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迷暗

2、那个男人……

　　看不清……眼前的一切……朦胧的火光，拖长的惨叫。昔日的一切，随着那个被叫为丽儿的女孩的死亡被撕成一片片，从记忆到灵魂，被鼓胀的痛苦所淹没，连最后的一丝神智都被抹杀得一干二净。

　　“还是不愿意说吗？那些逃离的二脚|猪藏在哪里？”异族的头领环视着被烧得干干净净的村落，最后的少年呆呆地立在原地，似乎连逃跑的力气也消失了。借着火光，他把身下的那具血肉模糊的女性尸体拎起来，骂骂咧咧地抱怨手下不知轻重，这种人类女孩要多少有多少，何必在现在下手。
　　呆立的少年动了动唇，发现喉咙干哑得可怕，从里面磨出来的声音只有破不成音的低吼 。
　　“终于愿意说了吗？该死的人类，浪费了我这么多时间……”异族凑近了少年，带着黑甲的丑陋头颅露出狰狞的笑。
　　少年抬起头，漆黑的眼睛茫然毫无一物。他仰视着虚空，似乎在那一片连绵的灰蓝中找寻着什么。

　　“放开她……”

　　异族皱着眉把耳朵贴近了少年口边。

　　“混蛋我让你放开她啊！”

　　仿佛什么按钮被打开，浑身的力量全部解放，少年大力地咬下异族的耳朵，随着鲜血如小瀑布般喷射出，瘦小但沾满从掌心流下的胭红的手执拗地按上因惊恐饿扭曲的异族的话脖子。
　　“怪物！不可能……他不可能有这种力量……他……他是人类啊！”

　　四散开的猎食者带着最后的惊恐，被砍钝了的柴刀带起沾着血的头颅。

　　“丽儿，下雨了。”少年直直伸出一只手，细细的雨珠顺着手臂艰难地流下，折射着血色的光。他眯起眼，等待着越来越急促的雨珠洗刷着身上的血迹，“小傻瓜，快起来帮我洗衣服啊……你最讨厌我身上有其他人的味道不是吗？不要偷懒了……真的……不要……”抽搐的四肢紧紧地缠绕着失去之人的躯体，宛若最后的告别。

　　“啊——"野兽般的嘶吼在渐明又暗的火光下拉长，和雨水的噼啪声混合分不清哪者为哪者哀叹，生者的痛苦，死者的眼泪……

　　——————————————————————————————————————————

　　世界上有太多如果，但更多的却是必然。鸿钧在很久以后还是忘不了那天，不仅仅是因为那是气运下的人类之子的第一次会晤，更是古与钧的第一次见面。

　　从异族实验室离开的一年整，敏感的皮肤习惯了紫外线和红外线的照射。不同于实验室无影灯的射线除了在一开始为皮肤带来了灼伤的痕迹并没有让他特别欣喜，没有感觉的身体无法辨认温度，所以连被阳光温暖也只能从久远的记忆库里提取，然后遗忘。视觉与听觉无法为空白的情感添彩，思考，成为唯一能做的事情，以区别自由和禁锢。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有一个人找上门来。

　　“日安，”眯眯眼的白发大叔挥了挥手，在金属大门被关上的前一秒慌慌张张地把一根铁黑的木头插在门缝里。“我说你都快二十了怎么还玩这套……”
　　从心理年龄看，你还处于幼年期，需要我的心理辅导吗？”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的人在空无一物的墙壁上摸索了数秒，房内跳跃的油灯轻轻移动，露出一小块绿色的金属。

　　“最近万族在追杀那个一年前出现的'复仇鬼'，这里也不安全了。”
　　“竟然连你都说这里不安全，真是难得的体验。”大叔低声笑了笑，“只要带走这些就可以了？”
　　青年拆除芯片的手顿了顿，抬头用带着眼镜的黑眸凝视了他数秒。

　　“你又看到了什么”

　　“死亡，鲜血，还有惨叫……”

　　大叔深吸一口气，艰难地从怀里摸出一根烟，“你要一根吗？”
　　“不了，会杀死我的脑细胞。”青年的手很稳，没有一丝波动。
　　大叔悻悻一笑，用力地咬着滤嘴。

　　“是异族的惨叫，异族的血，还有异族的死亡。”

　　“我活着当了这么多年先知，还有我老师，老师的老师都只看到我们的血色，浓郁得挥不走，洗不掉。我师叔瞎了，因为几十年他都只能看见一片红色。但现在……”

　　“我们看到了不同的颜色。鸿钧，他和你一样，是人类之子。”

　　被称为鸿钧的人不受任何打搅地拆除着芯片，平凡的脸因此充满认真的魅力。大叔没有说话，他狠狠吸了一口烟，咽下肚子，在肺里打上几个弯，徐徐吐出。

　　“你在遇上我之前做了同样的梦吗？”
　　“是……我看到你们并肩作战。”

　　“那么，我想去见他，那个男人……'复仇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