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六十六章 询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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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玉这事比想象的容易许多，掌柜的一见她来撒腿就跑，继而一溜烟回来，双手奉上一个锦囊。烟白色散花绣纹，这熟悉的样式正是苏流水在苏儿死后予她的锦囊，完好无损。想不到不仅寻回了玉，连同这囊都找着了。
苏浅沅松口气，她总算脱离了整日忧心忡忡、性命堪忧的状态。
欣喜若狂告别了小掌柜，疯一般蹦跳着出了玉坊。
原本该拿着玉回去交差的苏浅沅却是走向与苏氏相反的方向。虽说燃眉之急是把玉带回去，可也不急，毕竟苏浅笑还没回来，现在带玉回去也没用。倒不如去私塾，打探一下数日前苏儿是去作甚。
书塾依然是万籁俱静的模样，敞着门，清香书香都悠悠然弥漫开来。
老先生独自立于院中，执着剪子修理树枝叶子，屈指可数的它们好似乖巧听话的孩子，倾着头任由他细细修饰。清清静静的私塾犹如隐士居一般，几分寂寥，几分凄然。又是几分自在，几分悠闲。
他皱成一块的枯手放下剪，朝苏浅沅这边看来，轻抚胡须，“原来是君夫人，今日独自前来，可是欲询老夫些事？”观言察色可是他这辈子最为纯熟的技艺，这君夫人苏菲又是个喜形于色的人，要知道她在想什么还不容易？
老者心里这般想，苏浅沅这边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老人果然是不简单啊不简单，随随便便看一眼就看出她有事要问。
既然他直戳了当，那她就不用绕弯子了，向他微微倾头，笑道：“先生真是好眼光，小女确实有事想请教先生。咳咳，实不相瞒，近日可是有位红衣女子来书塾？”
“正是，她来得也不多，两次尔尔。”老先生说道，抬起白发苍苍的头与苏浅沅对视，眼中略显诧异，又问道：“莫非君夫人认得她？老夫还以为她是个孤独人，料不到竟有人认得。”
的确，苏儿那副模样，实在是想不出能和谁友好和睦。
“她是小女的好友，只是性情古怪了些。”苏浅沅边说，一边猜测苏儿为何会来书塾，还来了两次，真是始料未及。好奇心旺盛的她又问道：“冒昧地问先生一句，她来你这，所为何事？”
假若她是苏儿，来这地方，定然是来杀人。要么就是来杀人，抑或是来杀人，除此之外呢，就是来杀人。不是苏浅沅想象力不够丰富，苏儿这个人，既不会做朗诵诗文这种文绉绉的事，也不会捧着话本儿来请教。话本中不懂的，顶多就是找个人好好体会体会，再将其一刀毙命，干脆的不能再干脆。
“她来寻老夫，头次是打探一个小公子。以前，这个小公子时常来这问些诗文，来得很是频仍，老夫影响也深，只是后来家中被人满门抄斩，也没了音讯。”说到这，老人摇摇头，眼中萦绕了许些惋惜，“那孩子资质不错，舞勺之年便能作诗，又性情淑均，若是活下来了定然是个前途无量的人，可惜，可惜……”
少时捧着书问诗文且舞勺之年便能作诗还却被满门抄斩，这些事联想起来，真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数日前苏流水对她讲述的尘前事，不就是这几句么？可若老先生口中的真是苏流水，那苏儿怎会来问？她不是失忆了？
虽然猜到老先生说的就是苏流水，而且毫厘不爽。但苏浅沅还是担心自己对号入座对不准，还是开口问道：“那个孩子……可有名字？”
老人抚了抚胡须，依旧沉溺在过去。唉……多好的娃娃就这么没了。那时他还是西都中唯一一个常光顾书塾的孩子，天公不作美啊……良久，他又叹了口气，道：“他呀，名为永安，流苏永安。”
永安，原来这就是苏流水真正的名。承了他父母的愿，苏流水不仅在那次劫难中活下来，而且过得挺好。如此看来，唯一的可能就是苏儿并没失忆，或者想起来了。可是，这样的话，苏流水他真的能永安么？莫名其妙联想到这的苏浅沅步子往后倒了倒，又自顾自摇摇头，虽说苏儿回来了，但她觉得，苏儿不会再加害于他。为何不会？苏浅沅也说不出来。
“那，这后一次来书塾，又是为何？”苏浅沅再问道。
“这后次，倒是问得老夫一头雾水。倘若不是这次，老夫又怎会觉得她是个孤独人？”老先生枯瘦的手碰了碰青竹子，仔细瞧才发觉他手到之处是竹心，“她来问老夫，父母，于人来说，是多重的份量。”老先生顿了顿，“不懂父母之情，要说可笑，也是。要说深沉，也是。‘父母者，人之本也’，这一句，诵了背了，老夫却花了一辈子才明了。老夫年少轻狂，自以为少年得志，父母在时便逆其意，离家出远游又自立书塾。待老了，空虚了，明白了这话，晚了不知几何。”
这下，苏浅沅更郁闷了。一是郁闷自己，从小被抛尸荒野，好不容易复活了又苟且偷生，连有父母这种东西都不知道，看到野狗娘照顾狗儿子、野狼父照顾狼狗儿子都羡慕得不得了，她更是没怎的去在意父母的份量，觉得父母就是没有的，至少在她的生活中是不存在的。
二是郁闷苏儿，苏儿来历她也不知，但也少不了猜疑，什么富贵人家的大小姐、门派长老的女儿、天公抛下来朱砂玉的化身之类都猜过了，甚至时常想，她该不会是如悟空一般从什么石头山头之类的事物之中蹦出来的罢。可现下想想，虽说苏儿现下是个堕世神仙，但前一世也是个人。是人，终究是有爹娘的。若不是前世忘记报恩，想今生作为一个神仙，好好偿还？
想到这，扬扬自得起来。她苏浅沅真是机智又聪明，聪明伶俐懂人心，连苏儿这么莫测高深的人的心事都给猜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第六十六章 询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