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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三章 添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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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手里捧着数张薄薄的、已经绘制好的肉色面皮和一瓶黄色半透明油彩。难以说清此刻心里的五味陈杂。
纵然说不出这些东西的具体用处，但凭直觉也能猜出几分。看来这苏婉凝并不似我最初想像的那么单纯，也不是其他人口口相传的那样仅仅暴烈乖戾。她的身后必然藏匿着巨大的阴谋，甚至可能她本身就是被人操纵的玩偶。
那么，现在“苏醒”后的这个完全失忆的苏婉凝一定被幕后某只眼睛紧紧盯防着。我的行踪也一定在某些势力的监控之下。如果我做出任何若苏婉凝的反应和举动，必然会给自己带来无尽的麻烦甚至是杀身之祸。我这个自以为无比智慧，拥有诸多古代人所不具备的先进知识和技术的女人，实质上面对这样的危险境地完全是束手无策。唯有……做我自己，静观其变。
这一日，太阳西斜。我命人将竖琴搬出房内，独自在凉亭的晚风中一遍遍的拨弦弄琴。这是让人有些懊恼又无计可施的时代。但面对这样的情况也只能迎头直上。与其守在屋子里让人揣测，不如干脆将这肉身晾晒在日光下坦荡豁然。
次日晨起，便和碧奴一道去了制作妆品的作坊。老者已经按照我的吩咐，将这些日子里研制好的东西装入了事先订制好的瓶罐中。
“每一件都精美非常，绝非‘薛天赐’可比。”老者说。
我应着，将面前这些东西逐一打开，馥郁之香的确另人感到耳目一新。而美中不足是品种不够丰富，功能性的体现还不足够。
“您这边请。”我引老者至门口。
“这些东西虽然也好，但远非我原先之设想。等下我会再将一些妆品的配单写好交给你，下面的事情就按照我在时一样去做，个人分工也不再变动……”
“有任何支出请列出明细交予碧奴，她自会处理这些事务。另一件，这两日我预备开一间妆品铺，这里唯有您先前在‘薛天赐’做过，所以我想以后这方面还少不得要您操心……”
老者看我的眼光由恭敬转为惊讶：“小姐……您……”他想了半天才道：“难得。”
我笑回：“只当女儿家玩乐事，老人家切莫见笑。”
交代完事情后，我将碧奴留下处理余下事务，然后拣了几样妆品带在身上，径直往娘亲的方向走去……
“娘——”我唤。“看我拿什么东西给您来了——”
娘亲放下手中的活计抬头笑道：“凝儿向来无事不入娘亲屋，今儿个来又是为甚？”
“看您说的，您上次给了我三百两银子做妆品，我这回是来回报您的呢！”我边说边将带来的几样妆品悉数放在床上，目光却被娘亲刚放下的绣品所吸引。那是一对并蒂而生的白莲，每片叶尖都有细弱隐约的粉色丝线勾勒，看着活色生香，好似风一吹便能传来阵阵芙蓉香气。
娘亲的绣工真是好。看着我好生羡慕这双巧手，我暗想。咦？旁边竟还配了那日抄袭扬万里的那首：“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诗句。落款竟然是小女苏婉凝。咳！此刻看见还真是让人有些羞愧难当。我转过头，刚欲开口之时，却发现娘亲正对着一个打开的青瓷小罐发呆。
“这么好闻的东西是什么？”她问。
看着她孩童般的眼神我不禁笑起来。“这个啊就是传说中的乳液。不过这些个东西是要成套系来用的，今天凝儿来就是为了亲自给娘亲您演示一番……”我说着，便唤娘亲房间里的几个丫头来，有打热水的有预备面巾的，待一切准备停当，我便也就着些娘亲用过的水洗净双手，准备再次演示一下现代化妆品的魅力。就在这时却看到娘亲饱含泪光的双眼。
“娘亲，您这是……”
“这么多年，我们娘俩之间好像一直隔着道看不见的鸿沟。您不肯与我同桌吃饭，亦不愿接受我去别苑看你的心意。可是这次醒来，你却完全蜕变，不但性情大变，今次……今次竟然用娘的洗脸水……”她说话的声音竟有些哽咽。
我一时如哽在喉，不知此刻说什么好。于是凑上前去将她拥抱在怀中。
“娘亲，不要这样，一切都过去了，我们重新开始……”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心中百感交集。“流眼泪眼睛会肿的，那样上妆就不好看了……”
娘亲笑了起来道：“你这丫头……”忙将两颊的眼泪擦拭干净。人却乖乖的坐在床边任我将那些化妆品涂抹在她的脸上。
仍旧只用去半柱香的工夫，娘亲便在众丫头的惊诧艳羡中起身照镜去了。待她再转过身来的时候，竟有许久说不出话来。
“娘亲现在愈加国色天香了吧？！”我打趣道。“美的凝儿的眼光都离不开呢！”这样的赞美绝对不是恭维，想娘亲堂堂一品大员的妻，从未曾经过风吹雨打的洗礼，锦衣玉食顺风顺水的日子过下来，不仅保持了很好的身材而且皮肤也不见老。再加上这些化妆品的锦上添花，如今更是美艳非常。
“怎么会这样？！凝儿，你说拿那三百两便能研制出这样好的胭脂水粉不成？”
我点头。“是啊，区区三百两。我却足足做出近百瓶这样的化妆品。接下去，凝儿想让更多的女人也享用到如此好的东西，所以今次来也是想征求娘亲的意见……”
“我的意见？”
“是啊，凝儿想开间胭脂铺，名字都想好了，只差娘亲应承并且答应为本店投资了！”我眉飞色舞的说着。
“哼，你这丫头，我就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看吧，还是有事才来找娘的……不过，你这想法倒也不错，开间铺子也是为苏家扩展产业……而且你带来的东西确实也是娘亲之前不曾用过的好……”
“娘，那你答应了？”我上前搀住娘亲的胳膊摇晃。“你答应了就要投资啊，凝儿可没多余的体己钱……”
“好了好了，由得你去吧。需要多少钱回头列个清单来，娘亲支给你便是……”娘亲被我晃的没办法，笑意晏晏的应承了下来。
“您真是全天下最好最好的娘亲了……”我挨着她又搂又亲，高兴的忘乎所以。
可是，娘。若时间可以倒转，人世间的种种皆可重新让我来做选择，我会对你说，我不要开什么胭脂水粉铺。就好像是大话西游里面的至尊宝对紫霞仙子的那段表白一样，当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往往事情已经不可逆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