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国记之一穿为王》薄风吹星

42、第 42 章

　　乔什亚正想去跟亚历山大问个清楚，走到一半忽然感觉到一阵震动。随即头顶一凉，仿佛有什么在上空带起气流，甚至听见一种熟悉的翅膀扇动的声音。他下意识抬起头，只见一大片黑压压的大鸟伴随着尖锐的鸣叫，瞪着血红的眼睛，锋利的爪钩和喙向餐厅急速俯冲而来。

　　乔什亚吓得一愣，立刻抱头蹲下身体躲过鸟群的攻击，那群黑鸟嘶鸣着滑翔而过，开始攻击整个餐厅，大阳伞和餐桌就像经历了风暴一般变得东倒西歪破破烂烂，客人们惊叫着慌忙四散逃出大门。

　　乔什亚躲在一面倒下的伞面之下想要寻找机会跑到安全地带，但突然出现的大鸟时刻盘旋在他周围，只要一发现他的踪影就立即展开攻击。乔什亚才刚刚松了口气，鸟群又调转方向朝他飞来，这次的距离已经来不及躲避。

　　“乔什！”他的耳边连续响起枪声，随即几只黑鸟几乎擦着头发摔到地上，亚历山大边开枪射杀这些莫名发狂的鸟类边赶到他身边，像个英雄一样将他保护在身后，眼神锐利地盯着围绕在四周的危险，“你没事吧？”

　　乔什亚的手臂被抓出了几道血痕，伤口不深但看着有些狰狞。那对他根本不算什么，没几分钟就会痊愈。乔什亚趁亚历山大还没发现迅速将它们藏了起来，回道：“没事。”他看着亚历山大紧张认真的模样，明知自己应该规避那一点却在那一瞬间怦然心动。他没法把眼睛从亚历山大的侧脸上移开。

　　这是一个糟糕的信号。

　　亚历山大以最短的时间通知附近的同僚和救护站增援，高声而冷静地指挥路人疏散，期间游刃有余地解决了几只企图攻击的黑鸟。乔什亚由衷称赞道：“你的枪法真好。”

　　“我每天都训练。”亚历山大转过头来看他，因为笑容而露出洁白的牙齿，下一秒却又惊讶地变了脸色。乔什亚也看向地面，那几只黑鸟的尸体过了一阵后开始陆续化作一片黑烟消失不见。

　　亚历山大面对这样的景象不由咋舌：“这是些什么东西？”

　　“是蛊雕？”乔什亚惊异地自言自语，他以前好奇塙麒是怎么收服使令，对方给他展示的时候就是抓的这种妖魔。黑色的鹰，红眼睛，头上有尖角，跟他所见过的一模一样。

　　“什么？”亚历山大没有听清那个词汇，皱着眉问道。乔什亚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立即否认道：“不，没……我是说我也不知道。”

　　亚历山大的眼神几乎让乔什亚以为他已经识破了自己拙劣的谎话，但对方在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之后就没有继续追究，毕竟作为一个警察，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乔什亚独自跑到大街上举目四望，他已经肯定那是十二国才会有的蛊雕，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在背后操纵的人肯定就在附近。出于对危险的本能感知，他确实感觉到了有一些特殊的存在在看不见的角落盯着他，然后就在短短的几秒钟之内那种感觉消失了，乔什亚郁闷地明白他错过了它。

　　忽然肩膀被冷不丁拍了拍，乔什亚猛地转过头看到乔纳森担忧的脸。

　　“我都知道了。”他是收到亚历山大的讯息赶来的，乔什亚听哥哥这么说心定了不少。

　　蛊雕的踪迹已经消失无踪，救护车来往运送受伤的人，警察正在了解记录，不明真相的路人站在警戒线之外，到处都是乱哄哄的一团。

　　“哥，你说得对。”乔什亚抹了抹眼睛，将最近接连发生的几件事串起来，湛蓝的双眼闪现不安，“一切都不对头。”

　　乔纳森冷哼了一声，给了他一个居然现在才反应过来的眼神，随后道：“跟我来。”

　　他将头盔丢给弟弟，乔什亚乖乖坐上后座，机车的速度和厚实的头盔使他必须大声说话：“我们去哪儿？”

　　“气象局。”乔纳森回答道。

　　“什么？我们为什么要去那儿？”乔什亚纳闷地大声问，乔纳森却一下子按响警笛开足马力，突然飙升的速度让乔什亚被惯性带得差点掉下去。他紧紧抓牢哥哥的背，只听见风声在耳边刮过，等到达目的地时已经脸色青白。他腿脚虚浮地回到地面，在心中暗暗发誓除非世界末日否则他再也不会上乔纳森的车了。

　　乔纳森看了眼不争气的弟弟，嘲讽道：“你该锻炼锻炼了，乔什。”

