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Q】 你知道时间的小鸟吗？1 ...
-
——你知道时间的小鸟吗？1
克里科思，是一种体内含有时间生物魔法的鸟类。
它们长得与夜莺类似，稍有区别的是，它浑身成金黄色，并随着年龄增长而逐渐变白。除了羽毛色，它们的体型也与一般的鸟类不同，克里科思雏鸟或许比普通的老鼠还小，而迄今为止最大的年长者记录则能有广场雕像这么大，翼展达14米。时间的魔法在他们短暂的生命中也体现得很彻底。
克里科思的时间魔法，是指它们歌声传播到的范围内所有生物的时间都会产生特殊变化。雌鸟如流水般绵密不断的歌声能让动物的时间倒退，让植物进入开花传粉的活跃期；而雄鸟如清风似的徐徐低吟歌声则能让动物的时间快速流动而让植物加速吸收养分孕育果实。
大部分时候，这种鸟儿总是成双成对的行动，因此无论在栖息群内还是行动时都不会造成对周围的魔法影响。但也因此，一旦种群的数量为奇数时，就可能有一只被无情的同伴抛弃，而大部分时候被抛弃的总是最后一个出生的雏鸟或是族群中最年长的老鸟，这种鸟被称为“独鸟”。
独鸟在被种群远离或驱逐之后会离开同伴歌声的范围，独自一只等待死亡。在这一期间它会进入警戒状态，不再进食，开始无休止地歌唱，通过魔法掠夺周围生物的时间作为自己的生命能量，这是为了生存与自保而进行的转换。
独鸟扰乱自然界的生长规律，若是出现在人类生活范围内，则会对人类带来不便。近年来，随着人类生活范围的扩张，不时会在克里科思鸟繁殖期结束后，进行对种群独鸟的讨伐。由于独鸟的魔法亦会对自身造成影响，因此大部分时候出现的都是雌性幼鸟与雄性老鸟，但因这种魔法只会改变生物的身体时间，无法改变存活状态，故雌鸟无法返回成蛋，雄鸟也不会直接死亡。当周遭生物进入极限不再供应能量时，它就会死亡。
而独鸟们在这段时间里，尽情地歌唱时间的流逝，这就是时间的小鸟。
“——这种候鸟在菲欧雷王国内有种群，秋冬之交，它们会从居住的王国东北部欧古镇附近欧古里斯山向南迁徙，到瓦司树海里过冬。学术界猜测，这种拥有远古历史的鸟类可能在过去被居住在树海的古代文明当作冬时的圣兽祭祀。”
露西合上了手里的笔记，颇为感慨：“蕾比的最新版□□物百科上是这么写的。真有趣啊，原来还有生物魔法这种东西。”她把摘录用的笔记本放回了随身的背包里，“上面还说，星灵其实也算是一种生物魔法种族哦。不过这也是随着魔法学的系统划分，最近才确定下来的，所以还有争议。妈妈教我的时候还没这种说法呢。”
“……”
“这样的委托真的很少见，而且还是算在A级里，要不是靠你我还见不到呢！”
“……”
“被留在树海的独鸟，不知道是雌性幼鸟还是雄性老鸟呢？拉克萨斯你觉得呢？”
“……”
身边的男人还是沉默着，颇为不情愿地扫了她一眼。
“……我只是听到蕾比提了后很想见识一下嘛！”终于，露西也被这古怪的气氛弄得没辙，小声地别过了头去。
两人沉默地走在接近树海的小路上，因为露西之前来过，对这一代的地图稍微研究了下就明白了，他们很顺利地来到了瓦司树海前。但男人——拉克萨斯·朵雷亚却对这趟出行不太满意。
露西当然明白他不高兴的原因，再怎么说，这都是她擅自跑到米拉那边报名与拉克萨斯组队，然后强行接下的委托任务。米拉一开始还担心“不和艾露莎一起没问题吗？虽然讨伐对象没有攻击性但毕竟是A级……”，但在听说是拉克萨斯搭档后只是惊讶地看了眼拉克萨斯，很快同意了。她还记得当时拉克萨斯脸就黑了，似乎在责怪她们擅自做决定。
露西当时只以为他是认为这工作太没挑战性，交往后第一次双人合作是这么不起眼的工作，还没和他讨论，也没让他做决定才生气的。但露西真的太想要这个任务了，作为一对恋人共同工作的第一份委托，必须成双成对才能拥有未来的时间之鸟，一定会成为一生的记忆吧。
可她没料到自从两人有了情愫后一直纵容她的拉克萨斯会连着不高兴到今天这个出发的日子，甚至不愿意与她共乘一趟列车过来。露西想到了出发前在车站遇到的雷神众，菲力德特意在两人独处的时候，私下说了悄悄话：
“露西，上次的事我认为不能怪你。这虽是拉克萨斯的隐私，但我们知道他绝不愿意亲自告诉你。可是隐瞒只会让你误会他，让你们产生隔阂。我作为雷神众的一员，也是拉克萨斯的挚友，我不希望你什么都不知道。”
