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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章零八 寻找那只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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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总是把所有的事物联想到他身上,哪怕它看起来没有丝毫联系。〗
“像个爱哭鬼。”麻仓叶无奈地说。
零璃做了个鬼脸,一脸无辜地挖着蛋糕奶油。
麻仓叶相当怀疑零璃是为了从他手中骗到一顿甜点才哭的,证据就是零璃现在吃得可开心了,满嘴的奶油配上她纯良的笑容,简直绝配。
他们现在在镇子上的甜品店。
为了找到这个甜品店,麻仓叶可是第一次顶着压力在镇子上跑了一整圈,走街串巷找到了他平时绝对不会注意的甜品店,所以说女孩子的眼泪真是可怕又麻烦的东西,虽然这么想麻仓叶还是认命地掏钱包。
这个月的零花钱不会不够花吧。
麻仓叶严肃地思考这个问题。
“我要走了。”零璃弯着眼突然说。
这句话来的有些猝不及防,至少对麻仓叶来说是猝不及防的。
“要……走……?”麻仓叶的语调来了个大转弯,“……了啊。”像是不在意地笑笑,轻松如常的微笑在夕阳下有些温暖有些平淡,“你是来找人的,确实应该走了,既然没有那个人的消息。”
“叶觉得,麻仓好和麻仓叶王有关系吗?”零璃托着下巴问。
“名字这么像,或许有关系呢。”麻仓叶耸耸肩,丝毫不受刚才零璃要离开的消息的影响,洒脱而随和,自然而温柔,“不过也有可能只是巧合,毕竟千年前和现在差了这么长时间呢。”
“说的也是。”零璃微微叹气,“真可惜,还以为起码能找到一点儿线索。”
麻仓叶斜着看了一眼零璃,确定没有从她那张脸上真的看到沮丧,“你有其他计划?”
“有一点。”零璃用食指和大拇指比划了一小段,她沉默了一小会儿,像是漫不经心又像是百无聊赖,“历史的书写者是正确的吗,叶。”
“……”麻仓叶缄默不语。
“那个麻仓家千年前的天才,神一样的大阴阳师何必叛族?”零璃小声地说,不知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叶,“有什么事需要叛族才能做吗?历史不一定是真实的,对吧。”
“我不知道。”麻仓叶望向窗外。
窗外的风景是青山绿水,是落日晚霞,美丽而柔和。
“通灵人明明是世界上唯一能够理解通灵人的存在,零,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是那样互相残杀的结局。”麻仓叶语气淡淡的,有一种很平淡很冷静的温柔,“一定是有什么苦衷吧,至少我相信能看的见灵的人不是坏人,不管历史会不会给他留一个真相,但是他知道,他在意的人知道其实就够了。”
麻仓叶对上零璃的眼睛,很认真地说:“零,能看得到灵的人一定不是坏人。”
零璃侧着头瞧着麻仓叶,夕阳的余辉给他的脸颊镶了一条金边,黑眸里仿佛灼烧着来自落日晚霞的火焰。
他真的是如此坚信的,信得都有些偏执了。
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
“叶,我觉得他们是有联系的。”零璃说。
麻仓叶眨了眨眼,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叶,你说这样是不是很傻。”她安静地微笑。
零璃整理好行装,又一次穿着她的束腰长袍和绣花鞋,背着她的简单斜挎包,披着那米色的大披风踏上了不知尽头的旅途。
麻仓叶没有问她可不可以留下来,也没有送任何需要留念的礼物。
她是在四月春风习习的一天出发。
“要去哪里好呢?”零璃咬着苹果问她的白鸽子。
“咕咕咕——”白鸽子在和她闹脾气,因为零璃好几天没跟它玩而且还不给它好吃的——某种意义上后面半个理由应该才是重点。
