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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章零五 异乡的雪女 ...

  •   〖离开熟悉之地,踏上陌生他乡,只是、为了他。〗

      “小子,动作快一点!”身高近两米的大汉一掌拍在那个比他短了近一半的孩子肩上。
      那孩子头也不回,双手举着一个箱子快步往海港口跑,健步如飞,一点儿都不费力的感觉;路上举箱子行走的男人没一个比那个身形小巧玲珑的孩子更快,就好像那个看起来才八岁大孩子不过举着一箱子棉花。
      但是那孩子把箱子往船上一丢,重量吓人。
      “零。”一个酒瓶子朝那穿着背带裤、格子衬衫,戴着帽子的八岁孩子丢了过去。
      孩子抬手接住酒瓶子,做了个鬼脸,“大叔,别以为这东西可以当做工钱。”

      “小马驹牙都没长全谁让你喝那个,带给介绍你来的人,说是感谢他找来你这么个能干的劳动力。”满脸胡茬的大叔大笑,“让他多给你小子点工钱。”
      “谢谢大叔!”孩子笑容灿烂地跳下货船,冲大叔招了招手,一摇一摆地在港口走。
      海风拂动孩子的格子衬衫和宽大的背带裤,露出裤子下一双小巧玲珑、白底粉花的绣花鞋,扎着马尾的头发压在帽子下。
      这里是符拉迪沃斯托克。
      温带大陆性湿润气候和来自大海的暖洋流总是让这个天然的优良港湾船只来往频繁。
      它还有个别称,叫做海参崴,意思是海边的小渔村,但作为俄罗斯著名的不冻港,它并非普通的小镇,反而是驻扎着俄罗斯太平洋舰队的繁华港湾。

      孩子伸了个懒腰,跳着往仓库走。
      一只白色的鸽子停在仓库的屋檐上咕咕地叫,看见孩子回来了就扑腾着翅膀飞着撞进了孩子的怀里。

      孩子弯起眼,从仓库大叔那里换到了这一天的工钱。
      “换到好多卢布了。”孩子在小屋子摘下了帽子,数着装钱的铁盒子里的钱。
      白鸽蹦蹦跳跳着凑到铁盒子边上。
      “可以出发了。”孩子看着墙上挂着的那条束腰长袍露齿而笑。

      她是零璃,在符拉迪沃斯托克港口帮工两个月。
      为了赚到足够踏上旅途的钱。

      大约两个半月前,零璃从北海道的雪山出发,一路向西。
      她在走到了港口,买到了往西开的船票,来到了俄罗斯的符拉迪沃斯托克却意外地被一个流浪的孩子抢走了背包。她追着那个身手敏捷流浪小孩一直到了巷子里,却只找到了她被丢在地上的斜挎包,包里面沙浅姨给她留的钱全部被拿走了,只剩下了几个不值钱的小玩意儿,比如说那个铃铛、一件她换洗的衣袍和一双她换用的绣花鞋,值得庆幸的的是毕莉卡送给她的木雕并没有弄丢。
      她的白鸽子嘲笑了她很久。
      零璃只好停留在俄罗斯的这个不冻港。

      她大晚上的没地方去,在路上闲逛,被一位热情开朗的俄罗斯老太太收留。
      零璃就住在一个小屋子里。
      刚开始零璃帮老太太做点事赚到了一点小钱,后来她请求老太太的帮助,去老太太的外甥——就是那个仓库的大叔——那里帮忙,刚开始只是清点货物,在之后由于人手不够零璃的怪力才被人发现。
      事实上,在自然的力量的帮助下,她总是很轻松、速度很快地完成搬运货物的事。
      她在这个港湾呆了两个月,按日结算工钱,在付出比较高的工作效率的情况下,她每天都能拿到更多的工钱。
      零璃换上了自己束腰的袍子,披上披风,把老太太借给她的旧衬衫和背带裤洗干净还给她——那是老太太的孙女的旧衣物——俄罗斯老太太听说她要离开感到很遗憾,不过零璃必须要走了,向着掌心的泪滴指的方向。
      差不多该出发了。

