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男友》笑青橙

4、004晚间酒会

　　导读：我大概，会随他一起死去吧

　　说到百年一聚的妖族盛会，在此有必要先介绍一下盛会的背景——
　　自古以来，世界分为天、地、人三界，三界彼此分离，各有自己的规则，互不相干却又彼此紧密相连。其中，三界又以人界为基础运转。生活在人界的最大群体为总数达到百亿的人类，其次是以地域为划分的各具特色的妖魔鬼怪，再次是跨过壁垒从天界、地界到人界来的‘神魔’。

　　作为人界的主宰，人类给了世界一次又一次的惊喜，从古巴比伦的奴隶制国家算起，人类文明经过六千年这个在神魔看来只是一个午觉的时间来积淀演化，如今人类所掌握的科技力量，连神魔都不敢小觑。在人类的地位日益上升的同时，掩藏身份在人界生存的妖魔鬼怪也跟着水涨船高。而天界那群在一定程度上依赖人类信仰的神，日子变得不如意起来，这种现象又以信仰缺失的东方神灵表现得最明显。

　　和天界不同，管理着万物死亡的地界并不需要信仰之力，六千年来人类的数量疯长，地界一直韬光养晦，悄无声息地发展，如今已有隐隐压过天界一头，成为三界之首的态势。

　　天界的神灵意识到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便以上帝耶和华一派、真主安拉以及佛祖三大势力为首结成同盟。与早早就结成牢固同盟的地狱不同，天界的同盟藏着太多的不安定因素，但即便如此，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天界与地界之争，鹿死谁手还是个未知数。

　　天地两界之争势必会影响到人界的安定，为了能在危急关头能自保，生活在人界的妖魔鬼怪也各自抱团组成大大小小的组织，李耀阳此行所要参加的妖族盛会便在这种组织之列。三界之间的权势之争，在绝大多数人类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徐徐展开。

　　***

　　晚9:00，灵山，妖族盛会所在地，正在举行一场奢华的西式酒会。
　　由于桃千惠缀在李耀阳身后当小尾巴的缘故，姒无余一时赌气，来到灵山安顿好住所之后，便扔下李耀阳和桃千惠不管了。酒会才开始不久，桃千惠就遇到了邀请她来参加妖族盛会的狐妖，于是李耀阳便被无情地抛弃了。

　　李耀阳正好乐得清净，独自一人背靠在大厅角落漆着金漆的墙上，手中端着一杯鸡尾酒，打量着这个与平日所处的地方完全不一样的空间。整座灵山被一个结界包裹在内，如桃千惠所说，灵山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还未枯竭的灵脉之一，在结界的保护下，灵气生生不息，非常地浓郁。

　　更让李耀阳暗暗心惊的是，来参加妖族盛会的人类并不少。李耀阳数了数，包括他在内，光是宴会厅里就有十一个人类。至于这些人类是不知酒会真相的普通人还是李耀阳的同行，这就不得而知了。似乎为了体贴与会的人类们，酒会上的妖怪们都对自己的形象做出掩饰，这场酒会除了看起来有些像姹紫嫣红的COSPLAY展以外，倒也算不错。

　　李耀阳正在怡然自得地享受着独处的时光。
　　“小哥，你一个人？”一个从头到家包裹在雪白中，就连眼睫毛都是银白色的男人凑近李耀阳，黑珍珠似的丹凤眼带着挑.逗的笑意。

　　非工作状态的李耀阳连公式化的笑容都懒得摆，他面无表情地掀起眼皮看了眼正在勾引他的雪山灵狐，这年头全球回暖，能生活得这么滋润的雪山灵狐他还是头一次见。不过这只雪山灵狐的力量比为救哥哥自伤根本的李耀阳还要弱上三分，李耀阳顿时失去了搭话的兴趣。他指了指某个方向：“不，我是和姒无余一起过来的。”

　　雪山灵狐顺着李耀阳指着的方向看过去，穿着一身汉服的姒无余正和三个围坐在沙发区的出色人物说着话，这一行人俨然是这场妖族盛会的主角。雪白的男人抽搭了下鼻子，灰溜溜地离开了李耀阳的身边。

　　雪山灵狐离开之后，李耀阳也失去了继续观察的兴趣，他到用餐区取了些平日里嫌少能吃到的食物，独自享受美好的用餐时光，当美味的食物一一落入口中的时候，李耀阳觉得自己被治愈了，脱离家族庇护的穷人果然伤不起。

