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仇》霜華

13、錯覺（一）

　　是过于自责的关系让他突然想放手？
　　可他还是心软，还是不舍得丢下她。
　　他只是希望她开口，不要尽伤他的心……

　　望月之夜对和矢来说是一个漫长的夜晚。夜很深，越来越深。在夜渐渐变深的同时，一股思绪渐渐升起。那是和矢的思绪。他早已背着珍希离开那个古怪的地方，他也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去。依然是在这个老人的家里藏身，因为他不是火族的人，别说他和他们有没有深仇大恨，他们就是不愿意让他留在神殿里。或者他自己也怕他们会抢走珍希。但他的心里还有一个决定没有拿下，他没有说会陪珍希去报仇。他的内心此刻变得无比混乱，没有他的时候发生的事对珍希来说是个非常大的震撼，他光是听见都觉得害怕。他一直守着的珍希只不过是个身心软弱的人，她怎么能够承受得了？
　　在屋子里总比在外面好。至少珍希可以躺在床上，同时屋内透不进外面阴凉的寒风。和矢不想让冰冷的气流一直包围着她，但是这时的他没有抱着珍希。他的视线离开了珍希，闭上眼睛歇了一阵子，再张开眼也不敢看珍希一眼。他的内心没有了那股痛，也没有了昨天遇见她时的悲哀，只是想着现在的她是多么的自私。天还没黑以前还说过“我不会伤害你”的话都是假的，而现在她不就是再次伤害他吗？他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不到受伤的痛楚，还是因为痛楚的感觉渐渐成为了期待中一种可以忍受的习惯。就算珍希现在接受他，他得到的爱也是自私的。
　　他不是一直希望这样的吗？不是的。如果说自私的话，那时候他单方面的主动也是自私的。从开始起就是自私的，他不喜欢那时候的感觉，何况是现在这与那时没两样的自私？他接受不了，可又不肯看着她受苦。他的心负了伤带着疤痕，完全认清了这种情况。他在怀疑自己的心是否被什么教唆了，或者是被蒙骗了。他开始问自己，“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为什么我会爱上一个恨我的女人？如今，我再也弄不清楚自己到底还爱她么？我应该怎么做？”
　　想着，他把头转向珍希，他选择抽出一点时间认真的看一下珍希的脸。他发现虽然珍希的脸被病态的苍白依附着，但发自内在的美是掩盖不住的。他有股冲动想用手抚摸她的脸。可是，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不行，马上又把手缩回去了。
　　太阳渐渐冲破天空的黑暗，它的第一缕曙光射进房间里，天变得越来越亮，直到望月之夜的黑暗完全消失，珍希醒过来了。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刚刚从恶梦中醒过来。然后，双眼开始搜索着和矢的身影，发现他正在离去。珍希只有目送他离开，伸手也不能把他挽留。这突然掀起她记忆里一些残留的碎片，一定有那么一次她也是想伸手去捉住他，但她做不到。
　　待她恢复了体力，她必须得赶上和矢，她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当她走出房子，马上就感受到太阳的温暖，顿时把所有的痛苦都忘掉。然而，映入她瞳孔的是和矢的身影。停下脚步，她不敢再向前走，不知是何物将她与和矢保持了一段距离。珍希把视线锁在和矢身上已经有一段时间，也没有叫着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连思想也是一片空白的。她没有心思去想那时候他为什么会离开。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浓罩着平静，但或许是暴风雨前夕的片刻安宁。
　　接着，和矢转过身看着珍希，脸上没有一丝的惊讶，似乎早已知道珍希在背后看着他。他的世界里有一股从来没有过的安宁，这种宁静让他忍受不了某些事。他必须说出来，不，是发泄出来，憋在他心里实在让他太难受了。他看了珍希一会儿，心里似乎决定了要离开她，马上转身就走。
　　“等我一下。”珍希觉得不对劲，马上追上去。和矢很清楚听到她的叫声，只是他不想再理珍希，一定要把心一横，心软更是解决不了。珍希看见他没有理睬她便更急了，她马上走上去用双手紧拉着他。“停下来。”
　　难道和矢又一次心软了吗？算是吧！因为珍希一刹间的叫声，和矢好像把过去的珍希的一小部分拾回来了。这是个希望吗？
　　和矢注视着她那有神的眸子，也仔细的观察了她的脸一番。没错，这脸孔没有改变，但是……和矢的心再次泛起疑问。
　　“到了现在这一刻，很多事情都必须处理得很清楚。”和矢已经下了决心，再也不想忍受这些纠缠带来的痛苦。“我要一个人走，我不能把妳带在身边，请妳原谅我。”
　　和矢的每一个字珍希都听得清清楚楚，他以为珍希听完以后，脸上至少也会有一些反应。谁知珍希面不改容，动也没有动，一直看着和矢。正因为珍希面不改容，和矢更加肯定自己的决定。
　　“为什么？”珍希问得很干脆，也没有表现她的内心的感觉。
　　“我看清楚了，妳不过是一个错觉。像一个幻影，妳给我的只是虚幻。起初是可以骗过我的感觉，但昨夜我决定我要放手。”和矢猜想，他说到这里珍希至少应该有点难过的样子。大概如果她还会表现出一点难过，也许他也会马上改变心意。
　　珍希把手放开，仍然表现得很冷静，再慢慢后退几步。她摇着头，脸上没有表情。“你走吧，但是不要后悔。我知道我不会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活着，如果你真的在乎你所失去的，你就不应该再失去。再过不久，你就会完全失去你心爱的东西。好好保重。”失去记忆以后，和矢在珍希的生命里面只占据了一天。这一天并不重要，珍希可以轻易忘记这一切。
　　和矢呢？
　　从珍希表面的冷静，她是一个无情的女人，足以令和矢更快放弃她。但是和矢的心不是麻木的，她的每一个字都表示着她的不舍。她说得对，他已经失去她一次，如果现在选择离开她，他能不后悔吗？当他再次见到珍希的时候他已经后悔了，离开以后他会比以前更后悔。所以，他会改变心意的，只是不知该怎样开口，一直站在原地不动。
　　珍希：“你走吧，怎么还不走？不要为了一个假像继续浪费时间。”
　　和矢的心再次有感觉，一下子在痛着，一下子又在高兴着。他捉住珍希，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她的眼睛，他想要捉住她的魂魄。他相信她的魂魄里面还残留招真正的她，不然她不会说那样的话。“我不走了，我不想后悔。失去一次已经足够了。失去妳，我还有什么？我什么都没有了。”
　　出乎意料，和矢在哭，他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珍希的手上。珍希用手慢慢拭去眼泪，“我不想你离开我，我害怕一个人。如果你走了，我真的会死。”这一刻和矢应该感受到珍希内心的一股感觉，一股自己深有体会的感觉——是孤独的感觉。没有了她，他的心就像被挖去了一半一样。同时，空虚寂寞也会伴随而来。
　　很早以前，她就已经是他的一个心结，永远都解不开。无奈的感觉再次出现了，就算以后要看着她死去，暂时还能够安抚寂寞的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