      零璃曾偶然遇到那个抢了她的背包的流浪小孩。
      不过很可惜,她跟了他一路——那个孩子带着一个比她还要更小的流浪孩子,饿的面黄肌瘦,那笔钱对他们来说可以救命——而现在那笔钱换了小房子和存粮,还有很大一部分流进了医院,一分也不剩的样子——或许还有剩吧。
      “咕咕——”白鸽站在肩上蹭着她的脸,似乎在等她发号施令。
      零璃摸着白鸽的头,坐在屋顶上。
      “他们是通灵人。”她垂着视线小声地说。
      她能够感受到那未成长的巫力。
      那两个大约是被抛弃的拥有通灵能力的孩子,在这个世界流浪,怪不得能在抢了她的包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白鸽歪着脑袋瞧着那两个流浪的孩子,黑豆子般的眼睛里似乎可以倒映出孩子的身影。
      “世界上有好多人呢,星雨。”零璃的嗓音很浅淡,淡的听不出感觉,“多数人总是用恶意揣测少数人的异常,人类恐惧着未知,所以未知就是怪物,仿佛只要对方比自己多一点自己没有的能力,自己就会被对方残忍地杀死。”
      白鸽轻轻用它的尖嘴啄了啄她的手指,像是在安慰她。
      “世界好危险啊。”零璃嗓音温柔地说。
      “咕——”

      零璃最终没有去见那两个流浪的孩子。
      而她被抢走的钱,不管还有么有剩都无所谓了。

      “反正是沙浅姨留给我的,又不是我赚到的,我还可以赚到更多。”零璃笑眯眯地对白鸽说,“而且也不是漂亮的宝石,钱币这种东西没有收藏价值对吧星雨。”
      鸽子咕咕叫了几声。

      零璃拜别了俄罗斯老太太,在俄罗斯这片广袤的土地上继续行走。
      俄罗斯的大汉多是热情好客的,开车带着她在马路上向西,当然,偶尔也会遇到一些冷酷少言的大叔,不过他们都喜欢喝酒——零璃总是用酒收买爽朗的俄罗斯汉子给她带一段路的顺风车。
      四个月的时间,零璃走走停停,钱不够了就去找份日结的工作,多数时间她的小孩子的外表会非常麻烦,因为根本没有人相信她这个孩子能做什么;所以零璃会做一些通灵人的本职工作,比如接受委托收服屋子里的鬼怪什么的,在符拉迪沃斯托克的时候她就做过这么几次,收入比做苦工高多了——当然,零璃总是装成大师的徒弟,代为联系和收收钱之类的。
      不过这也是旅途修行的一部分,虽然有时候会遇到不能解决的大鬼和妖怪,也曾受过很重的伤,好险才化险为夷。
      反正最后她活下来了,也看到了俄罗斯的引人入胜的风土人情。
      俄罗斯内陆干燥的天气,俄罗斯的黎明之前或者落日之后的白夜,还有俄罗斯的极光,惊人的美丽,如若一道天边的帘幕;俄罗斯的大街上走着走着会遇到惊艳得让人不能自拔的美女,披着漂亮的披肩,演绎着浓浓的斯拉夫民族风情,她们喜欢穿裙子;俄罗斯到处都是打工的老太太,清洁、值班、销售土特产,笑起来的时候经常见牙不见眼;俄罗斯人喜欢抽烟,烟圈滚滚,有趣的是,要是他们口袋里没带烟,就会自然而然地向路人要烟。

      尽管俄罗斯土地广袤,但是一路向西的零璃依旧没有找到她要找的人,也没找到那个身在异乡的雪女。
      她也不知道她要找的人在哪里,只能踩着每一寸土地,一步步前行。
      有点儿偏离方向了。
      零璃买了份地图研究了好久,在圣彼得堡买船票坐船到了德国汉堡,坐着火车一路转南,穿过了大陆在到达了意大利。

      意大利是个很古怪的地方。
      至少零璃是这么认为的,不代表其他人的意见。

      这个地处地中海北部的国家沐浴着腥咸的海风,沉睡在宁静的旋律里,听着海鸟扑腾着羽翅在碧海蓝天上盘旋。
      零璃是在金秋十月的一个傍晚抵达意大利的一个边陲小镇的。

      这天,这个乡村小镇下着连绵不绝的阴雨,黄昏仿佛让人昏昏欲睡,橘红、橘黄交错的枫叶和街道简朴却营造着一抹浪漫的风情,没有凄清冷淡、没有高远辽阔、没有蔓延荒凉,小镇宁静而浪漫的黄昏让人迷醉。
      意大利的乡村小镇和大城市那样典型文艺复兴时期风格的建筑不同,也没有新兴城市里那些钢筋铁林,路灯闪烁着柔和的光,几个意大利中年女人在水果摊子前懒散地交谈,酒吧里传来群聚看球赛的男人们的喝彩和大笑。而这样宁静的小镇中,却随处可见那种独特的鲜艳色彩,带着独特的艺术气息,连一个小店的橱窗都绘着热情而奔放的鲜绿色或者酒红色。

