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情人》附耳来

13、第 13 章

　　“这种吃了就甩的男人，你还想倒贴他几次，让他滚吧。我本来是气不过，才让设计行业的朋友帮忙整他，没想到他这么没用，居然送上门来，真是活该。”霍熙满脸不屑的说道。
　　霍修明吃了一惊：“二叔，你说什么？你找人整他？这么说刚才的人真的是他，你到底和他说了什么啊，他跑得这么快？还有什么吃了就甩，拜托他才是被吃的人，二叔你不会又毒舌了吧？”
　　霍熙心疼的看着侄子，说：“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为了面子死不认账。我都听小迪说了，那天晚上你喝醉在迷蓝大闹的事情。”
　　“二叔，你到底和他说了什么！”霍修明这才知道其中的误会，他也来不及解释，急忙去追吴开源。
　　吴开源的车已经开出小区门口，霍修明只好叫了的士跟上，没想到被他发现，反倒是从另一个转弯口绕开。
　　此时正是上班高峰期，吴开源被堵在了路上。霍修明从来没有这么感谢过堵车，他急忙付完了钱，就跑到了吴开源的车前，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坐进了副驾驶座。
　　吴开源的气色看起来比一个月前在医院要好很多，想到他今天能上门来找自己，霍修明暗暗窃喜，大叔心里还是有他的。
　　没等他得意太久，就见吴开源的脸色铁青，不动声色的下了逐客令：“霍先生，请你下车吧。”
　　霍修明刚才在追的时候心里很着急，现在反而平静下来了，见他在生气，反倒是有些高兴，不管怎么说，他能为二叔的话吃醋不正是表明心里还在意自己吗？想到这里，也就不着急解释了。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个月来日日夜夜缠绕在心的人，认真的说：“大叔，你很在意我一个月不到就找了男朋友这件事吗？”
　　吴开源的嘴角泛起了一丝苦涩，他略转过头，假装看着前方路况，极力回避年轻人的目光，淡淡的说：“你找男朋友是你自己的事，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拿什么立场在意？”
　　看着这张消瘦的脸，霍修明顿时有些不忍，正要解释，只听他说道：“其实你喜欢我，和喜欢他都是一样的吧？也许你只是喜欢老一点的男人，这样比较有安全感，我知道有些年轻人就爱这么玩。一开始和我接触是新鲜，见我冷淡就信誓旦旦的非要靠近，真的得尝所愿以后就腻味了吧？既然你这么快就已经找了一个，又何必浪费力气来对付我呢？如果是因为气不过我先提分手，那你告诉我，要怎样你才能消气。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实在斗不过有权有势的人家，也请你高抬贵手，希望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再也不要有任何关系。”
　　霍修明非常仔细的看着他说完这些话，没有错过任何表情，哪怕他掩饰得再好，那一点点失落的模样还是揪痛了自己的心。
　　为什么这个人就不能对他有一点点信心？难道在他心里，自己就这么肤浅吗？想到在医院的种种，他不由得灰心，可是就算这样，也不希望再有误解。
　　不管他想错多少次，他都要辩解，不厌其烦的证明自己的心意，不管他是接受还是继续做鸵鸟，都不能放弃。这也许就是因为他年轻，不会那么容易认输，更加不会退缩。
　　霍修明把手搭在了吴开源的肩上，强迫他转过身来看着自己，四目相对，这才开口：“大叔，你听我说，真的不是我在为难你，他擅自做主张，事前一点都没告诉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他大致猜到了二叔说了什么，可是现在还不想把话说明白，隐隐的还是希望能多看一会儿吴开源吃醋的样子。这样就可以骗自己说，这个男人其实也很在乎这段感情。
　　没有意料中的辩解，那个男人看来真的是他男朋友，好不容易有一点点松动的心又沉了下去。这样看来，并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
　　吴开源强装镇定，非常礼貌的说：“那么希望霍先生高抬贵手，劝他住手，这件事以后我们就不用再见面了。”背后捣鬼的事情，不想去分辨他的话有几分真假，也不愿意再和他有任何瓜葛。
　　“上次你也说我们再也不见面了，可是你今天不也来我家了吗？”霍修明听他着急撇清关系，有点赌气，可是话音刚落，又有些后悔，明明心里那么开心他今天的来访，为什么言不由衷呢？
　　吴开源看着他的黑眼圈和胡渣，知道他这一个月其实过得并不好。不论如何，还是当断则断吧，再这么纠缠不清，只会让事情更糟。
　　想到这里，索性把话说死：“你说得没错，今天是我做错了，我一个已婚的人，本来就不应该招惹你。如果那天没有在迷蓝遇到你，或者没有和你一起出差，干脆点的说，如果我没有犯贱和你去宾馆，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的。我可以用我的人格保证，以后一定不会再骚扰你，霍先生，请你下车。”
　　他把话说得够绝也够狠，就像刀子一样捅进了心脏，居然把那个晚上的一切称为犯贱。每一句话都带着疏离，如果能这么容易撇清放下，他这一个月何至于过得这样痛苦。
　　听到霍先生三个字的时候，满心火气早已压抑不住，不管现在是外面，随时有人经过看到，霍修明猛然上前，把吴开源抱紧，堵上了他的唇，拼命的撕咬着。
　　吴开源几乎被霍修明的肆无忌惮吓傻了了，偏偏又推不开霍修明的手。他又急又怒，挣扎得厉害，终究于事无补。
　　等到两个人分开的时候，吴开源的唇有一些微肿，对着霍修明深情款款的目光，没有半分动摇：“霍修明，你不要太过分！不要忘记你还有一个男朋友，我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你我之间到此为止。如果你不肯走，那我先打车回去了。”
　　他生气的把车开到一边，停了下来，便独自离开了。经过同行的车辆时，有人正鄙夷的看着他们，霍修明不以为然，锁上车门就跟了过去。
　　吴开源走在前面，霍修明也不着急，不紧不慢得跟着，刻意保持一定距离。
　　直到大叔走到了天桥上面，他才有些着急，连忙走上前去，喊了一声：“大叔，你今天见到的那个男人是我二叔，不是什么男朋友。我只喜欢你一个，还有为难你的事情，是他为我出气做的，我回头就把事情解决，你相信我好嘛？”
　　吴开源听到他这么大声，赶紧捂住他的嘴，把他拉到了一边。两个人因为这个动作挨得很近，霍修明趁机紧紧握爪了他的手，见他抬头看着天空，便也跟着一起仰望。
　　吴开源好像忘记推开他的手，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把手放开吧，小心被人看到，刚才在车里的事以后千万别这么做了，会被人看到的。”
　　看他谨慎惧怕的样子，霍修明凑到他的耳边，说出了藏在心里很久的疑问：“你就这么怕被人知道你是同志吗？我总觉得你不是一个比我想得更勇敢的人，连拉着我开房的事情都会做，真不像是会乖乖结婚生子，妥协一辈子的人。”
　　吴开源没有回答，只是拉着霍修明的手，走下天桥，避开了人来人往的目光，来到江边。他沉默的走着，霍修明看着他越来越凝重的表情，隐隐的有些明白事情并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现在已经是黄昏时候，天上的云彩泛着金光，伴着斜阳的余晖燃烧这一天最后的灿烂。两个人就这样站了许久，沈默不语。
　　霍修明没有打断他，他不知道下一秒吴开源会不会良心发现，又开始蜗居在那个冷漠的外壳里，趁着现在他还愿意拉他的手，偷偷享受这样安静的相处。
　　吴开源站在风里，有一些恍惚：“我上次告诉过你，有一个重要的朋友去世了。他其实是我以前的恋人。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曾经有想过出柜，可就在我下定决心准备好一切，冒着被家里断绝关系的危险决定摊牌的时候，他却放弃我，一个人走了。
　　那次决心出柜用尽了我这辈子所有的勇气，可是却让我的爱情就此落幕。他走了，我退回到正常人的生活里，前阵子知道他当年的离开，是不愿意我一辈子背着同志的身份活在家人的指责里。当时我一冲动就结婚了，再也来不及后悔。
　　现在尘埃落定，我也年近四十，没有力气再去改变现在一沉不变的生活。那天去迷蓝只是因为他以前在那里工作过，所以我特别想去看看，没想到会遇到你，更没料到会和你……”
　　那样落寞的表情，透着深深的懊悔和内疚，霍修明不知道他是后悔遇到自己，还是后悔当年轻率的结婚，但那个表情是自己永远不想见到的。他没有说话，只是上前握紧吴开源的手。

