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为爱你》颜衹

3、第 3 章

　　第三章

　　“嗨！欢迎回来，阿秋秋！”
　　阿秋秋，小雨在法国养的哈士齐，今天才坐飞机来到台湾。我看着这只不太友好的狗头皮发麻，难道今后我要跟它一起生活吗？
　　“雷克斯，这是我最好的朋友！阿秋秋！”
　　小雨兴奋的向我介绍他的朋友，而他的朋友也正在兴奋的舔着他的脸。我掩面摇头，动物啊，这种没有大脑的生物是我最不会处理的东西之一。
　　“阿秋秋，这是雷克斯哦！要做好朋友哦！”
　　小雨抱着它抬起了前爪，晃晃悠悠站不稳的阿秋秋的确可爱。好吧，我被它无辜的眼神打败了。我蹲下来，握住他的爪子，点头问好。
　　“阿秋秋，我是雷克斯，以后好好相处吧。”
　　都说狗是通人性的，希望这只也是吧。他不住的嗅我身上的气味，我窘迫的四处逃窜，小雨却一边准备阿秋秋的晚餐一边对我的遭遇置若罔闻。
　　我开始学习阿秋秋的无辜眼神，可怜兮兮的向小雨求助。小雨楞了一下，低下头把阿秋秋叫走了。
　　我想他是被吓到了吧，没想到我这样一个人现在还会装可怜，但是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瘫软在沙发上我不自觉的笑，很久没有这么轻松了。
　　轻松的人，轻松的宠物，轻松的快乐。阿秋秋的确是个好朋友，我想我开始了解为什么小雨如此喜欢它了。

　　“雷克斯，一起去散步吧。”
　　晚饭后小雨栓好阿秋秋在门口等我，似乎不容拒绝。我低头看看如山的文件，又抬头看看阿秋秋渴望的眼神。看来，这次我又败给它了。
　　起身搭了件衣服便和他们一起出门了。社区环境十分幽雅，清净宜人。很久没有出来散过步了，既没时间，也没心情。
　　很长的时间里我觉得我不敢面对大东，我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窘境，不想让他对我有更多的同情。
　　所以我闪躲，我逃避，我远离他的视线范围一个人承担痛苦。大东不懂，我知道他不懂，就是我要他不懂。
　　小雨一路都没有说话，我想还是这样的半陌生人比较好相处吧。只给对方看到你想给他看的一面，把所有腐烂的东西都伪装起来。
　　无所顾及的撒谎、演戏，拿自己的伤口当笑话来嘲笑。这样伤的是自己，是自己一次次的告诉自己当初的自己是如何的愚蠢。
　　道理都明白，却就是做不到。知道哪里该道歉，哪里该宽容，哪里该示弱。但是就是做不到，我一直都在怀疑我到底是不是爱汪大东的。
　　“雷克斯，帮我照顾一下阿秋秋，我去买点东西。”
　　小雨打断了我的思路，并且直接把阿秋秋的带子交到了我手里。等我从自怜自哀的情绪里醒过来的时候，小雨已经不见了。
　　我低头看向阿秋秋，它也看着我，我们就那样对视着。然后在某个信息被敏锐的动物接受到之后，他飞速的冲了出去。
　　哈士齐本来就是生活在雪地里的雪橇犬，奔跑是他们的强项。我拉着带子怎么也拉不住它，只好跟着一起跑。
　　但是明显阿秋秋比我的体力好太多，我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终于撒开了手里的带子。正弯着腰一边喘气一边想怎么向小雨交代的时候，阿秋秋和小雨却同时出现在了我面前。
　　我抬头，小雨笑的有点阴谋得逞的意思。再看看阿秋秋，也一点没有做错事的自觉，高高兴兴的蹭着我的腿撒娇。
　　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笑倒在地上，阿秋秋扑了上来，疯狂的舔我的脸。很久没有这样畅快的奔跑过了，也很久没有这样没形象的大笑过了。
　　小雨和阿秋秋都单纯的神奇，他们可以让人忘记了伪装，忘记了烦恼。小雨也蹲了下来，掏出手帕为我擦汗。
　　“雷克斯，你身体很差啊。”
　　小雨的话让我在阿秋秋毛里面的手一抖，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怕他看到另一个时候的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另一张脸，只因为面对如此单纯的人无法颓废。

