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月痕》心凝

11、信赖

　　所谓恩将仇报就是如此吧。当叶文轩醒来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的时候，就是这个感觉。
　　好吧，这个不是恩将仇报，只是不辞而别。但不管是怎样都很让人不爽。
　　说句谢谢，道个别有那么难吗？这是叶文轩心中的咆哮。不过显然也不是自己躺在床上的，大概那姑娘临走的时候还是做了件好事的，让自己能继续睡个好觉。
　　但是，穿着一身脏衣服睡觉的感觉还是很不舒服。让小二打来热水好好洗了个澡，换了新衣服，叶文轩决定再探东篱寨，也不管自己已经几日未归，反正听说曲姑娘要在山庄盘桓一段时日，最近二叔应该都没空管他们才对，真是该感谢曲姑娘啊。啊，改天有空的时候去问问曲姑娘她的来历吧。
　　不过，叶文轩未能如愿。出了客栈没走几步就被信使拉住，接到了来自二叔的信件，于是就立刻赶回藏剑山庄。不告而走是得到了些许训斥，但毕竟也不是未成年的弟子，叶晖也没有说更多。
　　再次到东篱寨附近，已经是十数天之后了，其实要找的人还在不在那儿叶文轩也不知道，但还是去了。反正东篱寨离忆盈楼也不是很远，一处不见，再去另一处就好。
　　“什么人！在这儿鬼鬼祟祟的！”
　　一声清脆的斥责，显是个年轻姑娘，随之而来就是剑光一闪。叶文轩随手抽出背后轻剑挡了一招。小姑娘剑法还太生涩，没几招长剑脱手。只是，这剑招着实太像忆盈楼的套路，让他也不好继续紧逼。
　　“竹姐！”
　　另有一小姑娘似要提剑厮杀，被前一个拉住：“你不是他的对手的。”她已经吃了亏就没必要让小妹子再去试验。“你是谁，来这儿干嘛？”翠竹问。
　　“在下藏剑山庄叶文轩，前来拜会曲白月曲姑娘。”
　　算是说的非常有礼了，但那两个姑娘却像是一点儿都没听懂一样，面面相觑，让叶文轩都在怀疑自己有哪里说错了。
　　“我没念过书，听不懂你那文绉绉的话。”翠竹说着。虽然有先生教，但是她向来讨厌那些黑蝌蚪，大多数都逃出来没好好听，只能识得一些基本的字而已。
　　“我来找曲白月。”这够简单了吧。
　　“曲……白月？”“悦姐啦。”“哦，是啦。”翠竹微赧的咳了几下：“你找她干吗？”
　　“有事。”
　　“什么事？”
　　“和你们无关。”
　　“是哦，那请便。”翠竹说着，就不再理他，拉着翠竹回去继续练剑。悦姐回来一次只肯教一两招。不过双剑的确比较麻烦，很容易就头昏脑胀了。但是听说忆盈楼那边教的武功都是这样的，那也就只能认了。
　　“你们去哪儿？”叶文轩挡住问。
　　“你说跟我们无关，那我们还在这儿干吗？大少爷，你以为我们很闲吗？”练不好的话会被悦姐训的，就算她不训，差很多的感觉也很不好。
　　“我要找曲白月。”
　　“那你去找啊。”
　　这……无法从这两个姑娘入手了，虽然她们显然就是东篱寨的人，而且和曲白月关系亲密。要不要抓来逼她出面？这个念头只是刚想冒出来，面前四把长剑同时袭来，忙后撤了好几步，那两个小姑娘也早就跑进寨中了。一切就回到了原点。乖乖按正常流程去拜会吧，虽然叶文轩从不能去拜会过什么山寨之类的。

