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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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振鹭听到最后一句话，冷笑一声：“夫人别急着恶人先告状，你那好闺女要是不来寻我的麻烦，我连她是哪根葱都不知道！哪家的大家闺秀会私底下打探别人的行踪，偷偷摸摸地尾随别人？就算让人当贼给揍了也是活该！”
“一派胡言！你见过我两个女儿好几次，哪里会认不出我女儿来？你这分明是故意的，是挟私相报！”宁远伯夫人恨得牙痒痒：“你分明是嫉妒我女儿在赛诗会上比你出彩，这才想法子给我女儿使绊子！我早就听我二闺女说过你不是个好的，还以为她是耍小孩子脾气，谁知你竟是早就包藏祸心，在这儿等着呢……”
施振鹭为人见宁远伯夫人越扯越离谱，忍不住打断了她：“啰啰嗦嗦半天说不到点子上，你就直说，是你家大姑娘死皮赖脸地非要嫁给我哥，我们家不答应，你家二姑娘就到我面前耍威风逼我哥松口娶她姐姐了呗！再没见过哪家的姑娘跟你家大姑娘和二姑娘一般没脸没皮，如今见了伯夫人的做派才知道，原来是家学渊源。”
“你家二姑娘的确是我打的，她那样侮-辱我哥，我没抽死她已经是给宁远伯府颜面了。伯夫人要是想让你家二姑娘挨打的真相传遍整个京城，就尽管出去宣扬我打了你家二姑娘好了。我倒要看看，有哪家愿意要这样上赶着男人的姑娘！”
宁远伯夫人被施振鹭的话气得肝疼，就是宁远伯，脸色也很不好看。他们没有想到，施振鹭私底下竟是这样伶牙利嘴，什么话都敢说。
原以为施家碍着施振鹭的名声，不敢将施振鹭打人之事闹大，他们只要态度强硬的上施家闹一回，施家也就气弱了，谁能想到，最不怕事情闹大的，反而是施振鹭本人！
其实，施振鹭也不是不怕，只是，她笃定了宁远伯与伯夫人不敢拿府里头两个姑娘以及整个宁远伯府的名声做赌注。事情的真相若是被捅出去了，作为打人的一方，施振鹭当然不会有什么好名声，但宁远伯府的情况只会更糟。施振鹭最多被人说几句闲话，而宁远伯府呢，一旦这件事捅出去，姑娘家上赶着男方，以后整个家族的女子只怕都没脸出门见人了。
施振鹭态度强硬，宁远伯与伯夫人在她身上愣是讨不到半分便宜，遂将目光投向了看起来憨厚老实的施大人。宁远伯痛心疾首道：“施大人平时最是守礼，没想到，女不肖父啊！施姑娘的那些话，是女孩子该说的话么？今日施姑娘在我们面前都这样口无遮拦，焉知日后在他人面前会不会也如此？施大人若再不对施姑娘严加管教，日后施姑娘定会祸从口出，届时，说什么都晚了。”
施大人瞅了宁远伯一眼，慢吞吞地道：“振鹭就不劳烦宁远伯操心了，她好歹没干出会令家族蒙羞的事，来日不会成为他人口中的笑柄。振鹭虽然性子直了些，但她是知道分寸的，不该做的事，断然不会去做。”
施大人虽然一个字没提宁远伯府的两个姑娘，这话却像一记巴掌一样，响亮而有力地抽在了宁远伯的脸上。施大人虽然在政治上算不得多有远见和魄力，好歹也是文官出身的，打口仗可不会输给宁远伯。
“正是如此，宁远伯与伯夫人还是先顾好自家的事，再来操心别人家吧。府上两位姑娘的做派，我实在是不敢恭维。我虽说能够谅解两位爱女心切，但两位也该辨明了是非再登我施家的门才是。一切皆由伯府大姑娘的行为不检与二姑娘的鲁莽冲动而起，伯爷和夫人倒还有脸上我施家的门找兴师问罪？”
施夫人一点儿脸面都没有给宁远伯和伯夫人留，她虽然平时嘴上总是嫌弃施振鹭，但那毕竟是她的亲闺女。她怎么嫌弃都可以，就是听不得外人说施振鹭一句不好。宁远伯夫妇如今想当着她的面欺负她的闺女，当她是死的不成！