      零璃没有撑伞,只是将大披风上的兜帽戴上了。
      她在雨中慢慢的走,这样的雨丝一般细,缠缠绵绵的。
      她的目光在小镇上随意地扫动,看到咖啡屋里一个女人在橱窗前擦拭着玻璃,一个男人在台前煮咖啡,神情悠闲。

      零璃在橱窗前站住了。
      她的目光落在那个女人身上。

      在柔和明亮的灯光下,那个女人的剪影格外美丽。
      当然意大利的街上总是能见到很多美丽的女人,穿着时尚的服装,她们总是知道如何用艺术的气息打扮自己,颜色多次多彩,如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但是这个女人很吸引人。
      或许是灯光的效果,这个美丽的女人乌发如丝,眉眼柔和,没有刺目的美艳,穿着也是淡色的搭配,好看却也让人觉得脆弱,有一种特殊的风情和韵味。

      零璃偏了偏头,似乎在观察那个女人,良久,她扬起了一个温软的笑容,走进了咖啡屋里,浓郁的克里特扑面而来,掺着烈酒,还有拿铁的奶香,交织在空气里萦绕着鼻尖,比女人的香水还让人着迷的午后浪漫情怀。
      这个雨天咖啡屋里没有什么人。
      “……”零璃掀开兜帽,在门边靠窗找了个位子坐下。
      咖啡屋里放着舒缓的轻音乐,能让人的神经放松。

      她没有解开自己的披风,只是用手指把探出头的白鸽又摁回了怀里。
      “想来点什么?”擦完橱窗的美丽女人来到零璃面前,她的声音有些冷淡,但是面容上带着一抹很浅的笑容,那是一个脆弱又温柔的笑容,仿佛在欢迎零璃的到来。

      零璃微微扬起脸,望着那个女人半晌没有说话。
      “牛奶。”她终于笑眯眯地说,大大的漂亮的眼睛那么安静有神地瞧着那个女人,人畜无害、温软得如同一只小动物。
      女人并不在意零璃这么个八岁的孩子在咖啡屋有多奇怪,在咖啡屋里点一杯牛奶又有哪里不对,她点了点头,转身,眉目安定却冷淡。
      零璃眨了眨眼。
      “我以为雪女是不会笑的。”微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女人的脚步一顿,整个人像是僵住了。

      “……”女人的呼吸像是被掐住了,整个身体都紧绷着。
      墙上的钟一秒一秒地走动,声音在这一刻变得很清晰。

      “雪姬?”煮咖啡的男人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女人,似乎在迷惑她的走神。
      雪姬动了动唇,唇瓣在轻颤,却半天没给出个回应。
      “怎么了?”男人疑惑而温柔地注视着雪姬。
      雪姬终于摇了摇头,对着男人扬起了一个笑容,“没事。”

      “牛奶要甜。”零璃单手抓着她怀里的白鸽,指尖摸着白鸽的脑袋,轻轻地说。自始至终零璃都没有砖头,只是对着空空的桌面,仿佛自言自语。
      “……”雪姬慢慢地扭过头看零璃。
      眼底不知是警惕还是紧张,这一回她才发现了零璃那件从雨中来的披风干干的,没有丝毫雨珠和水渍。这不是个普通人——甚至这是个可以抬手间毁灭她这种脆弱的妖怪的——危险的通灵人;而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不少以覆灭妖怪为己任的通灵人的。
      雪姬僵硬地看着零璃。
      也正是这时,零璃微微侧头,歪着脑袋,一脸无辜乖巧的温软笑容地望着那个煮咖啡的男人,那个男人有着爽朗的笑容,头发微卷。“牛奶,要加糖哦。”她对雪姬说。

      “……”雪姬僵硬地点了点头,面色如常地端了一杯牛奶回来。
      零璃正单手托着下巴打量着那个煮咖啡的男人,嗓音淡淡的,又像是饶有兴致,和她的稚嫩年龄表现出一种截然不同的成熟,“那是个人类呢,你为了一个普通的人类离开了庇护你的雪山?”
      雪姬扶着牛奶杯子没有说话,玻璃杯壁上满是寒霜,“他不知道……请……”她小声地说,带着隐隐的颤音;她感觉到了眼前这个女孩身上庞大的巫力,虽然她不知道女孩是怎么在短时间内修行达到这种程度的巫力,但是她只要明白她无法与其相斗就可以了,“请不要伤害他……”
      驱逐妖怪的人,有时候也驱逐着收留妖怪的人。
      “他收留了你啊。”零璃笑眯眯地说,人畜无害。

