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守望的幸福》云辞雁

8、第六章

　　混蛋，这家伙！
　　安塔急速奔跑在马路边道上，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的长风衣棒球帽的那家伙，对方左闪右闪，想要甩开她的心思显而易见。
　　哪有那么容易。别的不提，安塔的单体搏击技术在Memory还算是很不错的成绩，拳脚技能先不说就速度上还是很有信心的。攥紧刚刚从咖啡店顺手拿走的勺子，能力渐现，一层晶质逐渐覆盖上勺柄，加厚，在末端形成了尖锐的刺角。不过她不打算把这个再掷出去了，毕竟这是她目前仅剩的唯一武器。
　　街道上人很混乱，安塔不得不一边躲避过来的人或车一边死盯着断颈者不放。很快，两人就钻进了一条长长的小巷，跑到尽头却是个死胡同。
　　为着自己有点不明智的选择，棒球帽的心里颇是懊恼了下，不过无所谓，既然今天开了杀戒，那么再开一个也没有问题。何况对方是和他同样的超能力者，如果能够帮助自己的话……正想着，耳边的风传来破碎的声音，头顶一凉，棒球帽被结结实实地打掉在地。
　　随手捡起一颗石子掷过去打掉棒球帽的正是安塔，她抓紧手里已经晶化成一柄坚硬长矛形状的武器，紧紧盯住棒球帽的动作……不，或者用棒球帽来代替眼前这个人已经不合适，那是个年纪相仿的清秀少年，灰黑色的短发被风吹得有些乱，长时间的奔跑显然不是他的强项，微喘着气看着警戒值已经全面上升的安塔，很是不甘心地开口：“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这里。”安塔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眯起眼睛露出猫一样的笑容，“能够感觉到吧，我们是同类，所以我知道就是你。”
　　“切……你想抓我吗？”少年似乎有点喘息不稳，他抬起一只手按在旁边的墙上，“抓我去和政府的人邀功？”
　　“不，我并没有这么想。”出乎意料地，安塔摇了摇头，“我现在既没有抓你的身份也没有抓你的理由，要抓你的另有其人。”
　　“哼，想要多管闲事？”少年倨傲地扬起下颌，对手看来没什么背景和后山，只是狗拿耗子的话那么还是有谈一谈的可能性的，“放我走，你要什么条件？”
　　安塔勾起唇角露出笑意：“把被你杀死的那人的命还回来？”
　　“哈？那怎么可能，”少年皱起眉头，很是不以为然，“就算没有我补那么一下，要杀他的也有其他人在，他早晚都得死。”
　　“但是事实确实是你杀了他，你才是下手的那一个。否则凭那么些氰酸钾，他是可以及时获救的。”安塔毫不退让。
　　“哼，也不掂一掂自己几斤几两就想闲事管到底？”少年被激怒了反而笑起来，“我看你能力也不错，结晶化？真是难得了，浪费好可惜，要不要来我这里？”仿若邀请般，他对少女伸出一手。
　　安塔并不在意他看出自己的能力，即使那只是一部分。她未曾理会少年伸出的手，只是静静看着对方，片刻后开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要管这样原本不需要我管的‘闲事’？”
　　“为什么。”以为她还要故作玄虚一下，少年笑嘻嘻地配合着开口。
　　“因为被你杀掉的，是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安塔一字一顿地说，“我讨厌用自己的能力伤害普通人的家伙，而且还是手无寸铁的普通人。我的能力只对付和我一样的异能者，或者是拿着危险武器的人，我不会对普通人下手，我的职责是保护那些无辜的人。”
　　这是安塔的行为准则。包括在SSU和Memory，她接手的任务的敌人无一例外都是异能者或者拿着刀枪火器的恶人。她不会出手伤害毫无异能和武器的人类，也正如她所言，她的能力会一直保护那些人。
　　“噗哈哈哈哈！！”出乎她意料，少年突然捂着肚子弯下腰，用力地笑了起来。那声音，不知道是嘲笑，不知道是讽刺，不知道是悲伤，不知道是发泄，他只是一径自地笑着，脸都变得扭曲，好像要把自己肺里体内的空气全部挤出来一般，到最后貌似是被气息呛住了，剧烈咳嗽起来。
　　“喂，你……”安塔忍不住打断了他的笑声，见他咳嗽起来不禁皱了眉头，“等等，你……”
　　“你还真是天真啊！”少年深吸了口气，出口的话完全盖过了安塔的声音，他脸上笑容未退，呈现一种扭曲诡异嘲讽的表情……还带了些许的疯狂，“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了吗小姑娘？无辜？！简直可笑！那样的男人，那样摧毁了我家庭的男人你竟然说他无辜！？”未等安塔从他的话里回过神来，他按在墙壁上的手重重地一拍，水泥铺的墙面上登时出现了十几道横向裂纹，随后猛然崩裂，前后不错几秒的时间断裂的砖块和水泥板就对着安塔铺天盖地地砸了下来。
　　不好！大脑反应慢了半拍的安塔连忙双手撑住两边，淡红色的晶体从她的手快速覆盖上呈掉落趋势的水泥碎块和砖块，将它们一块接一块快速固定在头顶形成一个不规则弯拱的形状，即使这般她也已经被灰尘和未来得及晶化凝结的小碎块砸了一身的土，外加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劲来。一片尖锐的石块是被凝结的漏网之石之一，在她的右臂上擦掉了一大块皮，鲜血混合着疼痛溢出，她连忙用左手掐住伤口上方，手臂下垂，让血顺着手臂滴在了地上。
　　“你真的认为那种人无辜么可爱天真的小姐？”在飞石中轻易用能力将靠近自己的石块砖头全部击碎，一脚踏在了碎石堆上的少年似乎已经发泄过一次不满，这个时候稍微安静了下来。他抬手指了指安塔身边头上在掉落中被晶质覆盖凝结的石块，有所深意地笑了起来：“看，就算是那种水晶也好，我也完全可以震碎掉他们，来给你埋葬呢，可爱的小姐……”
　　“你这……咳咳咳……”安塔刚想开口就被倒吸口气的尘埃呛到，她扶着凝结的水晶慢慢站起身来，后退两三步离开碎石水晶的范围，让它们在下一秒碎裂坠地，以免给少年保留任何能够伤害她的威胁。手臂上的血还在滴，但安塔的思路已经不在痛到发麻的伤口上面了，她并未想过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说起她也并没有能够完全了解少年杀死那个银行出纳的动机，她只是因为一直以来受到的训练而下意识盯紧目标追了出来，加上对他使用超能力伤害正常人这一行为的不满……而在这件事上的对错，她并没有权利，也无从指责，不是么？
　　安塔抬起头来看那个少年，他正面带着不明意义的笑容，对她抬起了手指：“你……！”
　　“住手！”还没等少年做出什么，两道青蓝色的身影蓦然窜出跃入了视线，一左一右从安塔身边疾步进了小巷，一模一样的制服和干净利落的身手动作显示出他们的训练有素，“Scepter4，你被捕了！”
　　对面的少年一惊，反应过来的时候皱起了眉头，被强烈的震慑威胁感让他毫无考虑地举起了双手，能量的气息一圈一圈的蔓延开来，转瞬就与升腾起来的青色灵气相互撞击。
　　“布施——拔刀！”
　　“五岛——拔刀！”
　　突如其来的局势扭转震得安塔的大脑几乎在一度失去了思考能力。她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那熟悉而陌生的蓝色火焰夹带着被能量震动的大气就这样在眼前飙然而起，照亮了那碎石乱飞的场景，蔓延在雪亮的刀身之上，甚至制造出了一个个独立的战斗空间，以免波及到自己这里和小巷之外的无辜人们。
　　是，Scepter4啊……
　　她下意识松开右手一直攥紧的水晶长矛，清脆的坠地声，失去了主人意志的支持，水晶长矛落地断成三截，其中的一截还能够看到不锈钢勺子的影子。
　　“等，等等……”安塔喃喃地念出了声，在晚了一步赶到现场的S4成员筑紫注意到她的伤势，上前打算询问之时，她突然上前一步，对着青火弥漫的那一小段空间大声叫出来：“共振断裂，他的能力！集中精神力才能够发动，要避开他的手指和眼睛！”
　　在少年面对她震裂墙壁的时候她就清楚地察觉到了，他按在墙壁上的那只手一直在不断的施力，以及刚刚面对面，那想要撕裂她的目光……
　　那一瞬间，她觉得这个少年是真的能够用目光杀了她的。
　　因为在他的眼里，有着难得忽视的，那专注的杀气。

