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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心动 ...

  •   大清早醒来,枕间一片湿濡。

      想想远在北京的方隽,也是,大学没毕业,他们就分手了,当初的承诺也没有多大意义了。

      深深洗漱回来对着镜子打量自己。

      也许是上天爱护有嘉,岁月不曾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别人总是说她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可是眼底满满的沉郁分明像是历尽了沧桑。

      她在嘴角掐出一道笑痕,却显得虚假,只好作罢,收拾收拾去上班。

      ***
      深深最近工作明显的不在状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一次课上她讲《滕王阁序》,讲到一半忽然走神,底下的学生们以为她在思考相当深奥且复杂的问题,于是纷纷默不作声。
      劲风翻动着书页哗哗作响,她毫无所觉。

      大约过了十分钟,深深自发回过神来,扫了眼课本说:“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

      结果,底下绝倒一片。

      冯老师,请问您是怎么从王勃的《滕王阁序》直接跳到杜牧的《阿房宫赋》的?这种跳跃式讲课方式有什么利弊吗?

      打那以后,深深足有半个月在学生面前抬不起头来。

      后来,犹豫再三她还是拨通了陈泽阳的电话。东扯西扯了半天,才以谈天气的口吻说:“听说方隽要回来了?你知道吗?”

      陈泽阳漫不经心说:“偶尔回家看看,挺正常不是吗?”
      深深一顿:“他好像不打算走了。”

      “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阿隽打算把事业重心转移到T市,你知道的,他名气很大,走到哪都是金光闪闪。”

      深深用力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按压住躁动不已的心跳,语气平缓地问:“为什么?”

      “为了你呗。”

      言简意赅的三个字轰得深深一晕,心又开始剧烈地怦怦直跳,她困难地挤出声音:“你在开玩笑?”

      那头轻笑:“呦。被你看出来了?”
      深深张了张嘴,“……”不带这么耍人的!
      “喂,生气了?“陈泽阳见她不说话,忙解释,“你知道的,他是独子,北京既没有他的家人也没有他爱的人。他总不能一辈子留在北京是不?”
      “这样啊,很好。”

      很好,真的很好。
      至少,他们还呼吸着同一座城市的空气。

      ***
      中午休息时,深深想到学校食堂的饭菜心里就一阵反胃,她在这所学校求学三年,任教三年,物换星移,换了一波又一波的学生和老师,唯一不变的是食堂里难吃的饭菜,当真是十年如一日的没什么长进。
      深深本打算去学校对面的川菜馆打打牙祭,不巧和她约好的张老师临时有事,她只好独自前往。

      校外车稠人密,深深等待过马路的空闲中,耳边突然响起一记清脆脆的问候声:“老师好。”
      深深转身,点点头:“老师也希望你好,真心劝你不要和裴潜交往,最起码不是现在。”

      这话搁平常方意冉早就恼了,今天却有些反常,她调皮地笑着指着某处说:“老师你看谁来了。”

      “谁?裴潜吗?”深深笑笑,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

      是方隽。

      修长的身形,淡然的眉眼,沉静悠然的等待姿态。
      仿佛回到青涩年少时光里,他倚在树下含笑等她。
      仿佛这些年他们从未错过。

      深深静静地凝视着他,他也望着她,眸子平静无澜。
      半晌,他错开目光,说:“过来。”

      深深几乎是下意识的挪动脚步,所幸方意冉是个欢脱的小女生,抢先一步跑到了方隽跟前,揽着他的手臂冲她狡黠一笑;“老师,我走了。”
      然后车门合上,自她眼前缓缓驶离。

      深深低头看着前后微微错开的双脚。

      原来,不是对她说的。
      她怅然之余又轻舒了口气。
      幸好,没有陷入那种尴尬的氛围里。
      方隽,方隽,这个名字是一生的心魔。

      ***
      方隽接送方意冉似乎成了家常便饭。

      早晨送,中午接。深深平日住在学校提供的教师宿舍里,有时晚上不用支班便回家看看。早晨上班时,撞见过几次方意冉从方隽的车上下来,甚至有一次赶得及了,不小心撞到方隽的怀里。

      方隽低垂着眸子不发一语地望着她。

      深深尴尬到想死。
      她发誓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可方意冉在一旁贼兮兮地笑:“老师,你这搭讪手法好不入流。”
      深深摆手:“是啊,这手法好不入流,我要搭讪,绝不会用这么糗的方法。”然后推开方隽,说了声对不起,大步离去。