　　“竹姐。”入寨走了一会儿，素菊叫住了她。
　　“怎么了？”
　　“你不觉得那个人咱们好像见过吗？”素菊总觉得满眼熟的。
　　“那个大少爷？没有吧。”翠竹随口回答，她不认为自己会认识那种大少爷。等等……少爷？“不是他吧……”两年前那个被悦姐捡回来的浮尸？
　　在一起生活的久了，素菊很明白翠竹要说什么，就接着说：“他来找悦姐干什么？报恩吗？”
　　“笨！”翠竹随手又拍了下素菊的后脑：“要是报恩早干嘛去了，这都快两年了。而且你没看到他一脸凶神恶煞的吗？”
　　“有吗？”素菊揉着被打的后脑勺，她没看出什么凶神恶煞，不过大家一直说她呆，没看出来也不是不可能。“明明悦姐对他那么好。”她还看到悦姐抓了只鸡专门做给他吃呢。
　　“谁知道。男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恩将仇报很正常。”翠竹说着。“走啦，去找小梅子玩去。”悦姐不让她们在寨子里练她教的剑法，今天外面有打不过的门神，就好好休息吧。
　　“竹姑娘。”
　　“怎么了？”是守门的弟兄。不会是……
　　“有人要见二当家的。”
　　“什么人？”
　　“悦姐？”看到来人，翠竹素菊两个姑娘忍不住好奇了，很想问，但是……
　　“藏剑山庄叶文轩。”
　　“说我不在。”
　　“是！”说完，寨口放哨的兄弟就回去了。
　　“悦姐，你明明在为什么说不在？先生说说谎不好的。”出来遛弯的小梅子看到这一幕忍不住说。
　　“我不想见那个人，也没有必要见。”曲白月说着，随手揽住那小娃儿。“这是善意的谎言。那个人见我也没有好处的。”
　　“不懂。真话就是真话，谎言就是谎言啊。”小梅子看着悦天等着继续回答。
　　“你现在还小，还不用懂。”林兰为白月解了围。那小姑娘问的是没有人能解答的问题是没人能够解答的。人难为。这种事情，还是不希望这孩子那么早了解。虽然她必须得了解。
　　“什么叫还小不用懂？大了就可以懂吗？既然都要懂早点懂不好吗？”小梅子说着：“而且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在经历过那件事之后，她就知道自己必须长大，为了自己，为了悦姐，也为了整个寨子。
　　“小丫头，你没说过谎吗？完全没说过谎的人才可以质疑这个问题。”
　　一句话呛回去，而且呛的够狠，弄得小梅子只能嘟着嘴瞪着说话的翠竹，然后被瞪回来。过了会儿无趣了，就跟着林兰回去了。
　　“你们两个，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那位少爷在守门啊。”翠竹说着，但她没有傻到说自己败在那少爷手里。那个任由悦姐擀扁搓圆的少爷，居然败在他手里，想想真是不甘心啊。
　　“这样。”白月皱着眉。那少爷又来干什么她也不知道，但是的确也是不想见了。“明天我就回去了。那只熊有什么动静及时告诉我。”
　　“放心啦，不就是一只熊嘛。”
　　“小丫头，别说大话。真有什么事保护好自己，兰姐和小梅子。”之所以教她们越女剑法就是让她们可以自保。虽然白月自己是丝毫不把熊千山放在眼里，但也不得不承认那些小姑娘们没人是他的对手，能保命逃跑就不错了。
　　“悦姐你看不起人。”
　　“就是看不起你们怎样？”摸摸那两个小脑袋，白月笑了。她还是比较习惯这里的环境。忆盈楼虽好，但是……

　　“为什么要说谎呢？”
　　“兰姐。”
　　“我听那俩姑娘说了，来找你的是之前那个人。”
　　“无意中又见到的。”
　　“还是那么笨？”
　　“对。非常笨。”
　　“为什么不见呢，你还怕他？”
　　“我怕他？”像是听到什么笑话，白月笑了起来，只是没笑多久就哑了。“我只是不想笨到第二次想要信赖别人。”
　　“原来你都不信赖我们。”林兰说着，捧着心口，做出一副西子的病恹恹的样子。“那些小姑娘们听了一定很伤心，我也好伤心。”
　　“兰姐，够了。”白月阻止了她继续演下去。“我信任你们，但我要保护你们，不是依赖，所以永远不会信赖你们。”所谓信赖，信任和依赖。而她永远不想再依赖别人了。
　　“小悦儿，你信赖过什么人吗？”
　　“兰姐那你有吗？”
　　“有，但是他已经死了。”说着，林兰的眼光飘向别处不再看着白月。
　　“对不起。”
　　“你没必要向我道歉，你做的已经够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