　　“得了，你坐云霄飞车的时候可没比我好多少。”乔什亚撇嘴反击，后者嘴角抽了抽，只当没听见大步走进大门。乔什亚忽然想起什么快步追上去，将还带在身上的证件还给哥哥：“我想你等会用得到这个——别误会我和亚历山大只是恰巧碰到了，这是他掉的，然后我捡到了。”

　　乔纳森瞧了眼他无辜的蓝眼睛，接过来熟练地塞回口袋里便抬脚迈步。

　　“你没什么要说的吗？”乔什亚跟在哥哥身后，看他似乎并不打算解释自己改名换姓的事一边追问道。

　　乔纳森忽然停下来，负责接待的人是个棕发棕眼戴眼镜的女人，乔什亚只好暂时闭嘴。乔纳森向里面的工作人员出示证件：“伊莱斯·巴罗曼警员，请你们配合警方调查。”

　　“调查什么？”看起来很干练的女人微笑着瞥了眼他的整件随即定格在他脸上，语气不善地礼貌地反问，乔纳森也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日食。”

　　女人的笑容在听见这个词时变得凝重起来，眼神中带上了戒备的审视，问：“什么时候你们的案件都要赖在无辜的自然现象上了？”

　　“这是上面的指令。”乔纳森无动于衷，他等了一会，女人的表情有些松动，她皱了皱眉，随即像是妥协般道：“我们都只是按规则办事，那次日食的事我们不能透露分毫。”

　　“也就是说那真的不仅仅是一次普通的日食喽？”乔什亚问道，女人用看小朋友的眼神看乔什亚，慢悠悠道：“无可奉告。给个建议，下次你们最好带着调查令再来。”

　　乔什亚看她作势转身离开意识到他们兄弟俩就要吃闭门羹，眼睛一转高声道：“也许我能告诉你们一些事，你知道那根本不是一次日食对吗？”

　　女人穿着高跟鞋踏踏的脚步声停下来，她转过头推了推眼镜：“很抱歉让你们白跑一趟。”

　　“见鬼……”乔什亚低声诅咒，忽然一个声音扭转了局面。

　　“汉娜，请他们进来。”

　　汉娜微微张大嘴，盯着这两人回答道：“我认为他们只是在套话而已，上次地质局的人也是同样的说辞。”

　　乔什亚生怕那个开口的男人会突然改变主意立刻抢白道：“谢谢，我们先进去了。”他和乔纳森走进男子所在的房间，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对汉娜道：“噢，对了，我建议你换个发型，这种卷发已经过时了。”看到汉娜用力蹬着高跟鞋离开乔什亚得意地眯眼笑起来。

　　这是一间办公室，里面坐着一个四十上下打扮整齐的秃顶男人。他看向乔纳森问道：“下午好，伊莱斯警官。你们的那桩人马案进展如何？”

　　“已经结案了，目击人是一名妄想症患者，袭击他的是一只鹿。”

　　“原来如此，我为我们市警察的办公效率感到自豪。”中年男人敷衍地称赞，随即看向乔什亚：“你是刚才说话的人。”

　　“是，我是乔什亚，先生。”乔什亚回答道。

　　“我想听听关于日食你知道点什么？”

　　乔什亚打起精神，快速回答道：“那只是看起来像是日食，月亮还好好地呆在它该呆的位置，当时挡住太阳的不是月球，而是一个洞，或者说是时空漩涡。”

　　“时空漩涡？”对方的表情像在思考可能性，乔什亚点点头，肯定道：“没错。”

　　乔纳森见弟弟对答如流，用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些？”

　　“杰森调查出来的结果，他最近一直在忙这些。不过我也就知道这么多了。”他也凑近对方悄声耳语。

　　“你是说有什么东西和地球发生了交集，导致出现了时空裂缝。”男人自顾得出结论，乔什亚并不想暴露十二国的存在，不置可否道：“也许只是天体影响或是别的什么，这正是我们现在想知道的事情。”

　　男人盯着兄弟俩一会儿，道：“跟我来。”

　　他们被带进监测室，乔什亚这才知道他们甚至为此专门成立了一个研究小组，关于这次日食的实时录像和模拟图像的对比在屏幕上不断播放。

　　“事实上就在半个小时之前我们又监测到了一些异常。”屏幕上被选定的地点不断放大，一群蛊雕凭空出现，随即开始攻击他们刚才所在的那个餐厅。

　　“天哪……”乔什亚盯着画面睁大眼睛，男人眯起眼睛：“像一场魔术对吗？”

　　“更像是一种预兆，就像地震之前会动物迁徙一样，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乔什亚有一种强烈的危险的预感，这些单个的事件就像不完整的拼图，正在逐渐显现出它本来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