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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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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曦没想到竟被一位老人家用如此简单的方法耍了,归根究底在于,其实她自己也想知道答案吧。
所以她不是真笨,只不过是被急于知道答案的心情一时迷了脑袋而已,一定是这样。
月夜凉如水,就这么被他抱着忽然觉得还不错,心头隐隐升起丝丝甜意。
他若一直都是白衣美人就好了,她虽好奇心强却也不大喜欢捉摸不透对方的那种空落之感。
等了许久未见她反应,慕白衣松开她满脸认真的问:“少教主可是真的想看?”
连曦两手捂脸,用声如蚊呐的声音道:“不、不了,时间不早我去睡了。”
砰!脑袋猛地撞上房门。
带着温度的手掌轻轻揉着她的额头问:“疼么?”
“不、不疼,”连曦眉头皱成一团,捂着额头垂着脑袋转身往自己房间走去。
进门的那一瞬隐隐听到从慕白衣方向传来了低低的笑声,窘得耳朵都发起烫来,她的形象啊。
刚进门便对上了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小十四抱着枕头站在那里好奇的不已看着她:“姐姐方才是不是和白衣哥哥在外面玩亲亲?”
亲亲?
连曦忙捂住她的嘴巴用脚将门关好,将之抱床上松开手道:“是你听错了,我们不过说了会儿话。”
小十四摇头握上她的手指摇了摇,“姐姐说谎,我都听到了,白衣哥哥问你是不是想吻他,晋楚哥哥说吻就是亲亲的意思。”
那个晋楚究竟教了她些什么,在这么小的孩子面前说吻什么的,不是带坏小花朵么。
“晋楚是坏人,他在骗你,吻和亲亲没关系的,”连曦将她塞进被窝,踢掉鞋子挨着她躺下。
小十四伸手搂上她的脖子声音低低的问:“很多漂亮姐姐都想吻晋楚哥哥,我也好想,晋楚哥哥总说等我长大了才可以,可是我……好像长不大了。”
闻言,连曦心中一惊,“什么叫……长不大了?”
小十四的小脸上挂了几滴泪花,眨眨眼一脸天真道:“我今年十岁模样却一直都是五岁的样子,有次小八偷偷跟我说因为晋楚哥哥不喜欢我们长大所以我们的饭菜中都加了药,不会长大的药。”
连曦惊愕不已,之前知道晋楚养了十几个小姑娘当宠物就已经觉得他很过分了,没想到竟还给她们下药让她们长不大。
变态,实在是太变态了。
紧紧将小十四抱在怀中,心中暗暗下了个决定。
第二日一早,连曦拉着小十四出了房间,抬头却见慕白衣正坐在院中石桌旁似是已等候了许久。。
见她们出来慕白衣拂落落在衣上的几片叶子起身:“带你们去见一个人。”
小十四两眼一亮:“晋楚哥哥要来接我了?”
慕白衣摇头,“是你连曦姐姐一直想见的人。”
那就是有琴了。
连曦压下心中的激动将小十四送到了丝竹那里,有琴是被晋楚带走的,去见他极大可能会和晋楚碰面,她不想再让晋楚那只大灰狼伤害可爱单纯的小十四了。
所以她决定,以后要把小十四留身边自己养。
城西一里有座被青山环绕着的湖 ,湖中央有座小小的湖心岛,岛上竹林掩映中有栋两层高的木质小楼,按慕白衣所说有琴便在那小楼之上。
两人乘着小舟到达了湖心岛,在一墨衣男子的引领下穿过一片竹林终于来到了小楼前。
连曦欢呼一声就往楼里跑,慕白衣却忽的被墨衣男拦住,“主上有令只让连曦姑娘一人上去,还请慕公子在此等候片刻。”
“也好,”慕白衣站在那里隔着一段距离看着她,“既如此少教主一人上去便可。”
“那你等一会儿我很快下来,”语罢,拎起裙摆便沿着楼梯上了小楼。
上去后终于在走廊里看到了背对她而立的有琴。
“原来你在这里。”透过走廊里悬着的紫色纱帐往下望了望,刚好能看到下面的慕白衣站在那里正与墨衣男说着什么。
“恩,我在这里,”有琴转过身来,他身上穿着和赤月教时同样款式的青色长衫,唯一不同的是眼上覆了层白绸。
“你的眼睛,”连曦走到他面前,隔着白绸轻轻抚过他的眼,“还以为晋楚那家伙把化雪丹拿给你解毒了呢。”
其实她心中有很多想问,他为什么忽然跟晋楚来了京城,为什么不给她留个口信之类的,可当真的来到他面前时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不用化雪丹眼睛也能治好,多谢关心,”有琴握上她的手,微笑,“是和白衣公子一同来的京城?”