零璃笑眯眯地摸了摸白鸽的小脑袋,“你还不会说话呢。”
“咕咕咕咕——”白鸽跳脚地在她肩上蹦来蹦去。
“什么叫鸽子不会说话,你是持有灵懂吗你是超灵体!”零璃蹦蹦跳跳地同时不忘数落她肩上那只傻白鸽,“超灵体哎,上次那个大叔的超灵体就会说话,你竟然就会咕咕咕,平时明明天天都在吃我的巫力。”
话虽这么说她却丝毫不像是在生气又或者爱抱怨的样子。
零璃弯着眼在大马路上蹦蹦跳跳地走。
阳光落在她的眉宇间,温柔又明亮,微微眯着眼那样人畜无害的模样,让偶然开着车经过的人看到后都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心情变得很柔软。
“喵~”一个很小的声音响了起来。
零璃眨了眨眼。
“喵……”那声音很微弱。
零璃微微弯下身,侧着头看马路一侧那密密匝匝的草丛里一个很小很小的影子。
是一只猫。
零璃考虑了一下,对白鸽子竖起手指轻轻的“嘘”了一声。
白鸽歪了歪脑袋,黑豆子般的眼睛映出了零璃小心翼翼、蹑手蹑脚跟做贼似得模样,还真的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
零璃凑近了那团小小的家伙。
是一只幼猫。
和零璃小小的手掌握成拳头的时候相比也大不了多少,相当脆弱,感觉能被轻而易举地揉碎,对于零璃的靠近它甚至不能作出反应。
一个月大还是两个月大呢。
零璃蹲在那只幼猫边上想,指尖极为小心地摸了摸幼猫的脑袋,幼猫还睁不开眼睛,但似乎是饿得狠了,一直发出微弱、如若哭嚎的叫声。
“母猫去哪里了呢。”零璃用掌心轻轻捂着那只幼猫。
幼猫对温度的要求还是挺高的。
“星雨,它比你还小。”零璃微微侧着脸,嗓音温柔。
“咕。”白鸽子小声地叫道,仿佛也在努力不惊扰那只闭着眼的脆弱幼猫。
“哎,你说牛奶能不能喂猫?”零璃单手捂着幼猫,坐在草地上,从斜挎包里翻东西,“还是说羊奶比较好?”她微微蹙着眉很是困扰,“我没养过猫呢,如果喂错了会不会死啊。”零璃少有的像个话唠啰啰嗦嗦、絮絮叨叨却又很小声地对白鸽说着,有些不知所措。
“咕。”白鸽啄了啄她的脸,很轻,不痛。
零璃闭了口。
她轻轻叹了口气。
“生命真的是很脆弱的东西,星雨。”零璃说。
“喵呜~”幼猫似乎也感觉到温暖,凑近了零璃的掌心蹭了蹭。
掌心痒痒的,这种感觉很奇特。
“喵~”一声比较明亮的猫叫突然响了起来,吓得零璃差点向后翻倒在地。
是一只大猫。
零璃瞧见一只虎纹猫全身炸毛了一样瞪着她……还有她掌心拖着的幼猫,她眨了眨眼,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原来是母亲回来了啊。”她将幼猫轻轻放下,一时间没有动弹,而那只虎纹的母猫紧紧盯着她,一双猫眼警惕而小心。
风掠过零璃的长发,撩动她的发丝。
她眯着眼一句话也不说。
她朝着幼猫伸出另一只手。
突然,那只虎纹母猫扑了上来,一口咬住零璃的手,尖牙扎了进去,刺痛的感觉轻易地从手心手背处传到大脑神经,零璃疼的直咧嘴,咬在嘴里的苹果都掉进怀里,然而动作却一点儿也不猛烈,更没有把母猫甩出去。
白鸽咕咕叫了一声,黑豆子眼瞪着母猫,却并没有表现出攻击性。
零璃轻轻地将那只手捂住幼猫轻轻放了下来,而母猫还没有松口,明亮通灵性的猫眼有些凶狠,仿佛此时的它不是一只猫,而是凶猛的百兽之王。
零璃与那只猫对视了一会儿,露出一个笑容,有些乖巧无辜,又有点淘气狡诈,温软温软的,在阳光下如春风和煦、夏花明媚。
“它饿了。”零璃笑眯眯地对母猫说,将幼猫朝母猫轻轻推了推,“你喂它么?”
那只虎纹母猫警惕地盯着零璃的眼睛看了一会,终于松开牙。
紧接着母猫的动作飞快,用牙叼起小猫一瞬间撤开好几又放下幼猫,用爪子护住幼猫。
零璃却只是慢悠悠地抽回手指,看到那尖牙刺破的伤口,又是一阵龇牙咧嘴,“好疼啊,星雨。”她面不改色地说,声音里都丝毫不带哭腔的,叫人怀疑她的话的真实性。
而白鸽一转头就对上零璃那纯良无辜笑眯眯的表情,一点儿都不叫人同情!
