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国记之一穿为王》薄风吹星

46、第 46 章

　　十年后的乔什亚寄过来的是一部手机，确切的说是一段视频。

　　乔什亚瞬间把亚历山大丢在了一边，抓了把金豆子喂给信鸟随即打开手机，只见桌面壁纸上有一行字：查看视频文件。于是范恩斯兄弟把它接到电脑上找到文件打开，全神贯注地盯着，看有什么答案会在他们眼前揭晓。

　　三个人的脑袋挤在同一块屏幕前，画面缓冲了一秒后开始播放。

　　他们首先看到了天花板上明亮的灯光，随即转到两侧纯白光滑的墙壁。这似乎是偷偷拍下的，镜头角度十分不稳定，画面忽明忽暗，似乎是偶尔被拍摄者的衣袖挡住。

　　“这是哪里？”乔什亚自言自语，乔纳森只顾着一眼不眨地查找端倪，淡淡道：“有点耐心。”

　　乔什亚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屏幕上，拍摄的主人公正在穿过一段白色走廊，视频也跟着有节奏地一晃一晃。从地面的反光隐约能看出至少有三个人。除了脚步却没有其他声音。整个视频加起来只有十秒不到。

　　乔什亚来回看了几遍，随后失望地叹了口气：“根本什么都没有。”

　　“你的成人版还说什么了？”乔纳森一边放到最大像只猎鹰般一帧帧查看一边问乔什亚，后者在手机里发现一封简短的信，随即惊讶道：“我的天……”

　　“怎么了？”

　　“另一个我说拍摄这段视频的人是塙麒，他拍下来之后传给了那个我，然后他就失踪了。那个我用尽办法找不到他在哪儿，至今仍旧下落不明。”乔什亚奇怪道：“塙麒居然会用手机了。”

　　“也就是说塙麒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这里。”乔纳森皱眉道。乔什亚却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抢过哥哥的鼠标飞快滑动，示意他看：“倒回去……看，就这儿，墙上有几个字。”

　　乔纳森一开始没明白乔什亚说得是什么，但很快他就发现墙上其中一块黑影中有些不一样。那里面一些字母，似乎是一个标志，和人影隐隐约约地混在一起。视频的像素不够清晰，两人将那块单独截取镜像之后辨认了好半天才看清楚是写的什么。

　　“塑料？”乔什亚立刻联想到杰森留在画册上的信息，猜测道：“杰森的本子上也有这个单词，难道杰森和塙麒实际上去的是同一个地方？”

　　“后面还有个字母，F。”乔纳森立刻用互联网搜了一遍塑料和F的组合，将所有结果都匆匆浏览一遍，但全是塑料用品厂家，乍看上去都不像事有问题。

　　放在一边的笔记本忽然响了一声提示音。乔纳森挑眉，长臂一伸拿过来查看。乔什亚瞅过去顿时啧啧道：“气象局的资料云端？没想到你还是黑客。”

　　乔纳森瞥他一眼，点开里面刚刚更新的研究报告，道：“我有账号。”

　　“酷。”判断错误的乔什亚窘得摸了摸鼻子，看到地图上有个闪烁的黄圈问：“这是什么意思？”

　　“气象局一直在找日食的成因，他们终于确定了大致方位，就在这一带。”

　　乔什亚看着那片地方想了想道：“我记得这里好像是个农场。”

　　“是不是仅仅是个农场要亲自去看了才知道，气象局应该也会派人去勘测，我们最好别跟他们碰上面。”

　　“没问题，我可以自己去，或者叫上白虎一起。”

　　“不行，白虎不能去。”乔纳森断然制止道，“我、凯西、白虎，还有爸妈都不能去，你得靠你自己。”

　　他的语气变得很严厉，似乎想让乔什亚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过了一会儿后他问：“乔什，你还记得九年前塙麒曾经独自来找我们，带我们去巧国见你吗？”

　　乔什亚点点头，他当然记得，而且还为此和塙麒大吵一架，真算不上是愉快的回忆。

　　乔纳森继续说道：“那次我们被抓了，对方是有备而来，从你第一次在两个世界往返时就有人在跟踪你了。我们被关在一个像是生物实验室一样的房间里，他们看到塙麒的时候都非常兴奋，似乎对十二国之类的东西早有研究。”

　　“不过我们逃了出去，直接到了你的皇宫。逃走的时候那里发生了爆炸，我以为他们都死了，那个地方也一起毁了。但后来我发现并没有。那个疯老头找上了我和阿妮莎想和我们同归于尽。那时候我已经是不死身，他没能彻底杀了我。”

