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小姐和斯先生》蜗妞

6、第6章

　　两点五十八分，玛格丽特站在七楼楼梯口的石兽跟前，说:“滋滋蜂蜜糖。”

　　石兽跳了开来，打开墙面，露出的旋转型的石头楼梯，往上看正是邓布利多的办公室。

　　三点整，玛格丽特站在校长办公室的门外敲门。

　　“请进！”里面传出来邓布利多的声音。

　　玛格丽特推开门走了进去，入眼就是一排喷着白雾，不停旋转的银器，墙上历任的校长画像几乎都在昏睡，早上给她送信的那只凤凰鸟也在架子上垂着脑袋休息。

　　“日安，校长！”

　　“日安，里德尔小姐，请坐！”邓布利多笑眯眯的说着，随手挥动了一下魔杖，玛格丽特的身边就多出来一张金红色椅子。

　　玛格丽特羡慕赞叹的这一幕，心思却已经转到了邓布利多的魔杖上面，看起来好像和一般的魔杖不太一样，关节数量太多了，但脸上还是呈现出一些紧张神态，拘谨道，“谢谢您，校长先生。”

　　邓布利多微笑安抚，“不要紧张，我的孩子，需要喝点什么？一杯蜂蜜茶怎么样？”

　　“清水，谢谢！”

　　邓布利多用魔杖敲了敲桌面，面前出现了一杯清水，玛格丽特端起来小小的抿了一口，神态终于放松了一些。

　　邓布利多有意安抚玛格丽特的情绪，开起了玩笑，“孩子，放轻松，我不是你们院长，不会因为你喝水的姿势扣你的学院分的。”说完，还“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玛格丽特抿着嘴笑了起来。

　　“这些年珍妮弗夫人怎么样？她还好吗？”邓布利多又问。

　　珍妮弗夫人是玛格丽特所在的那个孤儿院的院长，入学的时候，邓布利多是玛格丽特的引导人，所以认识。

　　看来是要从感情入手了，只可惜，当年的那个小女孩自从踏入破釜酒吧的大门开始，就再也没有回去过那个地方，那个对于她来说堪比炼狱的地方，所以，珍妮弗夫人这些年过的好不好，梅林知道。

　　不过，玛格丽特还是怀念的回答道，“是的，她很好，谢谢您的关心，上个假期，她还专门提到了您，让我替她问候您的胡子。”

　　说完看了眼邓布利多胡子上的蝴蝶结，偷笑了一下。

　　“玛格丽特，”邓布利多的目光中充满着慈爱和包容，“一眨眼你都要毕业了，我还记得刚进到你的时候，才这么高。”说着用手比了一个高度。

　　玛格丽特心下冷笑，脸上却适时的调整情绪，是啊，引领自己进入魔法世界的引导人，身为一个可怜的麻瓜小姑娘，又怎么会不感激。

　　只可惜，谁也想不到，面对一个还没有桌子高的小孩子，魔法界最伟大的白巫师更多却是试探和防备。

　　现在，在知道了汤姆·里德尔的存在之后，玛格丽特也不是不能理解。

　　可是，理解并不意味着原谅，可怜她当时确确实实一无所知，何其有辜，就因为一个姓氏，整整六年，得到的只有无休无止的看管和试探。

　　或者，其实还是应该感激的，感激白巫师的伟大和善良，哪怕有再多的怀疑，在没有证据的时候，也没有真正的去伤害一个孩子。

　　哪怕理由已经足够。

　　想到这里，玛格丽特心下微叹，也许，真正应该感激的帮她打了掩护的斯莱特林院长——西弗勒斯·斯内普。

　　不论他是出于什么方面的考虑，没有戳穿自己的伪装，让自己在城堡平安的生活了六年，总该是承情的。

　　也许他真的是一个软心肠的好人呢。只可惜，她还是那么的厌恶他。

　　脑子已经想的很远，耳朵还是尽责的倾听着邓布利多的声音。

　　只是这一句一句关于亲人的询问和试探，让做了再多心理建设的玛格丽特，仍然感到不耐。

　　亲人的话题让她的情绪更加激动起来，身体无意识的从椅子上开始往下滑，声音也是磕磕绊绊的，“校长，我一直很……感激您！您是一个很‘伟大’的人。可是……我……院长妈妈她说……我父母都死了，”声音随着情绪的激烈愈加拔高，“早就死了。”