　　吴开源看着眼前这个人，他那么年轻，和自己行将就木的心有着截然不同的内在。
　　“大叔，今天在门口看到你的时候，我以为你是来告诉我别放弃。”
　　他想放开这双手，却被霍修明反手握住：“不，你应该明白，我给不了你任何承诺，你不要再想着我了。”
　　“这一点，那天在宾馆我就知道了。大叔，你想过另一种可能没有，我们什么也不做，只谈情，比朋友多一点，对爱人少一些。”
　　明明知道这是谎言，可这样的方式起码能让他留在他的身边。可是这样暧昧不明的关系注定是无法持久的，尤其是那个晚上以后，他知道霍修明的打算，已经犯过一次错，不能再有第二次。从心底害怕，这样热烈的感情，如果旷日持久的展露在眼前，他总有一点会无法拒绝。
　　吴开源摇了摇头，坚定的说：“不行，这样不干脆的做法我无法接受。”
　　霍修明心里不免有一丝懊恼，但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凑近他，用挑逗的语气小声的说：“你都是我的人了，还说什么不干脆。”说完，他轻轻的抚摸着吴开源有着些微白发的鬓角。
　　眼前的人瞬间涨红了脸，许久才低低的说了一句：“不如……我们……”
　　霍修明不等他说完，就补上一句，“不如我们再滚一次床单？”吴开源闻言挣脱了他的手，不发一言，又不见真的动气。
　　霍修明猜不出他的心情，只好试探的说：“大叔，我刚才是开玩笑的，你别生气。我完成异格那个项目以后就辞职了。因为我实在不想留在那个没有你的地方。反正你现在是做私活，不如我来做你的助手，你觉得怎样？”
　　吴开源想了很久，就在他出神的时候，霍修明忽然靠近，偷偷亲了一下他的面颊：“不要再想了吧，我都卖身为奴了，你还嫌弃，这太伤害我幼小的心灵了。”
　　看着他卖乖的样子，吴开源微笑的点了点头。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无法抗拒这个年轻人，可是刚才提的恋人未满也许可行，日子久了，感情会淡漠。到时候再分开，霍修明就不必像现在这么痛苦了。
　　其实他也明白这不过是借口，是自己太贪恋这样的温暖和热情，明知道不应该答应下来的事，终究为那温柔的目光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