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掉进了童话》岁堤春晓

9、第九章

　　月衣正在蒙头大睡，忽然听到朦胧的车铃声。
　　不依地将毯子把整个头蒙住，继续睡。
　　车铃声不折不挠地继续响着，颇有耐心地有时候还来个转音。
　　月衣惺忪地睁开眼，朦胧地看到窗帘遮住的阳光，几缕光明照到月衣的毯子上。
　　月衣眨了眨眼睛，依稀想起昨日琪涛微笑着说的话。
　　嗯……他说什么来着？
　　月衣继续用力想，光看着他的笑容就忘记了他说话的内容。
　　嗯……好像是“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早上？来接我？
　　月衣不明地又眨了眨眼，终于等大脑皮层明白这层意识，反射动作已经做起来了。
　　她一把将毯子一掀，身子刚好跳在拖鞋上方，套上拖鞋，飞速地一扯窗帘，打开玻璃门，“噌噌”几步跑到阳台上。
　　阳光太耀眼，而他站在阳光中，璀璨地发亮。
　　他的笑容同样耀眼。
　　两人一高一低。
　　琪涛瞥过头，略微好笑地道：“咳咳……你快点，我在楼下。”
　　月衣奇怪地看着琪涛，再看向自己，原来自己刚睡醒，什么都没顾的上，头也没梳，睡衣也没有换……
　　这下丢了脸了。
　　月衣连忙跑进屋内。
　　那时候，自己唯一的感受就是：幸好自己没有裸睡的习惯……

　　他们又成为学校报刊上的头条，只是月衣不明白了，自己只不过是交了一个男朋友，并没有怎样的出格，他们之间只有纯洁的少男少女的关系。
　　啥都没有发生过，倒是这些看热闹的人，是不是认为他们俩啥都尝个遍了？
　　月衣刚放学，背着书包正打算走出学校。
　　一群小太妹站在校门口，打扮的花里胡梢的，每个人两只耳朵上钉了好几个耳钉，站在一块儿，说说笑笑的。
　　月衣打算忽视她们，经过上次那次事件，她们之后倒再也没有找过自己麻烦了，可是现在没有父亲给自己撑腰了，要是给她们知道了，自己肯定在劫难逃。
　　月衣低下头，警告着自己要保持低调……
　　也许那些小太妹老早就打算盯着月衣，所以还没等月衣走太远，一个个的目光一道道如光箭朝她射来。
　　月衣有种转身就想逃的冲动，强忍住，吞了吞唾沫，朝着前方走去，希望只是自己自作多情……
　　“哟，这不是我们的校花大小姐吗？”一个小太妹拦在月衣的跟前，态度讽刺地盯着她。
　　月衣强撑台面：“你们想做什么？这里是学校。”
　　“知道吖，所以请我们的大小姐跟我们走一趟吧。”小太妹团团将月衣围住，没有等月衣抗拒，一个个推推搡搡地推着月衣朝着校门外走去。
　　月衣就算是想反抗，也只是力不从心，暗道自己出门没有看黄历。
　　就在学校转弯口，还是一个大马路，对面就是卖面条的小店，人来人往的，几个人一用力，月衣本来就被推的站不稳，一下就坐到了地上。
　　月衣只感到上面那片天空顿时暗了下来，漫天的语言一句句砸下，将月衣原本保存好的自信防护打的支离破碎。
　　“就凭你那姿色，还敢跑到涛涛跟前？也不看看你的容貌！就算是给蔡余光配，你也配不起！呸！”
　　月衣颇感恶心地缩了缩自己的身子，还没动半分，两个耳光将她扇的找不到北，先是没有任何感觉，后一阵火辣辣的感觉爬上自己的神经末梢。
　　月衣想要反抗，后来她发觉自己的力量竟是如此的微不足道，但她仍是拼命地挣扎，并且充分利用指甲这一优势。
　　但是这狂风暴雨愈加的热烈，月衣累的气喘。
　　正打算就这样算了的时候，一道阳光闯入自己的视线。
　　几个小太妹立刻住了手，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月衣望到这熟悉的身影热泪盈眶。
　　娜娜一拳打在一个小太妹的脸上，这几个小太妹哪里看到过这么猛的女子畏缩着一直没有反应。
　　直到一个小太妹失声叫起来：“是娜娜！”
　　另一个小太妹拉过大惊小怪的小太妹问道：“就是蔡余光追的那个？”
　　几个小太妹凝重地点点头，不敢再多作停留，连头都没有回，连忙溜走了。
　　溜走的时候还像动画里被打走的敌人一样说了一句：“你们等着瞧～！”
　　月衣揉了揉自己受伤的地方，倒吸了一口气。
　　肯定有乌青块了，说不定还被打出血了。
　　一身黑装的娜娜扶起月衣，仔细瞧着月衣脸上的伤势，皱了皱眉头：“去我家上药。”
　　月衣想了想，要是回家上药妈妈肯定会很担心的，想到这里，月衣点了点头。
　　月衣呲牙咧嘴地吸着凉气，边跟娜娜说话：“娜娜，你怎么在这里啊？”
　　“打算到对面的拉面馆，就刚好看到你了。那些人干吗打你？”娜娜的妆化的很浓，月衣很轻易地闻到娜娜身上的香味，月衣抬头，看到娜娜耳朵上只有一个莲钉。
　　在阳光下莲钉灿灿发光。
　　娜娜见月衣没有说话，以为月衣不好开口，挑眉道：“算了，你不想说就算了。”
　　“不是，刚才看到娜娜太兴奋了，还没回过神来。”月衣抱歉地笑着，“那些人……”
　　月衣还没有说完呢，娜娜接口：“因为你的校草男朋友吧？”
　　月衣不好意思地笑笑。
　　“干吗不干脆利落地跟他分了？”娜娜拎了拎肩上巨大的包。
　　月衣无言，只得苦笑。