白鸽刷的扭过头。
零璃耸了耸肩,又捡起掉进怀里的苹果叼住,“会不会得狂犬病啊。”她咬着苹果含糊不清地说,但神情却没有半点在意的样子,只是从包里掏出创口贴比划了一下,太小了,她又换成了一卷白色的绷带,随手包上打了个结。
白鸽用黑豆子眼睛瞧着她,然后啄了啄她的手,温润的水光裹住她的手,但是很快就消失了。
“咕咕咕——”白鸽叫了叫,也不知在说什么。
“路上会有医院的。”零璃说,又把那卷绷带剩余的部分塞回包里,她的手似乎摸到了有趣的东西,眼睛亮了亮。
“你饿吗?”她发亮的眼睛弯了起来。
“……”白鸽瞧着零璃,极为灵性地表示出了它的无语。
“……”虎纹母猫盯着零璃。
“我有好东西哟~”零璃笑眯眯地说。
“……”虎纹母猫的眼睛很漂亮,它伸出爪子擦了擦面颊,紧紧盯着幼猫,看起来不打算理会零璃。
………………
…………
“……”氛围僵持了一会。
白鸽终于忍不住咕咕叫了两声嘲笑着零璃。
零璃没说话,只是对白鸽龇牙一笑。
下一秒,只听啪的一声,白鸽被她用手背从肩膀上干脆利落地向后拍了下来。白鸽发出一声惨痛又控诉的大叫,相当没形象地顺着抛物线坠落,却在贴近地面的那个瞬间一个扑翅挺身,非常漂亮完美地滑了起来。
零璃根本没看它,也没有丝毫意外,她正专注地从斜挎包里掏……小鱼干。
“……”虎纹母猫抓了抓脸。
“想吃吗?”零璃捡起一条小鱼干咬住,连苹果都不吃了,还时不时地拿着那干货在母猫面前晃悠。
“……”虎纹母猫扬起脸。
有那么一瞬间,母猫的眼睛灵动得仿佛会说话。
零璃又捡起一条小鱼干递了出去,却装作没看它的样子,笑眯眯地吃着小鱼干。
白鸽似乎是不高兴地绕着零璃飞,“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零璃装作没听到,她弯着唇角,笑靥宛若狡黠的猫,风撩起她鬓角的碎发,悠闲又散漫。
虎纹母猫凑近了一些。
像是试探性的,它叼住小鱼干的另一头,猫眼是深灰色的,很漂亮,又警惕地盯着零璃,仿佛只要零璃做出什么攻击性的行为,它必然会跳起来给她一爪子。
白鸽在零璃的脑袋上停了下来,歪着脑袋和零璃一起观察那只母猫。
“猫生幼崽的时候不是生一窝的吗?我以为是这样的。”零璃突然问,也不知道是在问谁,又或者在自言自语。
虎纹母猫只管自己咬着小鱼干,而它保护的那只幼猫自己咬住了它,寻求食物。
“……”零璃捡着小鱼干慢慢咬着,神情和那只虎纹母猫一样餍足,“你知道一只猫吗?一只……”她停顿了一下,“叫做股宗的猫。”
“……”虎纹母猫没有回话,准确的说,它连个哼声都没有。
白鸽又开始嘲笑般发出咕咕的声音。
零璃叹了口气,“难道是我的魅力下降了,为什么它不理我呢,星雨。”
不过她的神情看起来没有丝毫低落的迹象。
“明明我都请它吃小鱼干了。”零璃鼓着脸说。
虎纹母猫不紧不慢地吃着小鱼干,神态优雅,直接忽略了在一旁话唠般啰嗦的零璃。
零璃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天气真的不错。
“那我走了,该继续上路了。”零璃笑眯眯地对虎纹母猫说,“要好好保护你的幼崽呀,现在的世界越来越危险了。”
虎纹母猫终于停了下来,扬起脸喵了一声。
零璃偏了偏头,她头顶的白鸽飞了起来,在一旁的树上停了下来,“股宗好像是一只……”她顿了一下,“好吧,我不知道它是什么猫,不过我知道它是一只猫。”
树上的鸽子用一双黑豆子般的眼睛无语地瞧着零璃。
“据说它侍奉了麻仓家一千年了。”零璃小声地说。
风温柔地拂过她的发丝。
她歪着头看青山绿水,声音依旧很轻,“在麻仓家的家史史册上很多次提到呢,千年来,各个时代的记录上都会有一只叫做股宗的猫守护着麻仓家,并在麻仓家需要帮助时出现。也许它是麻仓家的御灵体、守护灵之类的呢,毕竟它可是存活了千年啊。”
“喵。”虎纹母猫轻声叫了一句。
“嗯,你不知道也很正常,我哪有那么好的运气随便在路上遇到一只猫就会知道麻仓家那只守护了千年的猫呢。”零璃坦然地说,似乎是并不在意。
“咕咕咕。”白鸽也叫起来了。
“……”零璃又掏出了大半的小鱼干给那只虎纹母猫,“我走了,再见。”
虎纹母猫盯着她,深灰色的猫眼明亮又水润,并没有发出声音。
零璃笑了笑,温软又明媚。
“你说股宗会不会也和你一样是一直虎纹猫呢,虎纹猫很漂亮的呀。不知道它是公的还是母的。”她轻声地笑着说,拉上自己的斜挎包又一次上路了,并没有丝毫犹豫,白鸽子扑腾着翅膀跟上了她,“其实我的猫科生物亲和力没有下降吧,星雨。”她一脸认真地瞧着白鸽子。
“咕咕——”白鸽意味不明地叫。
“所以我再去找几只猫怎么样问问,总会有知道的对吧。”零璃高兴地说,“我果然很聪明,啊,对了,还可以找些妖怪问呢,它们肯定知道存活了一千年的猫妖。”
“……”白鸽扑腾了两下翅膀飞得高了一些,像是要忽视掉那个傻瓜一样自得其乐,想的理所当然的家伙,虽然那家伙是它的主人。
“星雨,麻仓叶王和他有关系的对吗?”零璃温柔而低声地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星雨,股宗和麻仓叶王有关系的对吗?”她那么低的声线像是在寻求一丝希冀。
“星雨,存活了千年的猫一定知道千年前发生了什么对不对?”
“星雨,它一定知道麻仓叶王和他的关系对不对?”
“星雨……”
你知道吗?
我忍不住把所有的事物都联想到你身上,哪怕它看起来没有丝毫的联系。
因为,我是那么的想要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