“若伯爷与伯夫人不向我们道歉，明日伯爷就会收到弹劾你硬闯官员府邸、行径与强盗无异的折子。届时，伯爷就和我家老爷在朝廷上辩个明白吧！也让大家看看，宁远伯府究竟是一户什么样的人家！”
“你这是在威胁我？”宁远伯颤巍巍地指着施夫人，完全不曾料到，一个妇人竟敢这样对自己大放厥词。
“这不是威胁，而是敬告。我们施家与贵府可不一样，不喜欢用威胁那种低下的手段，我们从来只用事实说话。”施夫人的眉眼间流露出一丝轻蔑。
宁远伯恼火至极，又深感与一介妇人拌嘴有失颜面——事实上也说不过人家——便又把矛头指向了施大人：“施夫人与施姑娘在这里放肆，施大人却吭都不敢吭一声，真是无用至极，一家之主，竟被两个女子牵着鼻子走！”
说着话的宁远伯显然忘记了，他刚才不是没对着施大人开过火，可又讨着什么好了？
施大人看了宁远伯一眼，语气依旧慢吞吞的：“我是不是无用，伯爷明日上朝就知道了。”
他在妻子和女儿面前是没什么脾气，这不代表他在外人面前也是那样好脾气。就算他脾气再好，也不可能对着欺负自己女儿的家伙和颜悦色。
施大人想，这宁远伯莫非是个傻子不成？还真以为他会因为一个外人的挑拨，就跟自家妻女过不去呢？
宁远伯被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既然伯爷和伯夫人没有道歉的打算，就请快些离开吧。我们施家不欢迎像伯爷和伯夫人一样不请自来的客人。送客！”
“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呢……”宁远伯夫人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朝着这种方向发展。明明受伤的是她的女儿，怎么现在兴师问罪的居然成了施家！难不成，她女儿的伤就白受了吗？
“有什么话，伯爷还是留着明日朝堂上说吧！伯爷与伯夫人实在没有诚意，我们与二位无话可说！”施夫人冷冷地道。
有话不能说个痛快，宁远伯夫人简直快要被憋死了。
施夫人从来都是言出必行的人，说不与宁远伯夫人说话，就再也没有给过宁远伯夫人开口的机会。
倒是一直站在宁远伯夫人身边，没什么存在感的大姑娘文文弱弱地开了口：“母亲是因为太过忧心妹妹的伤势，所以才失礼了些。请施夫人看在母亲一派慈母心肠的份儿上，不要与母亲计较了。施夫人也是做人母亲的，想来最是明白这种心情。如今，妹妹还躺在床上起不了身呢……”
说着，大姑娘眸中流露出担忧之色：“妹妹纵然有错，可受到这样的惩罚，也未免过了些……”
“李大姑娘，你妹妹不过是臀部被我招呼了一鞭子，不伤筋不动骨的，你做出这幅样子，是给谁看？要不要现在就下帖子去请个太医来，为你妹妹诊治一番，看看她伤得究竟有多‘重’？”
“我们出门时妹妹还起不了身，躺在床上直让疼，想来是伤得不轻……”李大姑娘其实对自家妹妹伤得多重还真不了解，才刚得到消息，她就随父母杀到施家来了。
大姑娘本是想着，自家父母发泄得差不多了之后，她可以帮着施家说两句好话，到时候，施家人难免对她心生好感。这样一来，她与施怀瑾的事，便又近了一步。
可惜，事实证明，大姑娘想多了。施家一家三口都战斗力强大，压根儿就没给她表现的机会。大姑娘眼见爹娘被施大人联手施夫人压得死死的，不得不开口帮自家爹娘说几句，结果，这才一开口，又被施振鹭给怼回来了。
施家人不会是专门来克他们的吧？
大姑娘才刚神游了一会儿，就听施振鹭说：“伤得怎么样，不是你说了算，而是太医说了算，我那一鞭子是什么力道，我最清楚，想往我头上扣帽子，想都别想！你敢不敢让我带着太医上门去给你妹妹验伤？若是你敢，我立马就让人拿了我的帖子去请太医！”
“我……”大姑娘对她妹妹很是了解，她妹妹身上的伤，只怕三分是真，七分是假。若真让人上门去验，他们家难不成面上就有光了？可是，面对咄咄逼人的施振鹭，大姑娘也不想表现得太弱气，遂道：“我妹妹伤在那处，太医是不方便验的。”