      ***
      深深倒没有刻意去问方隽的近况,但是方意冉总有意无意跑到她跟前主动提起。于是她断断续续得知方隽是半个月前回来的。他的根基在北京,回到T市,好多事情几乎得从头开始。

      他目前正在筹备自己的设计公司,地址就选在离学校不远的某商业大厦里,人脉,资金这些他从不缺乏,名气早在这三年里累积到一定的高度,再加上优秀的能力,不成功简直是太难的事。

      而方隽接送方意冉只是顺便的事。

      而深深自那以后隔三岔五地跑到校外吃午餐,隔壁的林老师调侃她说:“冯老师,你以前很少单独出去吃饭的。莫不是名花有主了?”

      “……”

      好吧,深深承认自己很没骨气,她三天两头往外跑为的只不过是远远地看方隽一眼。

      以前隔着遥远的距离,她即使想他想到心里发痛也没想过和他复合,可现在天天这样看着他,心又怦怦跳动起来,竟贪心地冒出一丝希冀。

      是奢望吧。
      天天这样望着,竟没有踏出去的勇气。

      直到有一天出现一个意外。

      那日方隽带着一个朋友来接方意冉,深深依如往常地绕过他往前走,刚走出没几步,那位友人说话了:“听说你以前的女朋友在这所学校教书?”很八卦的口吻。

      方隽静默了一阵,反问:“你怎么知道?”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你说是不是吧?”

      方隽没吭声。

      “怎么不说话,该不会是由爱生恨?反感到不想再听人提起她?”

      方隽这次说话了:“确实不想。”

      次日,深深失魂落魄了一整个上午,最后一节课刚好是她的课,课上,她为了避免再次出糗,讲得十分认真,但是认真得过了头,浑然没有听到下课铃声。从未拖过堂的她破天荒地拖堂了。

      又因为是初次拖堂,善良的学生们也不好意思提醒和抱怨。

      直到一通电话打来,深深才发现教室外的走廊上如流的人潮。她有些心虚地说:“不知不觉就讲多了,下不为例,下课吧。”

      深深一边朝外走一边接起陌生来电:“喂,哪位?”
      “冯老师,我接完方意冉还有要事,麻烦你能按时下课吗?”
      这声音,淡漠得听不出一丝情绪。
      深深几疑出现幻听:“……方隽?”
      “是我。”他的声音清晰且有力。
      深深吸了口气:“已经下课了。”
      他“哦”一声。

      两方静默。

      深深又说:“如果造成你的不便,我很抱歉。”
      “没。”他淡淡地说,然后挂了电话。

      要不要把方隽的电话存起来呢?
      深深看着手机上的号码有些犹豫,其实已经没有什么交集了,存与不存又有什么意义。

      事隔几天,深深从方意冉口中才得知方隽那天是准备与一个大客户签单,他本可以早早抵达的,却因为她延迟了十几分钟,又逢路上塞车,对方因为他的姗姗来迟很是不悦。

      以方隽在业内的名声和人脉虽不至于让单子泡汤,但毕竟迟到显得不尊重对方,谈单时多多少少因为歉意而作了些不必要的让步。

      这个方意冉,故意说给她听,存的什么心思呢?

      不管因为什么,深深觉得还是应该跟方隽道一下歉,拖堂虽然在学校再普遍不过,但毕竟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她的无意造成了他的损失,道歉理所当然。这无关爱情,她只是坚持自己做人的原则。

      于是第二天方隽又来接方意冉时,深深站在远处调整了情绪,缓步走上前。

      方隽正弯腰替方意冉开车门,听到后方的脚步声微侧过身来,“有事?”
      深深说:“那天,真的很抱歉。”
      他清俊的侧脸笼罩着一丝温和,“没什么。”
      “总之还是很抱歉。”

      方隽还未答,方意冉从车内探出头来,“老师如果真的觉得很抱歉的话,不如请我哥吃饭好了。”

      深深为难地瞅了方隽一眼,其实她是怕他为难。

      方隽没有说话,似乎是默认?

      深深再扭捏下去反倒显得小家子气,于是落落大方道:“如果你哥不介意,我随时奉陪。”

      方隽瞥了她一眼,说:“改天吧。”

      深深顿时觉得尴尬,这是委婉的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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