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月痕》心凝

110、生死劫

　　“她呢？翠竹呢？”
　　唐林再次出现其实并没有什么可值得意外的，但是他出现的架势还是把阮梅略微吓到了。嘴角挂着血迹，像是跟谁刚打了一架的样子，这个阮梅见得并不少，寨里那些大汉们互有矛盾的时候干一架很正常，只是这才一夜的功夫，那家伙的头发就已经全都白了，这似乎不太合常理啊。小姑娘愣了一会儿才说：“你怎么还在这儿？”
　　“她在哪儿？你们把我的小翠带到哪儿去了！”
　　哪儿去了？阮梅看了眼先生，又看着他，说：“已经埋了啊。”
　　“埋了？这么就埋了？”
　　唐林的声音已经近似于尖叫，只吵得阮梅捂着耳朵不想说话，又看着他近乎与骇人的目光，就逃窜到先生怀里。总算唐林还有一点儿神智，知道那老家伙他惹不起，没有再冲上前去，只是站在原地叫嚷着，直到那先生也烦了，点了他的哑穴。
　　“我们这种地方，人死了，无亲无故的就往山里一埋，哪儿有那么多讲究。”这里是贼窝子，不是名门大户，有口薄棺材就不错了。还哪儿能讲究的了那么许多。
　　说也说不得，打也打不得，唐林略微冷静了下，拿了纸笔问了她在哪儿，被指明方向后就飞一般的去了。
　　“这样真的好吗？”阮梅终于还是问了句，看看先生，两个人都摇摇头。“你觉得以翠竹的性格会原谅他吗？”先生只是这么回了她句。
　　这又有谁知道呢。若是说性格的话，那些姐姐们也就数竹姐姐最像悦姐姐了，大概那就是所谓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小处或多有不同，但在有些大事儿上态度却出奇的一致，只是她没有悦姐姐那么大本事，也没那么强势，更多了些小姑娘的古灵精怪。
　　“但那男人看起来很在乎竹姐姐的样子。”
　　对阮梅说的话，先生微微摇头，说：“在乎不代表一切。你能说叶文轩不在乎悦天吗？”
　　那少爷？阮梅听到就没有好脾气，连带的白了先生一眼。“他才不配呢！”
　　“那什么人配？”
　　“恩……得是大英雄、大豪杰，不惧世俗目光，敢爱敢恨……”
　　“够了够了。”先生打断了阮梅的话，这世上本无完人，哪里去找一个那么好的人，又一定能喜欢她，果然只是小女孩儿的心思。不过这要求却让他想起了一个人。“若真有此人，也不一定会见到，不一定会喜欢悦天。”
　　“那……是有这个人了？”
　　“算是有吧。”
　　“那是什么人啊？”
　　“王遗风。”
　　那是什么人阮梅是一点儿也不知道，只是再追问时，先生也不答她的话了。
　　王遗风，恶人谷谷主，曾在自贡屠城。勉强说起来，他也算得上大英雄豪杰，肯定也不惧世俗目光，但这种人物又岂是悦天这种一味刚硬的姑娘驾驭的来的，而且这两人也根本不会有什么交集吧。
　　先生总是这样，很多时候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半半拉拉的听的好不舒服。这几天经过太多事儿，阮梅也很难有什么好脾气，就拿起先生的手，一阵狂咬，却被他轻巧的闪过了，摸着她的头顺着气，心里想着也不知道那唐林现在怎样了。
　　无论怎样，他的状态都不能算是好吧。若不是被点了哑穴，他一定是高声尖叫着在山中奔走寻找，被人当成疯子一样。
　　明明这片地方已经太熟悉了，这两年都住在这里，就算前半年都浑浑噩噩的只是被呼来唤去的，做饭也好，上房修瓦也罢。后来神志清醒了也觉得这样的生活还不错就留了下来，反正自己也无处可去。更是喜欢跟着那成天打自己骂自己但从来没有真的伤害过自己的姑娘后面，故意像之前一样粘着她，看她无奈的黑脸但从来没有真的剁了自己的爪子。半年前听那些姑娘们说要给自己找媳妇儿？才不要！谁会给一个傻蛋当媳妇儿，而且除了那成天被自己弄的气鼓鼓的小翠之外自己谁都不会要的。就此下定决定，不顾卑鄙，隔三差五的就逗弄着她的身子，一天天的让她习以为常，把她绑在身边。
　　都有了这种生活，为什么还一定要遵守那什么该死的行规！明明他也早就不是杀手了！绕便了整片山岭也没有找到小翠的墓地，难道他们连一个坟头都不给她垒起吗？无法言语发泄心中的痛苦，唐林已无力再次冲破先生给他点的穴道了，只能捶打着身前的大树作为发泄，一下又一下的，直到树干上都溅上了斑斑血迹，直到有利刃从背后刺入身体。
　　就这么死了也好吧。唐林想着。只是刀子刺进的地方太偏了，不是任何要害。心脏在左边啊，又不在右边。可是也说不出话来指点那人刺别的地方。感觉头发被那人用手捋了一下，长舒了一口气，就走了。那叹息和脚步却太熟悉了，熟悉到唐林不敢有任何动作，生怕什么动作就打破了这幻觉。只是转念想，就算是幻觉他也要狠狠抓住，转身奔去，将那人狠狠抱住了不肯放开。
　　“放手。”
　　那声音也是他所熟悉的声音，唐林不敢看，也说不出话来，只是抱着她摇头，他不想一放开他的小翠就消失了。
　　“你再不放开她的伤口可要裂开了。”
　　不知是从哪儿传出的那小寨主的声音，唐林听了之后迅速的放了手，但还是不放心的拉住她的衣襟不放。左背的衣裳却有一些被染红了，绕到正面，正是他的小翠在皱着眉。他想说话，却还是说不出口来，想要摸摸她的脸颊看看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却被她闪开了。
　　“唐林……我的仇我自己已经报过了，你若再想杀悦姐的话，就先杀了我在说吧。”不知什么时候拿出来的短剑指着唐林，翠竹说着。
　　居然是这个结果啊。躲在暗处的阮梅不想再看下去了。竹姐姐偶尔会比悦姐姐还要固执，她不原谅，那旁人又能有什么办法。
　　已经不是那个会跟自己笑闹的小翠了，唐林笑着。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还活着，但活着就好。抽出靴中的匕首，唐林向翠竹走了去。
　　这家伙……翠竹看着，气的手都有些抖了起来。她能杀的了唐门杀手吗？想不了那么多，只能拼了。
　　拼了？就这么容易的刺中他的胸膛了？被他一口血喷到脸上。
　　“对不起，我爱你。”他在她耳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