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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各怀心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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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筑里,齐衡撑着下巴,耐心地看着白衣女子替怀里的孩子梳着头,一下一下,是那么温柔。
“朕记得,在朕很小的时候,你也经常这样给朕梳头。”齐衡有些愣神,记忆渐渐地飘远……
那时候他还很小很小,小到他的爹爹还在,小到他还可以是一个聪明活泼的孩子。一次迷路,无意间闯进了这里,见到了这个阁楼上的美丽女子。她有一双特别的紫色眸子,给他莫名的熟悉感,便时常偷偷跑过来,一晃,便是十几年了。女子依旧,只是她的怀里已经换作了一个叫做梨伊一的孩子。
本在梳头的女子顿了顿手,紫眸里有丝动容。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她捋着怀中孩子的发,淡淡地开口,“皇上今日怎么有空来这里?大婚三日已经过去,皇上怎的不去上朝?”
齐衡向后一躺,就躺在了椅背上,两手枕着脑袋,好似不在意地说道,“世人皆知朕是昏君,一两日不上朝,岂不是正常?若是朕太勤奋,指不定三日之内就会意外身亡。”
女子用发带给孩子扎好了头发,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伊一,自己出去玩儿,我要与这位哥哥说些事儿。”
叫作伊一的小孩儿咿咿呀呀地比划着,脸上似乎有些不满,别过脸去,狠狠地瞪了齐衡一眼。始终不挪步离开。
“凤姨。”齐衡好奇地看了看小孩儿金色眸子里的怒火,转头问道,“他在说什么?”
女子拿着锦帕呵呵一笑,“这淘气孩子,快出去吧。不然,我可是要生气了。”
小孩儿闻此,瑟缩地往后退了退,小心翼翼地看着女子的眼睛,丝毫不退让的眼神,他无奈地叹了叹气,背着小手儿一步一步地往门外挪去。
这个害他被赶出去的家伙,他梨伊一定要找机会收拾收拾!哼!
*
此时,就剩两人。
齐衡口中的凤姨慢慢消了脸上的暖意,她伸出食指蘸了茶水在案几上画着什么,“据说皇后今日离宫去了紫云山?”
“嗯。”齐衡抬头望着天空,树叶摩挲,闪烁了日光,他微微合眼,继续说道,“昨日朕与她打了一个赌,不,或许不算是赌。”提及此处,他竟是笑了起来,自言自语地骂道,“那个傻子。”居然忘了说她胜了,需要他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赌?”凤姨皱起了眉头,在看见他脸上的笑容时,紫眸里,一丝意外一闪而过。
“花嫔被杀,摄政王的嫌疑最大。那个傻子为了给摄政王证明清白,自行去调查此事,若是三日内无果,便算作输了。”他平淡地说着,第一次在她的面前有了私心,不肯说出那个筹码。
太子……还是太早。
凤姨的手指在桌上画了一半,却是突然焦躁地将手边的水杯掀倒,乱了图画。她蓦地站起身来,怒目而视,“你!莫不是在她的面前显露了你的本性?!”
“是又如何?”齐衡点头,依旧不看她,伸出右手,看着阳光从指缝穿过,感受阴影照在脸上的斑驳,“这是朕与自己打的一个赌。一个,赢则一统天下,输则尸骨无存的赌。”
凤姨并不开口,只是垂了眼眸,不消一会儿,像是明白了他的想法,摇头叹息,“太冒险。”
“你又懂了。”齐衡有些莫测地望着她的脸颊,“朕的想法,你总会是第一个明白的。若不是你的紫眸,朕都会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朕的生母。”
“皇上真爱说笑。你的生母不正在慈宁宫歇着吗?况且,我可没有那么好的福气,有你这么一个好儿子。”面对着齐衡的打量,凤姨很淡薄地回答着,像是丝毫不在意。只是袖子里的右手指甲深深地掐进了肉里,不知痛般随意。
“唉,无趣。”齐衡一个翻身就坐了起来,向她摆摆手,便朝着门外走去,“瞧着这时辰也不早了,朕也该出场了。不然,没了朕的戏,该是如何继续下去。”
风过,无声……
*
她像是一座雕塑般,深沉地望着齐衡离开的方向,不作言语。直到有人在她的耳边轻唤,才晃过神来。
“凤姨!凤姨!”