他与雷神众的另两人视线交汇了一下，仿佛在做确认，便继续道：
“你需要记住，米拉珍妮是他的初恋。别人不知道但我们以前听他提过，我还记得他说米拉性格大变后没挑战性才觉得没兴趣了，尽管我不喜欢这种话题，但这是拉克萨斯的事我必须牢记。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拉克萨斯恐怕一直把这事藏在心里，没有告诉过你吧？你们刚定下关系，他只告诉了我们，我们自然很高兴。艾露莎他们和我们这边都还未把你们的关系告诉给公会的大家，那是因为我们都希望是你们亲自宣布，深爱公会和会长的拉克萨斯一定会如此郑重。所以，告诉米拉你们俩的事也应该由拉克萨斯亲自来，你明白吗？”
直到坐上车，露西都晕晕乎乎的脑中一片空白，完全不记得自己是哪个座，随便找了个就坐下了。她隐约记得自己坐下后似乎占了别人的座位，还胡乱把洛基召唤出来聊了些有的没的，把周围人都吓跑了。
等她意识恢复，逐渐开始思考，便明白自己做了多糟糕的一件事。
假如她的初恋情人出现，拉克萨斯突然霸道地宣布两人的关系，她恐怕也是会生气的。其一是这是两人共同的事，应该经过对方同意。其二就是，初恋是不同的。
浪漫派的露西是向往着初恋的。尽管她自认还没有遇到初恋，可在得知拉克萨斯曾有的女伴数量后依然非常不甘心。她就这样把拉克萨斯当作自己的初恋真的好吗？若是哪一天被问了这事，显得她像小孩子一样什么都不懂，她不喜欢自己在这段关系里投入了过于珍贵的特殊性。
当然，这不是在说他们关系不值得，也不是说自己觉得不公平或者输了，或是让拉克萨斯得了便宜。她只是害怕把全部都投入进这段感情里。
初恋。初吻。若能将这段关系维持到人生最后的时间，那是多么完美的爱情。
可是——要是没有那么久呢？
比她美的人杂志上有一堆，比她聪明的人可以上至翡翠公主下至蕾比，在这个国家每个职业里都能找到，而比她条件好的，以后比她更年轻的，将来能对继承公会的拉克萨斯更有价值的人，说不准还有多多少少。
谁能保证，拉克萨斯不会因为失去挑战性对她也没兴趣了呢？
她害怕。
果然，不确认关系是最好的，那时候一切都维持在微妙的平衡上，一切都不会变。而如今，她会因为一点小事就想太多，她惴惴不安的心情甚至没人能说。因为身边的大家是那么爱她，一定觉得她是最好的，他们是最适合的。那是祝福一般的话语，她也会对自己所爱的同伴这么说，因为她满心期盼那样的幸福。
可是，一旦幸福落在自己头上，被这份无形的重量压低头的人却看到了地面的阴影。
只能看到阴影，只能感觉到沉重。
抬着头就好了，就能看到幸福近在眼前，就能看到那个男人的微笑与注视。为什么要低着头呢？
因为太害怕，看到的会是漠然的眼神，决绝的话语。
因此，露西在与洛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中，擅自做下了一个决定——她的初恋不是拉克萨斯。
也许是小时候被父母招待来家里的哪家富豪的公子，也许是家中仆从里和自己青梅竹马的男孩，或者，是那些年跟着父母出入的地方偶遇的陌生少年。
一定会有那样一个人的，那就是她的初恋。
她必须有那样一个初恋。
“我听说啊，”狮子座星灵雷欧，也就是洛基知道自己主人在烦恼一些事，“露西你以前经常会去一些舞会对吗？”露西不主动说出口他不能擅自揭穿她的心，但他可以用别的话题点醒。
“以前？啊，你说在哈特菲利亚家的时候吗？确实，父亲大人很喜欢让我去那种地方给家族抛头露面呢……”想起父亲，露西稍稍有些怀念，现在想来，不愉快的记忆也不会变得愉快，但其中也多少有过一点自我慰藉的快乐。
“毕竟我也算是有点姿色嘛，成长之后还是会有男人来搭讪的呢~但是都是一些……秃头中年男……肥滋滋贵族……尖嘴猴腮的小个子……比青色天马还会骗人的渣男……”
好了，这段记忆已经没有任何快乐了——为什么她就老是吸引这些烂男人啊？！
要是初恋得是那种男人，不笑死别人她也无地自容。也许这时候说初恋是纳兹或者格雷还好一些，洛基……也行吧，至少洛基的话拉克萨斯没法随时揍他。
不知道为什么，露西已经想到了拉克萨斯知道这件事后的反应，或者说，少女如她有一点点期待的反应。