“这也好办，宫里头除了太医之外，也有一些医术高超的医女，你若点头，我这就去请一个医女来给你妹妹验伤！”
大姑娘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施振鹭却没打算就此放过她，一切皆由她而起，没理由坏人都让别人做了，她倒可以独善其身。
“话又说回来了，李大姑娘真是个好姐姐，把重点都放在了你妹妹的身上，倒让人忽略了你所犯下的过错，你待你妹妹这样姐妹情深，也不枉你妹妹为你生受这一鞭子了。”
“施姑娘在胡说些什么？难不成，施姑娘真以为这满京城里只有令兄一个好儿郎了？”李大姑娘没有想到，自己不过说了几句话，火就烧到了自己身上，顿时又羞又恼。
就算她再怎么思慕施怀瑾，到底也是有傲气的，被施振鹭这样当众扒了面皮，彻底沉不住气了。
宁远伯夫人接口道：“不错，甭管施怀瑾再怎么优秀，就冲着施姑娘今日的言行，我也绝不会把女儿嫁进来！我从未见过这样没有规矩的人家！”
说得好像宁远伯府愿意嫁女，别人家就一定会娶似的。
这个时候，宁远伯夫人已经选择性的遗忘了，施家从来没有考虑过要与宁远伯府结亲。贬低一个曾经拒绝自己的人家，能够让宁远伯夫人从中获得快感。
“伯夫人请慎言，我施家的规矩，可是连先皇和当今圣上都亲口称赞过的。夫人说这话，究竟是想对先皇不敬，还是对当今圣上不满？”
施振鹭说完，又看向李大姑娘：“照伯夫人所言，大姑娘是真的对我哥哥无意了？二姑娘不是在为大姑娘鸣不平，而是对我施家不满，故意寻衅？”
大姑娘闻言，犹豫着道：“我自然……”
“大姑娘还是想清楚再回答比较好。”施振鹭神色不变，但她的话语却给宁远伯府大姑娘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施振鹭给她挖了一个陷阱，无论她怎么回答，都会让自己陷入被动的境地。
说她想嫁给施怀瑾？她才刚说了那样的话，这无异于自打耳光，并且承认了自己才是引起这场事端的罪魁祸首。
说她对施怀瑾无意？这话，大姑娘实在说不出口。
虽然她也知道，今日闹了这么一出，她与施怀瑾之间希望愈发渺茫，但总是还有那么丝希望的。若她亲口说出不想嫁给施怀瑾的话，她与施怀瑾之间，就彻底不可能了。
并且，她若是说自己对施怀瑾无意，就是将一切罪责都推到了妹妹头上，姐妹间少不得要生了嫌隙……
就在李大姑娘左右为难之际，宁远伯替她做出了回答。
“怀瑾乃年轻一代中的翘楚，我这长女配不上怀瑾，不敢肖想怀瑾。是我的次女会错了意，这才酿成此次的误会。”
“次女顽劣，冲撞了施姑娘，我代她向施姑娘陪个不是，回去后，我定会对她严加管教，必不再让她做出有辱家门之事。”
要对着施家人，尤其是对着施振鹭这么个矮了自己一辈的小姑娘道歉，宁远伯的脸色并不好看。但他从施家人强硬的态度中已经意识到，他们是不可能讨到什么便宜了。
这件事，到底是自家理亏，闹大了，圣上也只会站在施家这边，硬实力软实力都拼不过人家，宁远伯就算再怎么不甘愿，也只能认栽。
“希望伯爷与伯夫人日后能够了解清楚情况了再上门，这样，‘误会’想来也能少一些。”施夫人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宁远伯，这人倒是能屈能伸，在发现事不可违后，果断的将责任都推到二女儿的身上，以保全大女儿与家族的名声。
他这样果断，难怪能够在宗室与梁贵妃之争中左右逢源，两不相帮，同时两不得罪。
可与此同时，施家人对宁远伯越发厌恶。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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