连曦应了声道,“咱们可不可以别这样说话,总觉得很……生疏。”
生疏这个词是她一直不敢想的,自做了那个梦后就隐隐觉得她和有琴之间隔了些什么,一些多年以来她一直刻意不去记起的事情。
见他不说话,连曦只好自己找话:“一个人在这里习不习惯,晋楚有没有派人照顾你的起居,这儿四周环水风景很好,但晚上的话会很凉吧,本来想着到了京城就强行把你拉回赤月教的,可前段时日细辛说师父生了我的气,大概要过一段时间等他气消了才能回去,对了,那个晋楚不仅是个女装癖还有恋童倾向,说话也神神叨叨让人摸不着头脑,他若找你说话不用理他。”
说了一大通,他只是那么站着没有回应,也不知道听到她的话没。
“有琴?”
“恩。”
能听到她的话就好,“这么站着累不累,要不要我扶你进屋里去。”
“不用,”他摇了摇头,身体转向外面,“这里可以感觉到风的存在。”
说完,就又陷入了沉默。
“有琴,”连曦终于忍不住上前伸手环上他的腰,声音带了哽咽,“为何要和晋楚走,他让小岩刺我一剑还故意给白衣使绊子,这个人很坏你知不知道,你在这里万一他想对你不利怎么办,别待这儿了和我走好不好,咱们回赤月教,跟以前一样偶尔下山玩绝不走远,还有你的小院,在那里不用人帮忙你也能自由走动,你不会武功无法自保,我们不在你被别人欺负了怎么办?”
记忆最初他们相依为命的那些日子直到现在都深刻在她的心底,加上在赤月教的那些日子足足有十多年,她都把他当做自己的亲人看待,尽管他不爱说话可也觉得心中满满的,不像现在,他就在面前却始终觉得心中空荡荡的,他在这里,却又好像他的人根本不在这儿。
“连曦,”有琴抬手轻柔的将她眼角的泪珠抹去,“你就当没有我这个人存在过好了。”
“怎么能当没存在过?是你将我护在怀中躲过了追杀,也是你带着重病的我四处寻药,更是因为我你的眼睛才看不到的,”明明才不过隔了几月,他为何要说出这样的话?
脑海中忽然蹦出梦中曾看到的那个眼神,手指颤抖着绕到他的脑后。
有琴没有反抗一动不动的任她将他眼上的绸带解开。
拿掉绸带,他就那么闭着眼卷而翘的睫毛轻轻翕动着。
“有琴,可不可以睁开眼睛?”
他没有动,只是睫毛微微颤了颤。
“是不能还是……不敢?”以前他看不到时即使眼神空洞也绝不会用绸带覆住眼睛。
“连曦,”有琴伸臂将她拥住,“不要逼我,我不能看你……”
“为什么?”泪水夺眶而出,“你恨我对不对,是怕我看到你充满恨意的眼睛是不是?所以才在那时故意把自己的眼睛弄坏?”
那时他们被连景带回赤月教,连景请了好多大夫给他治疗却都被他轰了出去,除了细辛……其实那天他们的谈话她都听到了,只是后来装作没有听到而已,装作不记得那日还是小小少年的他抱着那个玉雕声嘶力竭的哭喊,他说她恨她,不想看到她的样子可又不得不照顾她,只有看不到才能把她当做另一个于他而言至关重要的人对待,而那个人大概便是玉雕的主人。
那时她便知道他的温柔对待全是假的,只不过是刻意在把她当做另一个人而已。
他一直这么自我欺骗,她也就装作不知道,明明知道他讨厌她却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他关心他,到处为他寻找治疗眼睛的药,尽管那些药最后都会被他偷偷丢弃,可她还是想做些什么,甚至把治好他的眼睛当做她的愿望之一,现在看来他的眼睛应该已经治好再也不需要她为他寻药,她没有能为他做的事了……
“知道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时间不早,我要走了,白衣还在等我。”
他没说话,只是僵硬着身体松开手放她离开。
出了小楼来到慕白衣面前拉起他的手就走,慕白衣顿住脚步:“不和有琴公子道个别?”
连曦回头,一阵风拂过将走廊里悬着的浅紫色纱帐吹开,露出靠着栏杆而立的那个有些单薄的身影。
“不了,”还是不要让他为难了。
来到小舟上,远远望了眼小楼终于还是忍不住扑进慕白衣怀中放声大哭。
慕白衣坐在那里任她的泪将他的衣物浸湿,轻轻拍着她的脑袋道:“尽情哭吧,此后你的心里便只能有我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