　　“哎～！疼……”月衣坐在酒吧里，也顾不得酒吧里陌生的眼光。不过也对，自己从小养尊处优的，根本没有见过这样的暴力行径，虽然从那些言情小说上是看了些，但是也从没那个女主角有过这样的遭遇，男主角不是都及时出现了么？
　　幸好娜娜闲着要去吃拉面，否则自己肯定没有什么好下场。
　　“我下手已经很轻了，你干吗还这样叫啊？好像我欺负你似的。”娜娜撅着嘴，不过又放轻了力道。
　　月衣心里不禁暖暖的。
　　还未反应过来，月衣只觉得眼前人一晃，娜娜被推到一边，就听到那人说：“哎呀，娜娜你力道太重了拉，没看到店里的客人都被你吓到了。还是我为陆小姐上药吧。”
　　嗯……这个人就是上次在酒吧里遇到的调酒师，名字好像是叫……老宾。
　　娜娜飞快地将老宾挤到一边，严严实实地挡在月衣前面：“切，行了吧你，没听说过女人比男人更心细么？”
　　“就你？你还女人呢，你才几岁啊？小毛孩。”老宾忿忿不平地反驳。
　　娜娜无视他的话，朝空大喊：“妈，老宾打算诱拐未成年儿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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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她们在前面吵，好像自己身上的伤也没那么疼了。
　　不过自己还有一个疑问，她们这么吵，难道不会被老板炒鱿鱼啊？
　　月衣看着娜娜认真的表情，突然问道：“娜娜，这个酒吧的老板是谁啊？”
　　娜娜的表情一滞，手上的动作一顿，复又泰然地上药，只是眼神不自然地往下落。
　　月衣感到自己似乎问了一个十分不该问的问题，正打算道歉的时候，却听到娜娜的声音。
　　“我妈。”娜娜极力想使自己的声音平淡无奇，就像是谈论天气一样满不在乎，但她却不敢对上月衣的视线。
　　“你妈？”月衣疑惑。
　　“说是给我妈的分手费。”
　　“分手费？”月衣似乎明白了几分。
　　“他认为我妈是歌女，不干净，就给了一笔分手费分手了。”娜娜想讲清楚，但在内心里抵触这件事，所以三言两语地将所有过程省略了。
　　月衣不知道这样一个问题会引起娜娜这样的反应，沉默了一阵，缓慢开口道：“对不起哦……我不是故意要提起你的伤心事的……”
　　“TMD那个死男人，居然敢甩了我妈！要是我以后进了娱乐圈，一定给他好看！”娜娜愤愤地发誓，毫无刚才那幅受了伤的表情。
　　月衣无语。当时也并未太过注意娜娜整句话的意思。
　　“娜娜，我可以在你这住几天么？”
　　“住就住吧，不过我这不是啥好地方，受苦了闹着要回去到时候我才不管你。”娜娜摆出一副“你是千金大小姐”的表情，月衣苦笑不得。
　　“我先打个电话吧。”
　　“行。”娜娜站起身摸出放在口袋里的香烟，抽出一根衔在嘴上，对着一个方向指了指，意思是电话在那里。
　　月衣站起来，去打电话。
　　拨完电话号码，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对面的老宾对着她抛着媚眼，月衣慌忙转移视线。
　　月衣看到娜娜靠在台边，淡雅地抽着烟，这一举一动浑然天成，没有一丝做作的糅合，眼眸里露出的就是与生俱来的不屑。
　　似乎还有一些忧郁。
　　是因为刚才和娜娜谈到的话题让娜娜忧郁么？
　　正当月衣看的想的入神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喂？妈？”
　　“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外面乱逛啊？小心被别人拐卖了。”
　　“……妈，我跟同学商量好了，在同学那住几天。”月衣这谎撒的心不乱，一脸的泰然。
　　“这么快就抛弃了你老母了……”母亲在对面假哭。
　　“……”月衣争辩：“哪有啊，就在人家那住上几天，很快就回来的。”
　　“你不会是有事瞒着我吧？”月衣一惊，连忙道：“哪有的事啊，我好着呢。”月衣在心底摸了一阵冷汗。
　　“那行。你别给别人添麻烦啊。啊，对了，刚才你的男朋友有来找过你哦。”母亲的话暧昧不清。
　　“他说了什么？”
　　“他说最近他有些忙，可能不能天天接你放学了。”
　　“哦……”
　　母亲听到女儿略带失望的声音，打趣道：“嘿嘿，这么小就懂得拴住男朋友啊。妈告诉你啊，要拴住男朋友，当然得先拴住他的胃，月衣啊，你的厨艺也算一绝拉。”
　　“哪有啊。我不跟你多说了，我挂了啊。”月衣有些带臊，连忙打住。
　　“哎，你妈我话还没说完呢……”
　　“拜拜。”月衣飞快地挂了电话，轻轻吁了口气。

