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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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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映斜阳,原是绿油油的山岭,被夕阳烧得橘红一片。
若是风行烈脚步再快点,他们或许不用在黄昏才离开树林。放眼望去,满地都是橙黄色的一片。他们站在官道上,路旁歪歪斜斜的竖了个石碑,刻着翠叶镇几个楷体字,原本的红色已经变了褐色。
“哪,风大哥,我就叫你别边走边看了。要不是我提醒你,你看我们今天晚上又得露宿郊外了。我们还是再走快点,到镇上去找个客栈、洗个澡、睡个好觉。我已经两天没睡好了,你知道吗?那树林,蚊子比叶子多,它们每天晚上在我耳边嗡嗡叫,我都已经快烦死了……”
风行烈笑着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大概不说话,紧紧的跟着韩柏走,才是最正确的。颜子曦瞧了瞧韩柏,又看了看风行烈,也是说不出话来。他腾出一手来,揉了揉两边太阳穴——头还是痛。
韩柏走路的速度几乎可以跟得上说话的速度。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已经到了翠叶镇。
这小镇在官道上,不大,却很繁荣。来往的商人旅客大多都会在此停留,镇上大大小小的客栈,开得成行成市。
韩柏算了算身上的盘川还足够,便道他们可以找家好点的客店。忽地,他们所站之处旁的客店里,走来一个青衫的青年,挡在他们前面。
“颜兄。”那青年拱手道。
“李兄?”颜子曦甚是意外,这个人怎么会在这里?
“哈哈,想不到会在这里与颜兄相遇,真是缘分,缘分啊!”
“李兄不是早已回乡,为何会在这里。”
“说来惭愧。李某未能高中,哪有面目回乡?唯有在此地租个小房间,平时孤烛照寒窗,闲时便与人写写书信维持生计。待下次科举再上考场,得个功名,才好回去。”
“难为李兄了。来,我与你介绍,这位是风行烈,这位是韩柏;这位是李颐。”
风行烈笑了笑,拱手一礼,称了声“李兄”,韩柏也学着风行烈的样子做了。
“颜兄刚到此地,相请不如偶遇。李某住的这店,虽不是富丽堂皇,可也是干净整洁,厨娘的手艺更是一绝。如不嫌弃,我们就住一起可好?”
“风兄弟、韩兄弟,你们意下如何?”
“颜兄作主就好了。”风行烈本来便不是讲究的人,住皇宫睡树林与他来说都一样。倒是韩柏兴致勃勃,道:“好,人多热闹。既然是颜大哥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了。李大哥说这里的东西好吃,正好,我们也几天没一顿好的了。”
“好,就这么定了。今天如此高兴,就让颜某请客,庆祝这新朋旧友都让我遇上了。”
李颐唤了小二,让他把马匹牵去马厩。四人落了座,颜子曦道李颐来的日子长,便让他点了几道厨娘的拿手小菜,还叫小二上了壶上好的女儿红。
席间,李颐说了很多他在这里的事情,顺便也向颜子曦打听京城的事。
“颜兄,”李颐左右看了看,压了声音道:“听说京城出乱子了?”
“哦?李兄所指何事?”
“最近,听京城来的一些人说京城那边兵变了。听说是蒙古王族的遗裔带兵攻进了皇宫,杀了太祖皇帝,可有此事?”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可后来那个蒙古王子突然退兵,大明朝永乐帝登基,事情便结束了。可事情是怎样收场,蒙古王子是生是死,现在何处等等,便不得而知。”
“韩兄弟、风兄弟,两位久居京城,可曾听过关于此事的一些传闻?”
“当然有了,那个……”
“京城里的说书先生都知道这事情的始末,李兄有兴趣的话,可以亲自到京城去听听。那城东书坊的范先生说得最为动听。”
风行烈少有的打断了韩柏的话。虽然他已换回一身中原人的装束,可他并无意隐藏自己是蒙古人的身份。然而,无意隐藏也不等于要刻意张扬。若是这个时候让人知道那次的事因他而起,定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而且,军人冢上的决斗是他跟韩柏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他没有义务与别人交代。
韩柏被风行烈抢了话,习惯地撇了撇嘴。他心无城府,当然不会知晓风行烈抢他说话的用意。但既然风行烈不让他说,定必有他的缘由。既是风行烈的决定,韩柏也便收了口不再说什么。
晚饭过后,四人各自回去休息。
那时过往的人不多,店里还有些许的空房间,可风行烈却说身上的旧患有点痛,便要店家给他安排个大房间,好让韩柏住过去。
韩柏不知真相,当真以为风行烈的旧伤复发。他怎敢怠慢,马上便跟着风行烈进去了。
“风大哥,你怎么了?是肩膀?还是胸膛?快点让我看看,要不要我去请大夫……”
“柏,你冷静一下。我没事。”
“没事?可是你刚才不是说……”
“柏,这家店不简单。”
“唔?不就是个客栈嘛。”
“柏,你该是时候要认真的看看周围了。”
“周围有好看的么?”