      雪姬捏紧了牛奶杯。
      环绕四周的气温降低了不少。
      零璃笑眯眯的,并不说话。

      “雪姬,似乎有点冷起来了,多加件衣服。”那个煮咖啡的男人不知何时走到了雪姬身后,将一件外套披在雪姬的肩上,他似乎发现她的身体格外的冷,“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男人关切地询问她,微微蹙着眉。
      雪姬身上流出的冷气猛然一顿,避开了这个捂着她的手的男人。
      “牛奶是你的吗,女孩?”男人讲雪姬手中的牛奶杯接了过来,“天气有些冷,要换热牛奶吗?”他的笑容在雨天里格外晴朗。
      “好啊,谢谢大叔。”零璃弯着眼笑。
      男人揽着全身僵硬发冷的雪姬往里走,一边还絮絮叨叨地说着,“去加件厚点的衣服,喝点热水,怎么这么冷?”
      “好。”雪姬对男人笑了笑。
      零璃偏着头,眸光四溢,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她将目光落在窗外的雨里。

      雪姬再次端着热牛奶回来的时候,只看见了那个女孩靠着桌子望着窗外出神。
      她的眼底闪过错愕。
      女孩的神情那么认真,仿佛从连接天与地的绵绵雨丝中瞧见了她的爱人缓步而来,她弯起唇角笑,笑容干净而温软。

      零璃猝然回头,朝雪姬伸出手,“牛奶。”
      雪姬下意识地将牛奶杯子递给零璃——但她的瞳孔猛然一缩,紧紧盯着零璃掌心的那颗冰晶般的泪滴印记——下一秒她抓住了零璃的手,像是在确认什么。雪姬的呼吸仿佛停滞,冰凉的手指在微微发颤,连那杯热牛奶都要端不住。

      “有人托我将它还给你。”零璃笑容无辜地说。
      雪姬的唇瓣微微颤动,但并没有说话。

      零璃扬着脸,把雪姬手中的牛奶拿走,还是那么人畜无害的表情,像极了狡猾的猫,“作为报酬,你可以告诉我一年前的那个男孩的消息吗?”
      “她……还好吗?”雪姬小声地问。
      零璃笑眯眯地看着雪姬,并不说话,一脸无辜纯良,好似不知道雪姬在说什么。
      “一年前的……麻仓好大人吗?”雪姬明白零璃的意思了。
      “……”麻仓……好么。
      他是叫这个名字吗,那个她要找到的人。
      零璃还是不说话,眼珠骨碌碌地转了转,特别精神,像是心思狡黠的猫,丝毫不泄露自己的小念头。
      “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那位大人了。”雪姬终于冷静下来轻声说,“虽然我们是一同离开雪山的,但是在离开日本之后我们就分开两路了,毕竟,我不是追随着那位大人才离开的……所以,我不能提供你想要的消息……”
      零璃眨了眨眼,沉默了很久。
      “你……在找他?”雪姬犹疑地看着她。
      零璃捧着牛奶慢慢地喝,依旧缄默。
      “你……”
      “谢谢。”零璃啪的抓住雪姬的手腕,将掌心那冰晶般的泪滴印记拍进雪姬的手心,也从此从她的掌心消失,“东西送到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说完,她朝雪姬弯起一个灿烂温软的笑容,把牛奶的钱留在桌上,起身外走。
      “姐姐她还好吗?”雪姬在零璃与她错身而过的瞬间忍不住问。
      “……”零璃脚步一顿,回眸看她,“为什么不自己回去看看?”
      “……”雪姬望着窗外的雨,仿佛望着很远的地方,那里有雪山也有她的故乡,“离开雪山的雪女,是没有回去的资格的……离开了故乡,就没有故乡了。雪山很安全……姐姐……一定会很好的。”
      “雪姬,昨天新买的咖啡豆放哪了?”刚才煮咖啡的男人在里面喊。
      “……”零璃偏头,“我以为雪女生性冷漠,是不会关心,也不会笑的。”她突然说,“你姐姐也并不担心你会不会在外面这个危险的世界死掉。“
      雪姬似乎是一下子没有明白零璃的意思。
      “你姐姐说,他有很漂亮的酒红色头发,还有很漂亮很危险的火焰。”零璃将目光落在窗外,雨细细密密地下,“他一年前的时候已经……”她的眉眼弯了起来,极为愉悦的样子,用手比划着一个高度,“已经这么高了,现在一定更高。”
      “……”雪姬看着零璃的比划,神色似是讶异,“你……是在想念他……”
      零璃并没有对雪姬的话做出反应,而是眨着眼,大大的漂亮的眼睛仿佛会说话,眼底盛着光辉,吸引人的注意。她一步步往咖啡屋外面走。
      “那位大人很强大,也很危险。”雪姬认真地说。
      “人类也很危险,雪女。”零璃笑眯眯地说。
      雪姬被零璃的话噎住了。
      “雪姬?”男人似乎在往这边走了。
      “离开雪山的雪女就失去了雪山的庇护,伪装成人类的你总有可能被发现的。”零璃的眼底流转着光华,她的手握住门把拉开了门,“可是你还是离开了安心的熟悉的雪山。”
      “我……”雪姬踯躅了一瞬,终于还是摇了摇头。
      “雪姬?”男人探出头。
      “我在。”雪姬应答,对男人扬起笑,“咖啡豆在门进去左手边第二个柜子里。”

