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事务所》慕时因

14、镜灵阁的神秘伙计（1）

　　相信契约吗？

　　以这样的问题请教一名本就与式神缔结契约的阴阳师，我觉得他现在搞不好是想的有点多。倒是他随即用银勺搅了搅瓷杯中咖啡，凑近了低声说：“传说，女娲石可以完成人心中的愿望，但缔约者，也需付出相当的代价。”

　　我眨眨眼，看了看他又忙看看周围，电光火石间，我只觉脑中突然闪过一丝想法，究竟什么样的人才能在这样的场合下尤能如此镇定自若地说出这种话啊……

　　我吸了口奶茶，手托上腮，小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推了推眼镜，说：“你再过来一点。”

　　我照做。

　　镜片后，他的眼睛似噙了丝笑，他说：“答应和我交往我就告诉你。”

　　我：“……”

　　我觉得自己不是很能理解他的品味，当然，我估计他大概也没想过要我理解。我想了想，终于还是决定要把温尘的事告诉他，虽然卓扬是很好没错，但凡事都还有个先来后到。再者，这其实也是我最纠结的，我葛叶一无钱二无才三无貌，他到底看上我哪点呢？还是他天生就喜欢像我这样的三无产品？如果都不是，那恐怕就……更危险了。

　　一番絮叨的话说完，难得一直耐心听着的卓扬并没有如我想象中的种种反应。他不过是略向座椅靠了靠，然后停下了用银勺搅着咖啡的动作，淡淡说：“哦，那真是可惜了。”

　　我呃了声，以为他会有下文，谁料他只是动作优雅的慢慢吃完了自己面前的通心粉，然后起了身，对我说：“葛叶，请一个刚失恋的人吃一顿中餐，想必你是不会介意的吧？”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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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之后我和卓扬的戏份没什么可交代，倒是所里的事一波三折，却是让人没想到的。

　　鉴于我昨天迟到带来的不良影响，所以第二天我早早起床吃了早饭就来了事务所。但我诧异的，作为BOSS，卓扬竟然比我来的还要早。我偷偷瞄了眼他的办公间，只见那扇门虚掩着，从外能看见他笔记本莹蓝色的光反射在他的镜片上。

　　他抬头看见我，很快将笔记本合上，从里面走了过来。

　　“怎么不进去？”话说着，他抬腕看了眼表，“八点十五准备开会，陆温茗还没来？”

　　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简直和昨天的态度判若两人。我抿了抿嘴，憋出句：“我路过。”

　　话说完，他好看的眉毛挑高了点，只一顿，他又突然俯下身，在我耳边轻道：“忘了说，现在后悔也来得及。”

　　这个祸水……

　　“阿叶！呃……我什么也没看到，你们继续，继续啊……”陆温茗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我脸一热，狠狠瞪了眼卓扬，一溜烟也跑进了自己的办公间。

　　八点十五，会议室里准时来到的除了我、陆温茗、卓扬，这次还有专门负责医检的阴阳师王付，也就是昨天早上遇见的将一叠检验报告甩的噼啪响的那个。

　　关上灯，拉严实了百叶窗，投影仪的幕布上显示着今天最新接到的又一起委托——乐悦会计事务所七人离奇死亡案。从对比照片中我们可以知道，这七名死者的伤口和三天前G大附中出事的两名女生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于此，王付也指向了死者的心口位置，说：

　　“凶手作案手法利落狠绝，从这些照片可以看出，全部都是一击毙命。”

　　他刚说完，陆温茗忙接话道：“凶手是变态食心人吗，哎呦，真是恶心。”他说着，端起他的咖啡杯晃了晃，顺便又抿下口。

　　我看着他，真心觉得自己从前是低估他的定力了，倒是下秒王付不紧不慢道：“如果真是变态食心人，那这案子想必也不会交给我们事务所了。”

　　我想了想，觉得也是。余光迅速又瞥了眼卓扬，见他夹烟的手这时在一份报告上顿住了，他吸了口烟，略停了停，终于开腔：“G大附中的案子一直是所里专案组的A组在跟进，今早他们将调查的资料传来，已确认是妖精作案无疑。”

　　我皱眉，仍是不解：“这样看来，难道是连环杀人案？但妖精这么多年来不是一直都和我们相安无事么？他们突然间会这样大规模的作案，总觉得……”

　　总觉得是要发生什么事呢？我心中一紧，却见卓扬将手中的烟灰弹了弹，淡淡道：“没有确凿动机，管理协会就无法最终立案。不过纵然如此，如果确认是妖精所为，三界缉查令还是会照下的。”