风行烈苦笑着叹了口气,道:
“刚才那个小二,步履矫健有力,显然有武功底子;那掌柜目光敏锐,算帐的时候,眼睛看的竟不是帐簿;还有我们的饭菜,虽是寻常的菜色,但用的是上好的材料。试问一家简陋的客店,怎会有这样的招待?”
“嗯,风大哥说得有理。啊,那我们不就是进黑店了?”
“是不是黑店我不确定,但那李颐别有用心便是肯定的。”
“怎么有拉到李颐身上了?”
“呵呵,很快你便知晓。这两天你也没睡好,今晚早点休息吧。”
“哦。风大哥你也别太晚了。”
说罢韩柏便更衣到床上睡去。风行烈在桌子旁边坐下,倒了杯茶拿在手里。
厚重的乌云掩盖了朗月的光芒,微弱的烛光孤独的在微风中摇晃。暗黄色的光点,在黑暗的房间里无力的挣扎。
只有在云团稍微偏移的瞬间,风行烈方可隐约的看见窗外的事物。
忽然,窗外接二连三地闪过诡异的黑影。风行烈知道,该来的终于来了。事情果然在意料之中,只是不知道,这主导事情发生的,究竟是不是那个人。
“风大哥!”
连熟睡中的韩柏也感到对方的杀气。
“是不是有贼了?”韩柏问道。韩柏这个心无城府,他岂能预计什么阴谋。
“也许是,我们要小心点。”
“嗯。”
两边的窗户与房门同时被撞开。与此同时,敌人已经翻身跃了进来。
“风大哥,小心。”
韩柏无法料想敌人的功夫,他只是习惯地把风行烈拉到身后。韩柏不能,可风行烈可以。从敌人出现的一刻,风行烈已经可以预计到敌人的地势。虽然有点困难,但若是全力以赴,韩柏也能把敌人击退。
韩柏实也打算以一人之力抗敌。可此番敌人的实力,于韩柏而言也确实勉强。风行烈作好打斗的架势——他想从旁暗中协助韩柏。
昏暗的月光洒入房间,韩柏风行烈两人只见那些刺客以黑布蒙面,身上穿的是式样相同的夜行衣。
刺客亮出武器,短兵相接,一触即发。
他们之中,没有发号施令的人。然而他们的动作却是出奇的一致。
韩柏拉着风行烈,躲过了一个刺客迎头而来的衣刀。风行烈配合着韩柏的动作,悄悄地把起劲汇聚于掌心。
又一人挥起利剑,刺向韩柏的后背。风行烈一个激灵,把韩柏往自己旁边一扯,避开了夺命的一剑。韩柏接着顺势推出一掌,那个一闪,虽是躲过了要害,可右手接上韩柏的掌风,“铿锵”一声剑已落地。
房间内只有一点昏暗的烛光,韩柏经验未够,风行烈只好与他背贴背的站着,照顾韩柏的后方。
风行烈本就不想别人知道自己的底蕴。他就着韩柏的攻势,暗中出招。
又是一个以凌厉的剑招,配合着另一个人一起杀了过去。韩柏一惊,本想逐一击破。可风行烈突然发力,提起韩柏的左手,正好击中了左边的人。另一个见同伴被韩柏击倒,竟没有乱阵脚。那人转了下架势,向着风行烈刺过去。哪知道韩柏早已决定先把他拿下,那人转了剑锋,正中韩柏下怀。
顺着那人的来势,韩柏果断的以掌出去,那人吐了一口鲜血,便倒了下去。
韩柏本就不是机警之人。他哪能察觉风行烈左闪右躲竟是在帮助自己杀敌。他只觉得风行烈是配合着自己的步伐来破解刺客的攻势,好让自己能更好地应付那些人。如此景况,韩柏怎么计算自己打倒了多少人,他只感觉自己的功力提升了不少,对付这样的对手还能应付自如。
感到韩柏微微得意,风行烈不自觉的挂上了笑意。
可骗得了韩柏,不知道能否骗得了其他人。可风行烈怎么也不想把刺客灭口,再说,放过这些人,是不是应该可以留下一条线索,把隐藏在背后的人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