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auze-》Heart

8、-Gauze-8

　　黄昏有它自己伤感的颜色，绚丽，但难以麻痹人心。

　　总是提醒着人们走向那已经注定的结局。

　　黄昏下的Toshiya，悲伤的影子映在淡白的玻璃窗上。

　　这时候的他是最好控制的，就像童话里沼泽王的女儿，日落时两种灵魂在体内交缠，温顺是彷徨失措的假相。

　　薰熄了烟，安静的靠近。

　　“薰……”Toshiya低着头，蓝色的发丝柔顺无力，“我是你的Toshiya对吧？”

　　“嗯。”

　　“薰……”他伸手环住他，俯首深埋进他的胸膛，“爱我好吗？”

　　“我已经在爱了啊……”低声叹息，薰抚着Toshiya的头发，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变得温存起来，或许也是受了落日的影响？

　　血红的落日。

　　那时候他向他乞求，乞求他的爱，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因为只要是“他的”，就不会变成另一个人。

　　想要变成那个人，是因为我爱你，还是因为痛恨我自己？

　　京………

　　“帮我去跟Die说，是了结的时候了。”

　　“老大！一定是那小子没错！”薰的战书下达之后，帮里的集会一片混乱。“自从他来了以后，事情就没顺利过！先是货被劫，后来的交易每次都有人告密，现在新仓薰又挑准了时间跟我们火拼！”

　　Die挑眉看向说话人，搞什么，居然怀疑到京头上来？

　　没想到旁边的Toshiya先拍桌子起来：“这个时候怀疑自己人，是想窝里反吗？！”

　　“这……”说话人没了声音。

　　“算了，”Toshiya甩手，“Die，好好调教手下人。”说着，径自开门出去。

　　再呆下去他会失控。

　　星光下，Toshiya点起烟，孱弱的白色点点腥红。究竟……京对于自己是什么样的存在？

　　不能去想……不能去想他柔软的小身体，不能去想他挽留他的泪。

　　薰的Toshiya，不是其他人。

　　你也只是把我当成另一个人的幻影。

　　不一会儿Die也出来了，Toshiya询问的挑眉，Die耸耸肩：“让他们吵。”

　　“要迎战吗？”Toshiya为Die点烟。

　　“当然。情况再不好，也不至于输给新仓薰。”他考虑得很清楚，精锐部队都还在手上，输不了。

　　只要没有变数的话……

　　“Die，放京走吧。”Toshiya垂下眼帘，“那些人不会只是说说。”

　　“嗯，我知道，我自有安排。——怎么你好像关心他胜过关心我？”Die一手揽过Toshiya的腰肢。

　　怀里人无辜的眨眼。

　　“知道他们怎么说？我的旧爱搭上了我的新欢？”

　　Toshiya枕着Die的肩膀，喃喃道，“我已经变成旧的了？”

　　Die笑，“旧的习惯嘛。”

　　“…Die……”

　　“什么？”

　　“………没什么。”

　　他不能再沉溺在他的臂弯里了。

　　回忆森林里的迷途，芭蕾娃娃指甲沾上脉动的血滴。

　　沿着眼泪的蜿蜒，一路艰苦寻找。

　　红色蝮蛇缠上双足，紫色棘蔓绑住脚尖。

　　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的灵魂？

　　Die终究没有料准那个变数，该说是预感的不幸应验，还是愚蠢的一意孤行？当他被对手逼迫得节节败退，最后只能一心逃回码头边的小仓库。那是给京准备的临时住处，以防起疑的手下对他不利。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Die也不得不怀疑了，‘京，不要背叛我…京，不是你背叛我…’他在心里不自觉的默念，没有发觉不安已经打乱了他一向沉稳的脚步。

　　‘不要告诉我真的是你。’推开仓库沉重的门，锃亮的枪口正对着他的眉心。

　　“为什么……是你？”

　　“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不想回答。”

　　Die闭了下眼，“京呢？”

　　“送去了别的地方，我不会伤害他。”

　　“从一开始就是你？你是薰的人？”

　　“是。”湛蓝的发丝在阴暗里好像浸湿的蝴蝶翅膀。

　　为什么Die看上去像是松了口气？

　　他又是看到了什么…令他的眼神变得锐利深沉？

　　“放下枪。”一个冰凉的硬物抵住了Toshiya的后脑，身后传来的低沉语音更是让他心绪崩溃。这声音，哭泣的时候会让他心碎…就是这声音，一遍一遍的对他说，不要走……

　　“为什么回来？你果然还是不相信我。”Toshiya的眼睛隐没在留海的阴影里，看不真切。

　　“你骗我…”京的唇环闪着淡淡的薄光，“放下枪，我不说第三次！”

　　“不……”粉红色的嘴角微微翘起，“我可以选择杀了他，你再选择杀了我……如何？我们谁都不欠谁的。”

　　“敏你别玩了！”

　　“我说过了我不是！”

　　仓库外的激战正酣，打斗声，吼叫声不绝于耳；仓库内却只剩下一片静谧。碎裂的玻璃残片反射着亮亮的月光。京记得，开始时是在12岁的仓库，难道结束也是要在这里？

　　Die深邃的瞳孔漠视着眉心的枪口，盯住面前两个人。他看见，两人的表情是如何的决绝如何的悲哀，可惜他们彼此看不见。

　　也看不见，一颗手雷从破开的窗口飞入，滚落在京的脚边。

　　“趴下！！！”他抬手推开Toshiya，直扑向京。

　　“砰！！！！！！”

　　Toshiya的脑海在爆炸的震动中蓦然空白。当他从烟尘中摇晃的站起，只看见Die把京护在怀里，用身体为他挡去了一切爆破的冲击。残碎的衣服上，血红的液体顺着同样颜色的长发滴落下来。

　　京被压在他身下，额头的血没有伤。大大的眼睛空洞的望向正上方，死灭的表情。

　　他开了枪，他记得。

　　“敏……为什么…”

　　“京，我说过了，”Toshiya举枪指向自己的太阳穴…

　　“我不是敏。”

　　扣动扳机的刹那，是否应该听到白羽振翅的声音？

　　to be next

　　03.7.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