如果拉克萨斯会为这点事生气，那就原谅他初恋是米拉这件事吧。毕竟两边都吃一次醋就可以相互抵消了。
没错，她有些吃醋。
从列车出发后她就不自觉地望向公会的方向，满脑子菲力德说的话。米拉是怎么想拉克萨斯的呢？他们平时如何相处的？对了，昨天开始拉克萨斯就黑着脸不和她说话去了S级常待的二楼，虽然现在谁都可以上去，但他那样也只有米拉姐妹敢上去叫他离开。他也只听米拉的话。
一想到这事，露西就心里泛酸。她那时候只觉得不愧是米拉小姐，让拉克萨斯敬畏着吧。现在她想的却是，初恋果然是不同的。再如何没兴趣，米拉都是特别的。
拉克萨斯的初恋和自己没关系。更别说初吻和身体上的第一次都不知道是那13个里的哪位了。
她以为不在意的，可是只有米拉，她无法不在意。无论是长相性格实力，她都比不过，她恐怕再也无法真心实意地仰慕米拉了，这份羡慕，会成为嫉妒吗？还是自卑？
原来恋爱小说结局只写到确认关系是有道理的。
不，也有继续写到结婚的。
也有写到婚后生子的。
却没有多少白头到老的故事。
第一次，露西对浪漫这个词过敏了。她察觉到了浪漫背后的虚伪。
“你说的那些我不太清楚啦。”洛基仿佛安慰她一般从对坐坐到了她的身边，眯着眼睛微笑道，“不过我听阿葵亚提过，你曾经哭着告诉她，你不能遵守大哥哥的约定了。”
“大哥哥？”露西听到那么幼稚的词从洛基嘴里说出来，实在没联系上自己的记忆。
“她说啊，你在一次舞会上遇到了一个大哥哥，他说他在玛格诺利亚等你。可是你母亲过世后，父亲对你管教地非常严格，有次你几乎都到那里了，却因为发生了事故匆匆离开了。回去后你就开始哭，你觉得再也见不到那个大哥哥了，因为你错过了那一次。”
如此详细到仿佛洛基就在旁边看着一样，但阿葵亚会说出这样的往事也让露西惊讶。她循着线索一点点回忆，好半天突然“啊……”了一声，抓住了某条线。
去玛格诺利亚——成为魔导士——虹之樱——要成为前凸后翘的女人。
是有的，那样的人。
那样一个初恋。甚至现在回想起来，还有初吻（如果擦过嘴唇的意外可以算的话）。
尽管只隐约记得是个瘦弱白净，留着金色长刘海，穿着感觉像爷爷辈的人才喜欢的那种老式宫廷礼服的少年。
这下，是真的了。
当露西想到“要是能再见面一定会是命运吧”的时候，她的脸唰一下红了。
她当时是快乐的。
——是喜欢的。
看着她低下头害羞的模样，洛基有些欣慰：“这样你是否能释怀拉克萨斯和米拉的事了呢。”
“……！你刚才偷听了吧？！好差劲！”
“才不是，我早就知道了。”
“骗人——”
“不骗你啊我亲爱的露西，其实吧我以前调戏过米拉，然后被拉克萨斯揍了。”
“你真的很差劲！给我回去！！！”
一道星光过后，总算清静下来。耳边只有列车压过车轨和枕木的声音，偶尔有其他车厢客人的声音。似乎有人晕车了。
露西闭上眼，打算彻底消去窗外远处的玛格诺利亚。
“……什么啊，原来会为了心爱的女人揍人啊。”
尽管在此之前，拉克萨斯也没少胖揍纳兹和格雷，但露西总感觉那是不一样的。纳兹和格雷总在挑衅和嘲讽他，即使没有露西这层关系，拉克萨斯也一直会那样用拳头回应他们的热切“要求”。
可他从来没有因为露西和男人说话就出手，不说纳兹格雷平时和她一起行动，就是青色天马有时候跑来耍宝搭讪，拉克萨斯也清楚那只是一种玩笑，只需要站在她身边，别人就不言自明了。
如今的拉克萨斯是成熟的靠谱男性。时间让他变成了很棒的男人，可是时间也把他少年的一面磨平了。露西很幸运地得到了这个内心柔软的男人，却很不幸地失去了初恋里那些当时不愉快、回想起来却本应是甜蜜的磕磕绊绊。
果然，初恋不能是他。
直到把有关那位“大哥哥”的回忆在脑中回忆了好几遍，露西才决定要和拉克萨斯和好，哪怕道歉也行，因为这是不礼貌的，她也会在意自己在“大哥哥”面前的形象。
于是一到离树海最近的车站，下车看到等候的拉克萨斯，她就露出了往日的开朗笑容来：
“拉克萨斯，对不起强行让你来，你能来我真的很高兴！”
他只是点点头，走在了她的身边，一言不发。
于是，一切回到了文章开头。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Q】 你知道时间的小鸟吗？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