　　邓布利多愣了一下，从抽屉拿出一块巧克力，“我很抱歉，孩子，吃块巧克力吧，你应该会好受一些。”

　　玛格丽特慢慢的拿过巧克力，握在手心里，紧紧的，脸色的神色开始和缓下来，重新坐直身体。

　　邓布利多诚恳的看着玛格丽特，似乎是想为刚刚的言辞不当做出一些弥补，“那么，我的孩子，毕业后你有什么打算吗？我注意到你的就业意向表是空白的，我能知道是什么原因吗？如果有什么困难，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校长，”玛格丽特有些为难的低头，过了好一会才从书包里拿出一张纸，忐忑不安的递过去，“我申请了兰卡斯特大学，是麻瓜的一所大学，我……我想在那里就读。”

　　这句话成功的让邓布利多收回了所有的温和表情，他看着玛格丽特，视线停驻在她的脸上，目光里的冷厉和探究，直白的压力让玛格丽特几乎要忍不住露出破绽。

　　为了掩饰情绪，玛格丽特盯着自己手里的纸张看着，等待着……

　　她当然知道邓布利多不会相信她的话，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他是最有名望的白巫师，他的道德底线不允许让他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对一个普通的学生出手。

　　这就足够了。

　　在邓布利多目光的逼迫下，玛格丽特看起来不安极了，连声音都有些发抖，“对……对不起，校长，我……想要……回麻瓜界，我以为……这是允许的。”

　　邓布利多没有回答，他拿走玛格丽特手里的纸，问，“这是？”

　　“我的申请表，校长，虽然……我还没有得到那所学校的录取申请书，”玛格丽特更紧张了，张了好几次嘴才终于说了一句更加不可思议的话来，“如果……可以……，我想……想……休学！”

　　说出来后就顺溜多了，“校长，其实我一直很担心，他们都说我是麻瓜血统，我很害怕……密室……你知道的……大家都在担心，”揪着衣角，偷偷的看了邓布利多一样，“校长，我想我反正是要回去找工作的，早点从大学毕业，没什么不好。”

　　邓布利多试图再表现出一些慈爱的脸，还没有来得及到位，就惊住了，这一次是真正的震惊，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现象。

　　老者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焦虑才会觉得眼前的女孩不对劲，在密室出现之后，一反常态的和哈利近距离接触，确实让他感到担心，才会想从谈话中了解更多的消息。

　　可是，如果这个孩子确实无辜？

　　这么多年，他也曾后悔，当年对待汤姆是不是太过严厉，虽然直到现在，他也不认为汤姆会有变好的可能，但是，如果当年他换一种方式，是不是一切会有更多的可能。

　　邓布利多犹豫了，迟疑了。

　　他再一次端详对面的小孩子，女孩看起来还和刚开始那样的紧张不安，头低着，手不停的摆弄着衣角，偏偏背脊挺的笔直，诉说着她的坚持。

　　和学生时代的汤姆如出一辙的倔强姿态，让邓布利多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桀骜不驯的孩子，眨了眨眼睛，他从抽屉里摸出一颗糖塞进了嘴巴，同样的糖果吃在嘴里，却再也没有了原本的那份香甜滋味。

　　吃完糖果，邓布利多再一次露出了慈爱的笑容，“玛格丽特，我的孩子，我相信你是喜欢霍格沃茨的，对不对？”