　　即使是个不多见的斯特林，也在意外惊慌和缺乏临战经验的状况下，很快被S4成员，青之王的直属部下制服，用能够封印99%能力的青火手铐铐住趴在地上。安塔微喘着气靠在墙边，移开与他相对的目光，用深呼吸来缓解手臂的疼痛和失血带来的眩晕。
　　还真是不留情啊……嘶，血虽然好歹基本止住了，但是这一片留在白皙手臂上的血块也真是够刺眼的。她咬了咬牙，对于在这个世界和异能者的第一次交手的战果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个差评。看来真是在情报部呆久了，一年多未出外勤连身手都变得不利索，需要好好再锻炼一把……她转过头，看着正在打电话和记录现场的那两位S4特务队组的成员。这两位她是认识的，布施大辉和五岛莲，在那拔刀的名字入耳之时，她仿佛在那瞬间感到了心安。
　　而那两位不认识的……好像是从咖啡厅窗外走过的两人吧，看起来应该不是属于特务队的。其中一个刚刚还过来帮她止了血，关切地问需不需要送到医院，被安塔拒绝了。这点小伤她还是能够处理的，而且从小就讨厌医院那种充满了消毒药水的味道，相较之下敬而远之比较好。
　　叹了口气，看来这次是有点出头了，没搞清楚对方的底细和自己的几斤几两就贸然追上去交了手。真要就这么被杀了，恐怕得被空桐岚那几个家伙笑死。安塔扁了扁嘴，自怨自艾了一会，思路又转到了别处：刚刚撞见的那一场，这两位特务队成员肯定也看到她的能力了，她自己也是个斯特林，虽然等级不清楚不过……不会也将一起被逮捕了吧？那么，是找个借口溜走还是……
　　安塔在这厢胡思乱想还没找到头绪，布施大辉已经挂掉了报告的电话向她走过来。没有手铐，也没有其他逮捕措施，他只是亮出了手里的证件：“是能够使用结晶化能力的安塔小姐么？抱歉，请跟我们走一趟，室长想要见你。”
　　也许……这也是个契机，可以见机行事的契机。
　　走一步看一步，向来把船到桥头自然直的理论作为自己行动准则的安塔，深吸了口气，对布施露出了有礼的笑容，点了点头：“麻烦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