      零璃站在玻璃门外回头瞧着那个笑容。
      唇角微微上勾,温柔又好看。

      零璃摸摸从她怀里探出脑袋的白鸽,轻声地说:“我真的以为雪女是不会笑的。”
      白鸽动了动脑袋,又缩了回去,似乎没听到零璃的声音。

      “那个女孩走了?”男人注意到戴上披风兜帽走远的身影。
      “嗯。”雪姬轻声应答,在望着那个男人的时候,冷淡柔和的眉宇勾画的神色极为温柔。
      “怎么不给她一把伞,今天的雨可能要更大了。”男人说。
      “……”雪女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
      两年前,她遇见他。
      这个温柔爽朗又善良体贴的男人,明明快冻死在雪山里,却在遇上衣着单薄的雪姬时将自己的外套给了她,她最终将晕厥的他救出了雪山。那一年里,他们相识、相知到相爱,但是他却要离开。他问她愿不愿意和他走,她迟疑了,望着他离开了日本。
      一年前,那个叫麻仓好的男孩说,有些事争取了也没有用,但是不去做是不知道结果的。
      然后,她不声不响地踏上了旅途,离开了熟悉的故乡。

      她想要知道答案,想要证明这个人类真的可以让雪女微笑,也想要得到这个人的全部,想要把自己的笑容交托于这个人。
      她一定要找到这个曾说过,他的命是她的的男人。
      即使世界危险,即使人类危险,她还是再次遇见了他。

      雪姬看着掌心那颗冰晶般的泪滴,上前拥抱住男人,想要落泪却流不出眼泪。
      谢谢……雪山和雪山上的姐姐原谅了她的当初的任性和不辞而别。
      她望着窗外的雨,望不见雪山,也望不见那个女孩。

      零璃在雨中走,脚步越走越快,唇角的笑容越扬越高。
      白鸽折腾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从零璃的怀里钻了出来,在她四周飞来飞去。

      零璃一脚彩进小水洼,溅起了很多水花,却丝毫不理会。
      “咕咕咕!!!”白鸽的羽毛被弄得很脏,它跳了两下不高兴地冲零璃直叫,但这丝毫不能改变零璃在水洼里直蹦的意图,这和在店里那副狡黠又安静的模样截然不同。
      “咕咕!咕咕咕!”白鸽抖着羽毛。
      “星雨,他姓麻仓,我知道了,他叫麻仓好。”零璃走了好远,整张脸都扬起了欢畅的笑容。
      “咕咕——”白鸽只好绕着零璃飞。
      “星雨,他叫麻仓好!”零璃的眸子像是漂亮的月牙,笑容明媚得宛若可以让阴雨连绵的天气瞬间变得晴朗起来。

      她跑进雨里,发了疯一般,从未有过的欢愉。
      她向上伸着手臂,披风扬了起来,她在这个小镇上第一次跑的如同一个疯疯癫癫的傻姑娘,笑声在雨里传出去好远,心情仿佛在天上飘,那么开心。

      “星雨星雨,我知道他的名字了!”
      “星雨星雨,我一定能找到他!”

      曾有人问……
      为什么一直在行走?为什么不找个安心的熟悉的地方停留?为什么要像风一样在这个隐藏危机的世界上居无定所地流浪?
      为什么不停留……?
      离开熟悉之地,踏上陌生他乡,只是、为了你。
      你知道吗,我一定要找到你。
      只是为了遇见你,为了给你一个笑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章零五 异乡的雪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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