　　玛格丽特顺着邓布利多的手势看向窗外，不远处的半空中，格兰芬多正在进行训练魁地奇，虽然听不到声音，但只看那热闹的画面，也能够知道那些孩子是有多么的肆意和欢乐。

　　看着看着，她的表情慢慢的柔化下来，不同于之前的刻意表演，这一次的情绪是真实的，但是，很快，玛格丽特的脸上出现了一些愤恨和妒忌……

　　一直在仔细观察着玛格丽特的邓布利多，不知怎么突然就想起了西弗勒斯，都是坚硬冷漠的孩子，却都还保留着最初的那份柔软……

　　他又往嘴里塞了一颗糖。

　　很快，玛格丽特就收回了心神，她看着邓布利多，着急的点头，“是的，校长，我很喜欢霍格沃茨，……魔法很神奇，我……我……”犹豫了很久才说，“不……不是……我不喜欢这里，我是真的喜欢兰卡斯特大学，那里很漂亮，”急切的，“我很喜欢那里，暑假的时候我在那里……”强调的，“我是真的喜欢，比喜欢霍格沃茨还要喜欢，真的……”最后一个音节却又低了下去。

　　邓布利多的思路也随着玛格丽特的多次强调，转到了那个麻瓜学校的地理位置上面，女孩表现的太真实了，真实的让他不能不去怀疑，是不是还有更大的阴谋，已经从城堡扩展到了外界。

　　他想他需要让西弗勒斯亲自去看一眼那个什么学校。

　　信奉把不安定因素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邓布利多，用手指了指窗外，“玛格丽特，我的孩子，你已经七年级了，还有半年就毕业了，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回来重温美妙的学习时光。而你的那个麻瓜学校，听起来每年都可以申请。所以，我的孩子，我建议你毕业以后再考虑哪里，怎么样？”

　　玛格丽特木着脸不再看窗外，“可是，校长，我……真的不会有危险吗？我是麻瓜。”犹豫了一下，又低下头去，低声道，“我相信校长。”

　　邓布利多满意了，“今年要考NEWTS，你准备的怎么样了，有什么困难吗？”

　　玛格丽特闷声回答，“校长，我会努力的。”

　　“嗯，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有什么困难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玛格丽特急忙站起来，“我先回去了，谢谢校长。”

　　下到三楼，玛格丽特再一次从吉罗德·洛哈特办公室的门口经过，看了一眼门口金光闪闪的洛哈特画像，从通道的另一端下楼。

　　回到地窖，宿舍漱洗室里，浴缸墙壁右上方角落里的小蛇雕塑，向玛格丽特转达了为院长办公室守门的画像美杜莎的原话，【十分钟之前，那只丑死了的小鸟又过来串门来了。】

　　玛格丽特无声叹息，西弗勒斯·斯内普，斯莱特林的院长啊！

　　去禁林接回了丽贝卡，玛格丽特彻底的放松了自己，在床上很舒服的睡了一觉，连晚饭都错过了。

　　隔天，玛格丽特收到了回信，信上说——汤姆·里德尔，1938年入学，引导人是阿不思·邓布利多，分入斯莱特林学院，在校期间表现极其优异，得到全校所有师生的喜爱。

　　玛格丽特在‘所有’上面打了一个问号，她想这其中肯定不包括邓布利多，不过又想到那个优秀品德奖，无声叹气。

　　等看到信上说汤姆·里德尔能得到特别贡献奖，是因为揭露了五十年前的密室杀人事件，帮助学校找到了凶手，凶手是现在的猎场看守鲁伯·海格的时候，顿住了。

　　她想难怪邓布利多超乎寻常的紧张，不过，这也证明了，汤姆·里德尔同样是一个蛇佬腔，呵！

　　信纸在不知不觉中被捏成了一团，等到情绪平稳一些以后，再打开继续看，后面写的是，汤姆·里德尔在毕业的时候多次申请留校，但都被邓布利多拒绝，最后在翻倒巷的博金-博克魔法店里打工。

　　最后，不知所踪，消失——

　　至今！

　　玛格丽特沉默了一会，用火焰咒把信纸烧掉。

　　又因为丽贝卡，找到了桃金娘所在的那间漱洗室，去了一趟，在那里留下一个很不起眼的空白小相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