　　“娜娜，你怎么不来一个？好久都没听你唱歌了～！”几位似乎常来的客人闹哄哄地对着坐在台上的娜娜叫道，脸上倒是一脸的认真。
　　月衣坐在这里已经好一会儿了，自己对于酒吧的印象并不是很好，认为这里总是有点不干净，但今天来到这个酒吧，完全有一个不同的氛围。
　　“是啊，是啊。”又是几个客人起哄。
　　“MD，你们把我黑香不放在眼里是不是啊？”浓妆艳抹的娜娜母亲站在舞台上吼道，却惹得台下的客人笑声连连。
　　“娜娜，你就来一个吧。碰巧，阿米也来了，阿米，上去弹个你们经常奏的曲子，让我们狂欢狂欢。”
　　娜娜身上的银饰闪闪发亮，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没有多少言语，直接跳上了舞台，摸了摸麦克，几丝刘海遮住了她的额，在黑暗中看的不是很清楚。
　　只记得那双在黑夜里灿灿发光的眸子。
　　“阿米，老范。”娜娜对着麦克叫了这两人的名字，台下有两个人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月衣可以轻易看到他们脸上的自信和笑容。
　　“小谢麻烦了。”娜娜对着舞台上后面打鼓的女孩笑笑，嚼着口香糖的小谢一脸的笑意，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这四个人一上场，台下掌声一片，几堆几堆的客人在下面颇给面子地打着口哨。
　　月衣坐在座位上，心情不禁有些澎湃，期待的眼神紧紧地盯着舞台，不肯放过一秒，看到这样的组合，就算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很难不被他们所吸引。
　　或许娜娜本来就是这样的个性，怪不得上次听娜娜唱歌的时候会觉得有些奇怪，原来娜娜音乐的风格本来就不是那样的，而是现在站在舞台上的他们！
　　“一首《ROSE》献给黑夜。”娜娜昏沉的声音在夜色里添了几分魅魊。
　　摇滚的音乐乍然而起，仿佛揪起了在场所有人的心脏，引导着所有人在舞池里疯狂地舞蹈。
　　打鼓的女生嚼着口香糖，忘情地闭上了双眼，疯狂地迷失在窒息般的节奏里。
　　月衣看到绚丽缤纷的舞台上，贝斯和吉他手狂热地追寻着节奏。
　　娜娜的黑衣反射着亮丽的色彩，她的嗓音更适合这样的音乐风格，狂热而奔放。
　　摇滚，不就是这样么？
　　“I wanna need your love.
　　I'm a broken rose
　　I wanna need your love.”
　　月衣在五彩灯光中刹然失神。

　　“娜娜……其实你更适合今晚。”月衣躺在床上，天窗月衣只要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外面的天空，阴沉没有一丝星光。
　　“嗯？”娜娜懒洋洋地发了个音。
　　“这么好的舞台控制能力，这么好听的音乐不能只在酒吧里。现在的流行音乐根本没有这样的震撼力。”月衣转过头望向娜娜的脸庞，娜娜的侧脸很白净，宁静的安详充满着魄力。
　　“你能这么说，今晚我们就没有白费功夫。怎么样，摇滚不错吧？”娜娜兴奋地睁开眼，满脸的希冀。
　　“嗯。娜娜，你其实是主唱而不是吉他手，可是你为什么还拿着那把吉他？”
　　娜娜重新将头枕在自己胳膊上，闭眼，一脸的平静：“嗯，他教我的吉他，就没一直舍得扔。”
　　“噫？原来娜娜你有意中人拉？怎么现在才听你说起？”月衣一脸的惊奇，不过在黑暗中无法清楚看到她的表情。
　　“他的名字我不知道。”
　　“哈？”
　　“小时候他在垃圾场边教我的。”娜娜的声音平静，仿佛睡着了一样。“不过，现在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月衣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怎么一开口尽说一些触碰人家伤心事的话。
　　见娜娜没有再说话，月衣赶紧转移话题：“对了，今天那些小太妹说的蔡余光是谁啊？”
　　“其实，今天的贝斯手和吉他手都是以前组过乐队的，加上我，还有个打鼓的就是蔡余光，只不过今天小光没来。”
　　“听那些小太妹的口气，你们俩……”月衣这时展现出和她母亲一样的暧昧语调。
　　“啊？有么？”娜娜仿若一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般。
　　“……”月衣敢肯定，娜娜肯定没有感觉，但其实对方是有感觉的。
　　答案就是这样的，娜娜感情方面很迟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