　　坐在单人沙发里的姒无余看着李耀阳像仓鼠一样的吃相，心情不错地哼了声，被桃千惠惹出来的火气消去了大半。虽然姒无余闹别扭撇下李耀阳，但他却一直关注着李耀阳的情况。雪山灵狐是李耀阳出现在宴会厅以来向他搭讪的第五个人，这五次搭讪全被李耀阳拒绝了，而且每次他拒绝搭讪的时候都会摆出姒无余，这无疑让姒无余通体舒太，自尊心也得到了最大的满足，却不想李耀阳只是嫌麻烦，将可利用的资源最大地利用起来而已。

　　姒无余这万年冰山帅哥，所有女妖怪心中的砖石王老五，要是他现在这副陷入初恋不可自拔的清蠢小男生的形象要是被那些女妖怪看到了，不知道是不是会彻底地幻灭。坐在姒无余左侧长条沙发上的千年柳树妖名叫柳毅晨，一头及腰的柔顺墨绿头发衬得他的皮肤越发白皙，刀刻的五官完美地拼成一张温柔多情的俊脸。身为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老手，柳毅晨把姒无余看得通透，他抽了抽嘴角：“阿姒，你该不会是认真的吧？”

　　“哼，我早就与你说过的，你还不信。”对姒无余的蠢样，躺在沙发上将头枕在柳毅晨腿上的外貌与人类十岁男孩无异的虎妖正太苏英表现得最为淡定。他手中拿了个指甲钳，正在有一下没一下地磨着指甲。突然，苏英把手中的指甲钳一扔，翻身起来双脚赤.裸地站立在沙发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柳毅晨。他龇了龇牙露出个狡黠的微笑：“愿赌服输，毅晨快把千叶披风拿来！”

　　对两个胡闹起来的友人，四人中存在感最为薄弱，却连李耀阳都看不出本体为何的名叫般若的青年只消一个眼神，柳毅晨和苏英便老实了下来。相貌普通的般若气场十足：“阿姒，现在三界局势不稳，我们需要力量，恐怕族长不会允许你和一个生不出后代的男人在一起。”

　　还在偷看李耀阳的姒无余顿时身体一僵，他回过头来看着平静如水的般若：“族长承诺过不插手麒麟一族的婚配的。而且即使我与其他人诞下子嗣，等他能成为战斗力至少需要两千年的时间，根本无法改变现状。”

　　“族长承诺过不插手麒麟一族的婚配是因为麒麟拥有霸道的繁殖能力，只要父母双方有一方是麒麟，他们的后代必定是最纯粹的麒麟，所以这个世界上有许多混血妖怪，却没有混血的麒麟。但你看不插手所带来的后果是什么，昔日最为强盛的麒麟妖族，现在只剩下三只麒麟了。”般若忍不住叹息，“现在是爱情速食的时代，麒麟忠贞、从一而终，这原本是优点的本性却把麒麟一族逼得险些灭族。你自己老实说，如果那个人类死去的话，你会怎么做？”

　　李耀阳，死亡……姒无余从未想过这件事，或者说是不敢去想。只要想到那个在工作中笑脸迎人，实质上是个性情凉薄的男人再也不会与他说一句话，姒无余就觉得他的心脏被片片撕裂、血肉模糊。姒无余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我大概，会随他一起死去吧。”任谁听到这深情却又沉重得无以复加的表白，都无法不动容。

　　虎妖苏英现出自己拿黄黑相间的尾巴，揪在手中把玩着。“阿姒，你现在说的话要是被族长和长老他们听到的话，那个人类会非常危险啊。别说什么你会保护他的漂亮话了，你知道的，只要派出足够的人手，制服你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杀掉那个人类，然后再篡改你的记忆，这样你就可以继续去邂逅一段新的恋情了。”

　　姒无余不止一次向三位好友提过李耀阳的名字，三人却从未记住，一直以‘那个人类’称呼李耀阳，摆明是对姒无余的这段恋情不看好。经好友们这么一提，姒无余也感觉有些后悔，为什么会这么不谨慎地将李耀阳带来参加妖族盛会，他这是将李耀阳置于无尽的危险当中。

　　可姒无余自问，往深一层想的话，他真的想不到向众人宣布他选择李耀阳作为伴侣会带来什么后果么？不，其实姒无余一直都知道的，只是不愿意揭穿而已。见到太多的麒麟因为伴侣的背叛而郁郁寡欢地死去，姒无余无意识地成为一个天然黑——我付出全部的爱与恨，将你永远捆在身边。即使你不愿意，也会因为生命受到威胁而永远永远留在我的身边。李耀阳说得没错，这只麒麟的确受到这个肮脏世界的污染，另一种意义上的污染。

　　姒无余这边讨论着生死攸关的话题，正在用餐的李耀阳也遇到了一个故人，他‘死去’的父亲，一个被转化成半妖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