　　乔纳森的眼神冰冷得有些吓人，亚历山大接口道：“当时负责这案子的就是我，这家伙冷不丁醒过来的时候吓得我差点开枪，那可是在停尸间里。”他黏乎乎地从背后搂着乔什亚的肩在他脸侧道：“顺带一说，我觉得我是个不错的人选。”

　　乔纳森思考了片刻点头道：“没错，如果他们真的是我猜想的那些人，那最好是亚历山大陪你去，反正他知道得也够多了，不差这一件。而且他只是个普通人，那些人也不认得他。”

　　“嘿，我才不是普通人，我是国王骁勇善战又英俊潇洒的骑士。”亚历山大对同事的形容词表示抗议。

　　乔纳森看向乔什亚，眼神写着你确定要和这个傻大个同流合污的质疑，默默道：“真高兴不会有人不小心继承你们的基因。”

　　事情一旦决定之后，乔什亚立刻就准备行动。但从家里出发直到来到那一片农场，亚历山大怎么看都是个顺路来郊游的——他甚至在后备箱里塞进了帐篷，炊具，和半个月份的三明治和披萨。

　　“来点儿？”亚历山大边开车边递给他一杯红酒。乔什亚暗暗感叹了一句意大利人，接过去悠闲自在地喝了一口。

　　“感觉真不错，好像回到了高中，‘草原狂欢之夜’之类的，男孩女孩在篝火边喝酒跳舞，从白天玩到晚上，直到夜深，只有星星和萤火虫，有恋人的都会各自寻找一片小树丛。”亚历山大笑得意味深长：“你被带到过小树丛里吗？”

　　“我？没有。”乔什亚撇撇嘴：“除了某个不快的回忆，我被一个恐同者拖进树丛揍了一顿。”

　　“哦，抱歉，那一定很糟糕。”

　　“没事，他是个混蛋。”

　　在到达农场前他们也经过了一片树林，亚历山大突发奇想道：“我们今晚可以睡在这儿。”

　　乔什亚摇下车窗眯眼望过去，回道：“主意不错，我们在这儿扎营，然后再找借口去农场看一看。”

　　亚历山大笑道：“好的，我的国王陛下。”

　　当他们经过一群慢悠悠吃草的绵羊后乔什亚远远看见了一排白房子。他们将车停在一条浅浅的河边，身后就是树林，用望远镜可以清楚地观察对岸农场中的活动。

　　乔什亚坐在防水垫上盯着对面的一举一动，那里虽然是个农场，牛羊成群但看不见几个人，但除此之外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你说塙麒会在这儿吗？”他把镜头从一头挪到另一头，里面只有一排排低矮的篷房和菜地，有些怀疑道：“这里看起来原生态得和高科技一点都不着边。”

　　正低头烤着香肠的亚历山大闻言勾起笑，靠近他指了指那群被牧羊犬赶回农场的羊群道：“现在已经是夏天了，但农场主却不给羊群剪毛赚钱，菜田里全是杂草，浇水的喷头都生锈了。还有那个胖得像怀了五胞胎的黑人。”亚历山大把他的望远镜对准门口，“一个看农场的需要身上随时带着枪？”

　　“喔……”乔什亚表情像是自己三天解不开的题被班上的优等生一分钟就解开了一样复杂，他发自肺腑道：“你太厉害了。”

　　亚历山大挑了挑浓郁锋利的眉毛，有点得意地道：“我是个警察。”

　　“所以下一个指示是什么，长官？”

　　亚历山大装模作样地想了想：“一个吻？”

　　乔什亚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如果他愿意的话这里也确实已如想象中一样浪漫了。但他避过了对方深邃的目光，道：“我现在很担心我的朋友，阿历克斯，我希望他没事。”

　　“他会的，天一黑我们就行动，好吗？”亚历山大保证道，然后递给他烤好的香肠：“先吃点儿美食。”

　　乔什亚接过来咬了一口，随即坏笑着一下子扑到亚历山大身上，来不及长肌肉的细长胳膊紧紧圈住对方逼迫两人分享同一块食物。白色的云在亚历山大棕色的双眼中流淌，乔什亚忽然不想太快找到塙麒，太快再次和这个世界说再见。

　　“你在想什么？”

　　乔什亚的双眼中闪烁着某种矛盾的情绪，随即问道：“阿历克斯，你愿不愿意……”

　　“什么？”

　　“没什么。”乔什亚翻身躺回去仰望天空，把未出口的问题压回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