　　那以后小雨便强行拉着我参加他和阿秋秋每天的晨跑活动，虽然没有早起的习惯，但是被阿秋秋闹的不起都不行，只好乖乖听话。
　　生活变的充实而快乐，我希望日子可以一直这样过下去，这就是我理想的日子。没有痛苦，没有迷茫，只有最简单的快乐。
　　“明天晚上我的演奏会。”
　　和每天一样的出门，小雨却拦在门口递上了一张票。我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八点，刚好是一个重要会议的时间。
　　“去不了，要开会。”
　　说完转身开门，阿秋秋习惯性的叼过来我的车钥匙，我抚弄着它的头以示奖励，它满足的叫两声，算是对我的道别。
　　“大东也会去，你不想见他吗？”
　　我沉默，阿秋秋无辜的呜咽。我一直觉得它能懂人类语言之外的东西，我抚摸着这个小东西，安慰它小小的担心。
　　“我可能会迟到。”
　　如果我逃，是不是他会更担心？那我就出现，高高兴兴的出现让他安心，鼓励他快去找个好女人结婚生子。
　　然后呢？然后我就可以解脱了吗？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不能逃，我不能给他一个不明不白的背影。
　　狠话一定要当面说清楚，决情戏码一定要当面演足。淡淡一笑，对自己。真正的好人在哪里？在这里。

　　小雨的音乐会很盛大，各界名流都有到场。我找到位置，安静的坐下。一千人的会场，大东会在哪里？
　　灯光暗下，我坐在陌生人当中听着被包装成商品后的音乐。庸俗而刺耳，我环顾一周，嘲笑那些根本听不懂音乐却还在拼命装出一副清高嘴脸的名人。
　　闪进黑暗的走廊，高雅的地方都禁烟，所以只好躲进包容的黑暗。掏出一支烟刚要点上，就被一只手抢过了火机。
　　猛的抬头，看不清楚脸，我却知道是谁。然后是叼在嘴上的烟也被抢走，火光亮起，仅仅两秒，柔和的光线下，熟悉的脸旁却消瘦了很多。
　　第一口烟雾轻吐，满眼的迷幻。不到一掌的距离，清晰的心跳与喘息。竟然有了流泪的冲动，眼眶湿了，却最终没有掉下来。
　　“现在还累吗？”
　　声音沙哑了，不是以前那个好听的男声了。只要一伸手就能抓住的幸福，为什么你就是不肯伸手？为什么我们之间永远要保持这段说不清的距离？
　　“在小雨那里住的还好吗？”
　　我没有讲话，于是他自接自话。我听不出任何话外音，在汪大东面前我就是个十足的傻子。耳朵聋了，眼睛瞎了，嘴巴也不会说话了，甚至连鼻子都要停止工作了。
　　我深呼吸，让眼泪倒流。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他默契的点燃火机。火光照亮的瞬间，有水从我们眼睛里流出来。
　　两点在微弱的光在黑暗里格外扎眼，就像我们的爱情，持久却很脆弱。我深深的吸了一口尼古丁，烟夹在指间，看着黑暗中的他流泪。
　　另一只手环住他的脖子，抱着他不说话。他也回抱我，埋头于我的颈间。思念已经不必用言语表达了，这个拥抱足够让彼此知道我们的爱有着怎样的重量。
　　“忘了我，找个好女人结婚生子，幸福一辈子。”
　　我在他耳边低语，他更用力的抱我，指间的烟掉在地上摔的支离破碎。我合了眼，享受最后的温存。
　　“哪里可以忘了雷克斯？”
　　他抽泣，眼泪已经无法安抚悲伤的心了。我没有哭，只是心很痛。我抱着他，当作此生最后一次拥抱般的珍惜。
　　“找个女人生个孩子就可以忘了雷克斯。”
　　他的拥抱更紧更紧，抱的我好疼，还是我喜欢这样深刻的记忆。也许一辈子都没机会再这样拥抱了，所以一次抱个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