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夜 疯子的童话（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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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八条并没有很好的食欲，哪怕面前摆着的菜味道再好，脑袋总有种被人一棍子打昏的感觉，仿佛到现在还在嗡嗡作响。
她好像又做了奇怪的梦。
但与上次不同，这次的梦她记得清清楚楚，就连梦里她家隔壁邻居家门前那块菜地上种了什么她都记得。
梦做得真实过了头不是件好事，等梦醒了胡八条还有些纠结艾思拉到死还是没有见上辛巴德最后一面，也不知道那小子最后有没有干成大事业。
她摇了摇头，对个梦这么认真干什么，眼下还是想办法把这顿饭吃完比较重要。
胡八条这么想着立刻抬头对瞿星同学露出一口白牙笑得灿烂，顺便把她一筒胡的老爹踢开，后者已经跟没事人似的足足踩了她二十来分钟了，再慢个几分钟估计脚趾都要断。
于是在一派其乐融融下，这顿饭总算是圆满地吃完了，最后买单的还是瞿星，至于胡一筒是怎么跟人家抢着结账还失败了这里就不详说了。
总之，这么一来，胡一筒就更认定了瞿星实在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女婿，差点儿就当面问人家啥时把事儿订了，还好胡八条不要命地冲上去捂牢了她的嘴。
等胡八条把这破事儿好好地解释清楚那都已经是第二天了，可这下更糟，家里二老干脆说出了不把人家追回来就不要进门这种话，吓得胡八条一连两个礼拜都没敢回家，他们也太看得起自己闺女了。
倒是人家瞿星淡定得很，一顿饭下来也算是把胡八条当朋友了，这天下课的路上刚好遇见，他还主动跟胡八条打了招呼，跟老熟人似的。
可胡八条不稀罕，因为这招呼一打立马就惹得周围一圈人都盯着她看，好像她长了仨鼻孔似的，她身边的刘小芸更是可怕，激动地把她手背都掐青了。
胡八条尴尬啊尴尬，只得慌忙打完招呼就往宿舍狂奔，被后面那吃人的刘小芸逮住非得被扒一层皮。
只可惜，她们是一个庙的和尚。
胡八条一进宿舍就脱了鞋往铺上钻，后面的刘小芸就叉着腰在她床头下玩命拍她床——
“好你个八条！之前问你有没有下文你死活不说！我就说瞿星不可能只问了你家住址没有行动！还不给我老实交代！”
“哎哟喂！大姐你别拍了！”胡八条抱着枕头出来投降，“我老实交代，其实人家就是过来赔礼道歉又请吃了个饭。”
“行行行，这些先不说了，你跟他也算认识了，赶明儿叫出来一起吃个饭呗。”刘小芸变了个脸色，朝着胡八条笑歪了嘴。
得，她就是怕刘小芸会这样才闭牢嘴巴不说，结果还是这样了。
胡八条只得随便应承下，反正她叫了人家也不一定会去。
“好啦，放过你了。”刘小芸这下满意了，抽了两张纸巾就转到了边上的穿衣镜那儿蹭脸了，“对了，你别忘了，今天另外俩跟社团的人去吃饭、中午不回来了。下午我学生会也有事，到晚饭前估计就你一个人待宿舍，到时候我再给你打电话。”
“嗯嗯。”胡八条点点头，又把脑袋摁回床上，顺便一棉被盖上。
“记得把门看好了，听楼下说最近楼里招贼了。”
“嗯。”
“八条，你说我要不换身衣裳再出门？”
“……”
“八条？……又睡？！你都能改名叫胡八戒了！”
“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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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八条觉得自己这一觉十有八九又是睡颠倒了，因为醒来后，眼前的世界再一次脱离了自己的认知范围。
可她还没有来得及确认任何事，嘴里莫名多出的一股子血腥味让她吐了出来，是真的大吐特吐，尤其是在她发现自己手上还多了只还带有温热的死物时。
被她丢在的地上的尸体应该是耗子，内脏都粘在她的手上，活着血和胃酸一块儿吐出来的还有好些生肉，她再缺根筋也能意识到是谁把那耗子啃得这么惨。
她把手指伸进了喉咙里用力抠，眼泪鼻涕更是糊了一脸，到最后实在没东西吐了还干呕了好几分钟才停下来。
她虚脱地瘫坐在地上，身下冰凉的地砖让她直发抖，现在是晚上，这个地方并没有开灯，只能凭从淡淡的月光勉强看清。