　　前文早已提过，为了便于三界间的管理和和谐发展，每一界便派代表成立了三界管理协会。至于说三界缉查令，就是管理协会特别颁发的，天、地、人这三界通用的缉查令。

　　我还在一度神游，没想卓扬这时已将文件夹合起，起身道：“今天的会议就先到这里，二十分钟后，我们动身去北岛中心。”

　　我有些没反应过来，忙重复说：“去哪里？”

　　陆温茗拍拍我的肩，然后一指卓扬：“问他。”

　　……明骚易躲，暗贱难防，陆温茗啊陆温茗，我是怎么会摊上你这么个无良师兄的？我长叹了口气，默默进了自己办公间。

　　电脑仍旧是先前的开机状态，我登录MSN，扫了一圈头像，目光停在洛小满的那张戴着大黑框眼镜的正太脸上。我边看着，突然反应过来有哪里不对劲，出去倒杯水回来，才猛地想起那句：千万不要把自己的照片作MSN头像，不然一下线就黑了这多不吉利啊。

　　洛小满的头像是黑的，诸如他这种万年在线帝居然也会黑头像？我有点不可思议的发了条信息过去：小满满，在不在？

　　我等了等，竟也一直没人回复，奇怪，难道他也不是隐身状态？

　　“阿叶，准备走了啦。”大概嫌我太过磨叽，陆温茗替我拎起包后又八卦的瞄了眼我的显示屏：“小满满，在不在？哎呦，阿叶你吃嫩草了！吃嫩草了！哈哈哈！”

　　我睨他一眼，不想这就撞上了门口站着的卓扬一副若有所思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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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岛中心这一片由于我经常要来镜灵阁置备些阴阳师常用的道具，所以一直都觉得挺熟，但或许也因为太熟络的缘故，所以我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这里会出问题。而除了这次案件我们初步断定是妖精所为外，我更诧异为何连洛小满都联系不上了。

　　事有蹊跷，一路上，我考虑了下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跟卓扬陆温茗讲了讲。卓扬听后吸了口烟，点了点头。

　　这次出事的地点是富润商厦斜对面的一栋写字楼，前面已经说过，北岛中心这一片从前都是坟场，建筑地点简直堪称风水先生首推的反面教材之最。或许因为这个理由，所以开发商只动工了一半，就又反悔了。

　　过了十字路口，首先映入眼帘的半吊子建筑，就是昨天出事的写字楼。这栋写字楼只有九层，而出事的地方，正是在这第九层的会计事务所。这栋写字楼的光线很昏暗，但即使如此，墙壁上那正剥落着的发黄墙皮还是清楚可辨。不单如此，甚至连一层的电梯按钮都有些老化失灵，我们等了许久，才见旧式的电梯门缓缓打开。

　　进入电梯，我们才发现它连上升的速度都极慢，对此陆温茗尤其抱怨，只好凭借讲冷笑话打发时间，他想了想，说：

　　从前有一个男人纠缠一个女人，等到了家门口男人仍不肯走，女人便让哥哥打发他走。哥哥跑过去喊道：你有点眼光行不行，居然缠着我妹。

　　我听着，直觉这话哪里不太对劲，反应了又反应，终于察觉出大概是这话太过意有所指。我斜睨眼他，倒是这时卓扬淡淡道：“其实眼光另类点，挑女朋友才不容易撞车不是么。”

　　我：“……”

　　随着一声滴，电梯在红色的指示灯显示至第九层的时候停止，出了电梯，正对着的就是一条走廊。在走廊的左右两边各有一间办公间，左边的办公间是空着的，我走过去瞄了一眼，发现里面甚至还没有装修。

　　“这里真暗啊。”不远处的陆温茗突然叹了一声。

　　“坐南朝北的房间么，有点意思。”他话说着，卓扬也点起烟跟了句。

　　见他俩都说的挺欢，我忙跑过去，此时，这间静的过分的办公间里，仅仅留下前台侧墙上「乐悦会计事务所」几个砖红色的大字似在无声的诉说着什么，光线昏暗，更显得那行红字如同墙壁渗出的血迹。

　　也许是因为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总之，直到我们进入了这间事务所，这里也依旧没有一个相关负责人过来，甚至就连替这里前去报案的，都是每天送港岛早报的一名邮差人员。

　　我们观察了下，发现这间事务所的建筑结构并不复杂。前厅的左侧有一个小型的会议室，前厅之后的空间，则是被塑料隔板独立出来的十几个办公位，在这些办公位的最后，还有两个独立的办公间，而右边这间办公间，就是这次出事的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