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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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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来点儿酒菜。”
当两锭银钱先后飞来,打中又解了账房的穴道,平安客栈里的一群人就都忙活了起来,大概每次约莫过个十天左右,那女人就会来一次,若是有一点儿不合意,客栈里定是会有什么人被耍个灰头土脸,久了,他们也就不敢怠慢,招呼那女人的用心程度,搞不好要比招呼谷主更甚,至少他们是知道谷主不会因为一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就要整人。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话说的真是一点儿都没有错。
酒足饭饱,那女人就走了,客栈里的人们都松了口气,总算是逃过了这十日劫,逃过这一次,便至少有八九天好日子可以过。只是不知道她又要去折腾谁去了。不过那女人应该不会没事去招惹其他大恶人,惹毛了就不好玩了。按她的习惯,大概是每隔十日去到毒皇院肖老爷子那儿去拿药,而那肖老爷子确实谷里没有敢得罪的,想来那个女人也会不例外。这谷里的形势虽然平静,但保不齐那天就跟人有了冲突,有个大伤小病的,也却只能去到肖老爷子那儿看病治伤,惹了他才真是自寻死路。
只是今日平安客栈里的那群人却都猜错了,那女人出了客栈之后并没有直接去毒皇院,反而顺着东北边小路向书院的方向走着。她到的时候午休时间刚过,一班学童们刚被先生组织起来做下午的功课。恶人谷里的孩童又岂是善类之后,顽皮捣蛋起来远胜一般孩童,若没有两下子真的很难管得住那些孩子。所以会在阳明书院念书的大多也就是谷中恶人的后代,鲜有别的孩子。虽然这里完全不用给束脩学费,但又有几个平民百姓敢将自己的孩儿送到恶人谷里学习呢。
“先生又在教书呢?”
听到这声音,院中的老先生早就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什么的飞也似的逃了。他本是官宦子弟,只是父辈摊上事儿了,家宅被抄,他也跟着家人一起流放。只是路遇暴雨而失散了队伍,浑浑噩噩的跑到谷里来。正巧了当时谷中适龄孩儿过多又没有先生,那群恶人们看到个看上去有些学问的,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强留下,他没地方可去,又怕了那些恶人,就留了下来,一待数十年。只是他儒家思想沉重,略嫌迂腐了些,即便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但每次看到那“衣冠不整”的女人,都是跑的远远的,不管当时是不是还有孩童在上课。
看到先生跑了,那些小霸王们正要开始狂欢,却听到有人咳嗽了声,都只能悻悻作罢。对于那老先生,那些孩子们向来不惧怕,好对付的很,只是若不老实的学完些时候,回家就会被爹娘惩罚,那可是了不得的事情。但是新来的这个先生,听说在外面就杀了不少人,这种人还是少惹为妙。
“呦,有新来的先生啊。”那女人说着走了过去,言语间略带挑逗。“怎么,要不要收了我这个学生啊?我可是很好学的。”说着,她还往他耳边轻轻的呵着气。那场景,稍大一些的少年已经鼓噪了起来,起着哄,巴不得可以看一场活春宫。但显然那些鼓噪着的少年要失望了,他们的新先生不止没有推倒那女人,甚至连一点点油都没揩,还后退了几步。
“你要干吗?”康雪烛看着那苗人女子,不知道她有什么目的。
“想要念书啊,还能干吗?”那苗女说着,将别在腰上的烟杆取下来,装了烟叶吸了两口接着说:“怎么,女人就不能念书了吗?”
“别在小孩面前抽烟。”康雪烛说着,夹手抢过了那烟杆将里面的烟草磕了出来。那烟杆却是意外的压手,细看之下居然是纯金打的。
“得了先生,你也太不了解我们恶人谷了吧。那些孩子还有什么不会的啊。”从康雪烛手里拿回了自己的烟杆,又装了些烟叶进去,随手指了个少年。“你以为我这金烟杆怎么得的?还不是那小子想要欺我,还折了我的烟杆。是吧?”那女人说着一挑眉,看到那少年瑟瑟的抖了起来。“然后他爹就打了这烟杆儿送给我,让我不要再找他家儿子的麻烦了。”那女人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只吓得那孩子身子一软就倒了下去。
“够了。”康雪烛打断了她的笑声。“请回。”
“呦,生气了?先生你离熟悉我们这儿还差得远呢。”女人说着,看到康雪烛都要动手推人了,也不理睬,反而顺势躺到他怀里,向他脸上吐出一个好大的烟圈。
康雪烛何时当众受过这种挑衅和挑逗,当即后退了几步,看那女人没了依靠也没好好站着,而是顺势倒在了地上,咯咯浅笑着。
“算了,一点儿都不好玩,我还是去找肖老爷子吧。”说着,那女人爬起来往外走着,走到门口时又一个回眸。“什么时候有空来找我啊。”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那莫名其妙的苗女,康雪烛回头打算继续上课,但看到那些学童们一个个心思早就不在书本上了,有几个脸上甚至充满了淫y欲。
“你怎么就这么放她走了!”那女人长的好,身段也好,只是手段太过厉害,没人能制得住她。难得看到她发f骚,虽然是对那刚来的先生,但干起来的话搞不好到时候能分的杯羹,那窝囊先生居然就让她那么走了!
“那又怎样?”
“你他妈的不想要,哥几个还想爽爽呢。”
明明是十几岁的孩童,却满口的污言秽语。康雪烛看着那群孩子,在他们哄笑声中,抬手掷出一物。那哄笑声忽然哑了,带头的男孩咽喉处插着一把雕刀。
“杀,杀人了!”
虽然身处恶人谷,但那些孩子们离杀伐还是相对遥远,不管是过去的所谓正派,还是那新进成立的浩气盟来攻打的时候,总也不会有人让孩子们去上战场。看到杀人场面,那些孩子们还是一下子就乱掉了。
“你,你知道他爹是谁吗?他不会放过你的……”有孩子颤颤巍巍的说着。
“谁说我杀了他。”
“你……明明杀了他……”
那话听的康雪烛只是一笑,走上前去,将雕刀从那孩子身上拔了下来,伤口处竟也没流多少血。拔掉了刀子,那孩子像是突然醒悟过来,不可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脖子,惊讶于自己没事。
“老大!你没事?”
想说没事,但一开口嗓子就痛的厉害,发出的声音也非常的诡异。
“别开口了,省的以后都说不了话了。”康雪烛说着,戒尺在桌上一敲。“上课。”
一时间,鸦雀无声。见过新先生的厉害,那些学童们再也不敢造次,只有乖乖的听课念书。他们哪里晓得康雪烛曾解剖过多少个人,对人体构造拿捏的,就算阎王帖都不一定有他那般精准。刚才掷刀只是嫌那少年太过龌龊聒噪。他虽然手上鲜血无数,但平时身边皆是文雅之人,哪受得了这般污言秽语,出手伤了那孩子的声带乃是警示。只是那班少年已经吓的狠了,生怕再惹到那先生,他一个失手就将自己杀了。
这先生还真是有些手段啊。
从毒皇院回来,顺便又绕到书院来看看,远远的就听到那群学生乖乖的诵读。女人叹了叹气,将烟斗里烟灰磕了出来,别回腰间,然后飞身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