这是一间很宽敞的房间，完全仿古的装潢让胡八条以为自己去了影视城，但有了“艾思拉”的经验，她很快意识到自己是又穿越了，这一点也很快在她自己身上得到验证。
现在的她似乎穿着古时候的衣裳，但款式看着又有些别扭，只知道作料是很好的那种，可惜已经被扯烂得差不多了，根本就是半挂在身上。她的头发很长，粘附着不少脏东西披散下来，乱糟糟又臭烘烘，加根棍子和碗估计就直接能去大街上岗。
糟糕啊糟糕，这次比上次生孩子还要糟糕。
她撑着地勉强站起来，肚子不停传来快饿死的讯号，难怪连耗子都往嘴里塞，可正常人再饿也不能做出这种事儿啊。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脚边上忽然传来被蹭上了什么东西，还毛茸茸的，她下意识往边上一跳，等低头一看才发现是只小猫，又亲热地跟过来蹭着。
胡八条拍拍胸口呼出一口气，她或许是太紧张了。
可就在她告诉自己放轻松的下一秒，一阵风就从窗缝里灌了进来，漫天的纱帐随之飘飘忽忽，房间一角还传来了嘎吱嘎吱的声响，是个小小的摇篮，应该是给婴孩用的，此刻正被风吹得一摆一摆晃得起劲。
胡八条蹙着眉，那有节奏的嘎吱声让她有些不舒服，却偏偏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她不由放轻了脚步走过去，探着身子往里头看，那摇篮里还真有个小小的襁褓。
“……孩子？”
在这种片场出现出现这种场景并不是什么好事。但好歹也是当过妈的，胡八条在原地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去看个究竟。
她走到摇床边上抱起那个襁褓，可一到手里她就知道不对劲了，那里面很轻，根本不可能有孩子。
她心下有不好的预感，但还是管不住自己的手，去拉开了盖在面上的布头。
一股说不出的味道扑面而来，再往下一看，一个婴孩的头骨赫然在她怀里，那上面一对原是眼睛的凹洞像是仍活着的，此刻正紧紧地盯着她。
大脑的空白仅是一瞬间的事，不安和恐惧混着腐朽的气味在她的脑内爆炸。
“啊——！！！”
胡八条惊叫一声，丢下那襁褓就跟疯了一样向门口狂奔——她要出去！
可门板牢牢地就像钉在空间上似的，无论她怎么推拉都纹丝不动，最后只得用拳头用力砸着门：“喂！来人啊！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啊！有人没有啊？！”
当然不会有人来好心地来为她开门。
胡八条快被吓死了，虽然她看着胆大如牛，但其实对这种灵异向的东西是相当苦手。
“救命啊啊啊啊啊——！！！”
越是这种把心揪着的时候，老天就偏跟她过不去，恰如其时的一个闪电划过夜幕，惹得她原地抱头跳脚，同时还惊起了在这个房间除了她以外的某些东西。
“……”
胡八条感觉到了，连带着竖起的汗毛一起感觉到了，她甚至可以想象一回头就看到几双放绿光的眼珠子瞅着自己。
所以她在下一秒做了一个决定并付之行动——
嗯，脑袋撞墙，一了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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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八条再醒来是被自己饿醒的，她真希望睁眼看到的能是刘小芸那张写满八卦的脸，可惜眼前却是个该死的木门，目测就是昨天她死活打不开的。
她慢吞吞地爬了起来，天早已大亮，虽然自己呆着的这个房间仍是冷飕飕得让人不舒服，但也比大晚上的好了许多。
可也就是天亮了、看得清了，她才意识到自己所在的这个房间是怎么一个杂乱差的地方。
大，比昨晚更直观的认识。
但与大相对的，这个房间的摆设却少得可怜，除了床、橱这类东西就什么都没有了，屋顶上还怕吓不死人地挂满了白色纱帐。
而地上更是一塌糊涂，血迹连着一处又是一处，全部属于零散堆在地上的耗子和鸟类的尸体，看着都是被生啃过的，罪魁祸首不出意外只可能是她这具身体的本尊。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昨晚上她的感觉没出错，这房间里确实还有除了她以外的东西在，那就是——猫。
不仅是昨晚蹭她脚的小猫，仔细一看，那屋顶木檐上的大大小小竟有十数只猫，此刻正慢慢悠悠端着步子到处走，时不时还喵喵两声。
难怪昨晚上一直感觉在被人盯着，真是被喵星人吓死。