凤姨转过头去,白衣翩跹,眉目似画。
“陵儿,你来了。”凤姨弯了眼角。
来人的脸上有些焦躁,“凤姨,摄政王女今日去了紫云山调查花嫔被杀之事,我担心会有破绽被她发现。当时,花嫔的一个侍女跑脱了,至今还未发现她的踪迹。”
“陷害摄政王的这事先搁搁。陵儿。”凤姨异常严肃地盯着他的眼睛,“传言摄政王手里有道虎符,能控制一支极为隐秘的军队。我想,齐衡应该也是知道了这件事。陵儿,我要你,让摄政王女爱上你。由她,把虎符交给你。”
他有些为难地摇摇头,“凤姨,你又不是不知,现在她是齐衡的皇后,我又是如何……”说到一半,对上她薄怒的紫眸,立马改了话语,“好,我会办到的。”
闻此,凤姨才算是柔了目光,“你要快些了,我瞧齐衡也是有了这样的心思。”
“嗯!”他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虽乖巧地顺从,只是暗暗垂下的眼眸里,却含了其他的谋算。
*
而在另一边,紫云山腰处。
小妖死死地拽着兰镜的袖口,瞪大了眼睛,吼道,“趴下!本宫累了!现在本宫命你,背本宫下山去!”
兰镜一把甩开了她的手,跳到三步开外,蔑视,“今日你一大早就把我往山上拽,我还没找你发火,你到是得寸进尺来了。哼!要走自己走!”
“趴下!趴下!趴下!!!”小妖走了一天的路,脚早就磨了好几个泡,疼得受不了,本就少得可怜的耐性此时是被疲倦消磨殆尽,娇纵而霸道,“赶紧趴下!不然回去本宫就砍了你!”
兰镜往旁边走了几步,靠在一棵树干上,抱着手,看着她耍着小姐脾气,“随你。今日我还就不背你了。”
小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小孩儿般,赖着不走,“你不背我,我就在这里坐着不走了。”
“真不走?”
“不走。”小妖坚定地点了点头,听见他如此问,脸上有些希望的光彩,他这是要妥协了吗?
兰镜轻笑,“那好,你就坐着吧,我先下山去了。告辞。”说罢,再不理会身后小妖的哭闹,云淡风轻地,洋洋得意地向山下走去。
看着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小妖傻眼了。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哭泣,她不喜欢。但为了不走路,不得已才哭,谁知,竟遇到个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的家伙。本来就是见他功夫好,才丢下阿娇,带着他一起的。哪料……讨厌鬼就是讨厌!不能指望!哼!
利索地爬了起来,抬头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今日的搜索就到此为止吧。先下山再说。
在地上捡了一根木棍,许是砍柴夫落下的,上面还有整齐的刀痕,小妖以棍为拐杖,撑着,骂骂咧咧地向兰镜离开的方向走去。
听着晚归的鸟儿叽叽喳喳吵个不停。再看看走了几次的地方,小妖生气地举起棍子就向鸟儿聚集的地方砸去!
“不许吵了!再吵老娘就找不到下山的路了!!!”
其实是……已经迷路了……
“呵呵……”一阵闷笑从后方的树上传来,熟悉得紧。
小妖拾起地上的石头就向树上砸去,“再笑!再笑灭了你!”
树上的人正是之前先行离开的兰镜,他一手抓住飞过来的石子,一手抓着树干,笑得惬意,“想不到,伟大的摄政王女竟然是一个路痴,还真是让人惊讶!”
“呸!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见着他的突然出现,口上虽说不满,但心蓦地安定了。总算是不用在这鬼地方来来回回地转了。
“我若不回来,怎么会发现如此好笑的事情呢?以后若是谁闷了,我就把此事作一笑话,让人乐呵乐呵。”兰镜跳下树来,一步步向她走来。
小妖正待发怒,却见他蹲下了身子,怒火瞬间熄灭,不解地看着他的背。
“愣着做什么?本少爷见你给我提供了这么一个好笑的笑话,大发慈悲,要背你回去。你再不上来,我就真的自己走了。”兰镜偏过头来,一副‘你赶紧感恩戴德’的模样。
“嘿嘿。”小妖傻笑,两脚一跳,就趴在了他的背上。
兰镜刚背着她站起来,她就在他背上闹腾开了,“驾!驾!快走快走!”
“闭嘴!”兰镜黑了脸,她这是把他当马了吗?“再吵就把你丢下去!”
“哦~”小妖闷闷地回了声,闭了口。
*
一步步,回去的路途倒算得上温馨,直到……
“小妖!”那声音里满是喜悦,就向是发现了心心念念的珍宝。
小妖抬头,透过兰镜的脖子望过去,只见齐衡衣衫褴褛,一身狼狈地往这边跑了过来,“小妖!小妖!我总算是找到你了!”
兰镜手一松,就把她放了下去。听着她跌落在地时的惨呼也不回头,大步向齐衡走去,焦躁地问道,“皇上,你这是怎么回事?可是遇到了什么劫匪?”
齐衡摇头,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两眼一直盯着从地上慢慢爬起的小妖,“小妖你还好吗?”
小妖撑着妖,指着兰镜就骂道,“兰镜你个混……”未待她说完,就发现一只箭矢直直地朝着齐衡飞过去。
她想也没想,一个猛扑,就把齐衡扑倒在地,躲过了那只箭矢。
箭矢斜斜地插进土里,铮铮寒光。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