这一被吓死的认知随后又得到了验证，因为胡八条在壮胆又确实了一遍摇篮和里面的尸体后发现里面的根本不是什么婴儿，那些骨头属于一只成年的猫。
“……完了，这病得一定不轻。”胡八条扯了下嘴角，因为由这些细微的线索，她已经可以脑补出一个完整的狗血故事了。
就在她瞎起劲的时候，房间的门外头忽然传来了开锁的声响，她果然是被人锁起来的，不过这会儿来人了最好，她从没有这么希望过看到活人。
推门走进来的是个穿蓝色罗裙的小姑娘，头发绑成双环髻，看起来很乖巧，就是眼神怯怯的，尤其是在看到她以后，表情可以用受到惊吓来形容。
那小姑娘就在门口朝胡八条拜了拜，然后从身后拿出个食盒，小心翼翼地从里面端出好些小菜和饭食，对着她又是拜了拜就转身要走，似乎多呆一秒都会要她的命。
“喂，你——”胡八条叫住了那人，也发现这身体的声音还挺好听，细细软软的，当然前提是不要尖叫。
她声音才落下，那姑娘就噗通一声跪下了，转过身后就猛给她磕头，嘴里还不停说着：“主子！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您千万别生气！都是我的错！您别打我！求您了！”
……主子？
胡八条脸黑一半，什么都没整明白的她只能顺着接话：“那你说说，你错在哪儿？”
“我……我……”
很显然，连那丫头自己都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估计之前没少被用奇怪的罪名打打骂骂，胡八条都瞧见她身上的青紫了。
“我……我知道了！”像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理由，她头磕地更起劲了，“今天我没有给小主子请安！我的错！全部是我的错！”
很好，胡八条的脸全黑了，因为那丫头口中的小主子十有八九就是她还没来得及放下的那具猫尸骨。
她掩面，一屁股坐到了冰凉的地砖上。
悲剧……彻头彻底的悲剧。
以胡八条多年看电视剧的经验来说，她之前脑补的剧本基本成立——她现在的身体应该是某大户人家的老婆，大小待定，死了孩子发了疯，于是就被关了起来，然后就拿只猫当自己的孩子，天天沉浸在可悲的幻想中。
悲剧……彻头彻尾的悲剧——啊，抱歉，她忍不住重复了一遍。
胡八条把那个婢女打发掉以后郁闷地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她总觉得已经看到自己的结局了。
唉，算了，与其想着什么结局，她还是先把肚子填饱吧。
胡八条揉了下饿疼了的胃，挪着步子坐到刚送来的饭菜边上就是一阵狼吞虎咽，可偏偏昨晚上那股死耗子的味道像还在喉咙里梗着，她吃着吃着又开始想吐，吐着吐着又开始想吃，几次三番下来，她还是停下了往嘴里塞食物的手。
胡八条忽然有些绝望，就是那种在身心俱疲后慢慢扩散到全身的绝望病症——她接下去该怎么办？
“不会真的在这儿被关到死吧？”
躺下的位置从冰凉的地板换到唯一算是柔软的床上，胡八条痛苦地捂着脑袋，对前途的未知让她感到无措，或许她不应该那么快把那个婢女打发走，或许她应该得到更多完善的情报，而不是仅靠自己的猜测，又或许她可以慢慢向他人表明自己已经不疯了……没错，不管怎么或许，她一定要先从这个奇怪的房间出去才行。
她看着满屋子的猫下定了决心……话又说回来，她养这么多猫在房间里干什么？再喜欢也不是这么养的。
啧，差点忘了，她是疯子，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想。
就在这么混乱的七想八想和整间屋的“喵喵喵喵喵喵”中，胡八条的瞌睡虫又爬上了脑门，她晃着晃着又要睡去了，可就在这要睡不睡之间，她靠墙那侧的耳朵似乎捕捉到了什么细微的声音。
那是……笑声？
她蹭一下睁开了眼睛，然后整张脸都贴上了那面墙壁。
“……”
真的是笑声，虽然很微弱。
胡八条立马从床上爬了下来，循着声音再次确认了位置，然后用力把挡着墙的床挪开，果不其然在后面看到了一个明显是人为弄出的小洞，长宽约莫有半米，还用块木板挡着。
她走上前把那木板卸了下来，里面是个用棉絮和布条做出的软铺，而躺在那上面、正含着自己大拇指咯咯笑得正欢的竟是个——
“娃？！”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11夜 疯子的童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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