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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chapter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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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
我本来想说,说不定我哪一天想不开还真娶了你呢!可一对上姝姝的眼,却无法道出只言片语。那玩笑一般的笑意后面究竟隐藏了多么亘久的深情?胸口发闷,只是握着她的手不放。
十二年前,这只手拉起了坐在地上哭泣的我。那还是隐约分出美丑的年纪,我看着姝姝忘了哭,围殴我的男孩子们也失了神,偷偷的拿眼瞟姝姝,用力扯衣角,好让皱了的衣服暂时平整。
姝姝笑餍如花,白净的小手擦掉我脸上残存的泪珠,我红了脸,周围的男孩子们也红了脸。
小时候的姝姝很淘气,很任性,带领着我们这群混小子到处惹事生非。大人们疼姝姝都来不及,全都一口咬定是我们带坏了她。可不管我们晚上被大人们修理的又多惨,第二天还是会斗志昂扬地跟在姝姝后面,转战四方。
十二年过去了,小公主的亲卫队员们仍牢牢聚在她身边,除了我这个一直不太被男孩子们承认的一员,可姝姝偏偏爱上了我。
“李子暮!”姝姝晃我的手臂,我回过神来。看着姝姝,忽然间就觉得这一辈子都要欠这个女孩子的了,就算拿一千份情来还她的一份情,我仍然欠她很多!
姝姝苦巴巴地看着我:“李子暮,李子暮,我饿了!”
轻轻撞了一下她的额头:“知道了!”
带姝姝到了清宛有名的小吃一条街,华灯初上,人群熙攘,各种香味沁入五脏六腑。姝姝抱着我的脖子又蹦又跳,嘴里大叫:“李子暮,李子暮!”
惹得路人频频侧目,惊叹。我无奈,趁她上跳,抱住她的腰,将她提到路边一偏僻处。姝姝脸微红,嗔道:“李子暮,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我松开手,让她落地,用额头撞了一下她的鼻子:“低调!知道吗?”
姝姝揉着鼻子,一脸委屈:“知道了。”
我拿开她的手:“有那么痛吗?”
姝姝五根手指穿过我的指缝,牢牢握住:“现在不痛了!”
我又好笑又好气地看着她,她黏过来,抱住我的胳膊:“好了,好了!走吧!看在我千里迢迢的份上,别计较了!”
我被她拖着向前走,美女的威力就是大,被姝姝选中的摊位,不但买一送一,结帐的时候统统八折,饶是如此,还会笑的合不拢嘴。
走走停停,吃吃闹闹,出了街,已是暮色降临,商量了一下,跑到承平路看露天电视。正好赶上学校晚会直播,开场舞过后,主持人上场,开场白,介绍到场的重要嘉宾。有很多音乐界的名流,晚会的佼佼者,也是他们关注的对象。
姝姝咯咯笑,瘫倒在我怀里:“李子暮,李子暮,你们怎么派了两根木头上场?”
我莞尔,姝姝的论断与阿宁不谋而合。两根木头身体僵硬,表情僵硬,语言僵硬,上下台都是直来直去的。然而命运就是个如此奇妙的东西,换个舞台,他们肯定被香蕉皮埋了,可在今晚,人们分外宽容。
因为宽容,也就读懂了男女生僵硬的表情后面那羞涩的热情以及绝望的执著。每一次出场,台下都传来雷鸣般的掌声。当木头一般的男生露出无措而又真诚的笑容时,我想我被感动了。
姝姝支起身:“李子暮,我想去见见她!”
我问:“怎么了?”
姝姝眉间挂了一抹恍然若失:“我想我有点明白你为什么会爱上她了。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训练那两根木头并将他们送上舞台的。李子暮,你注意到了吗,那两根木头眼神总是不自觉地飘向台下左边一百米处,我猜那里的人就是阿宁。”
屏幕上忽然绽放出大朵大朵的烟花,镜头转到台下,人群向前涌动着,欢呼着,却有一个人逆流而出,她淡漠地转身,盘起的发散落几缕,雪纺的裙子旋出寂寞的花朵,她嘴角含笑,那么毅然地将一切繁华抛诸脑后,大朵大朵的烟花在她身后点亮夜空,于是那舞台,那人群都成了她转身时的一个背景。
我拉着姝姝站起身:“我们去看她。”
进了校园,远远绕过舞台,到了一条小径,旁边是树丛,昏暗的路灯让一切模糊起来,前方是一座假山,阿宁坐在山顶,背对着我们,仰望夜空,如一朵单薄的花。
拉着姝姝躲进树丛,姝姝咬咬嘴唇,小声说:“她爬那么高干吗,不会是要跳下来吧?”
我说:“你也真能猜!要真是那样,你又何必来看她?”
姝姝说:“那也是。李子暮,我有些冷了!”
我脱下外套,裹住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姝姝在我怀里笑:“李子暮,李子暮,我觉得我们两个都有病!我来看你爱的女孩,你抱着我,我们两个都有病!”
我收紧双臂,下巴抵在她肩上:“我爱她,没有理由,如果她幸福,我可以亲手为她披嫁衣,我爱你,如果你不幸福,我这辈子都不会快乐。”
姝姝说:“为什么你对我的爱总是要差一点点,让我如此不甘心。”
彼此沉默,有摇曳如同风中烛火的歌声传来。
“阿宁!”小径上走来了班头,仍是白衣白裤。
阿宁回过头,嘻嘻一笑:“表哥!”
班头伸出手:“下来!”
“噢!”阿宁应了一声,转过身去向下爬,顺到一半的时候,她突然不动了。
班头问:“怎么了?”
阿宁“嘤”了一声,话里带了哭腔:“下不去了!”
班头作了一个勾拳的动作,深吸一口气平稳呼吸:“那你怎么上去的?”
阿宁嚷:“上去的时候没喝酒,下来的时候喝过酒了,腿好软!”
班头怒:“那你就在那儿待着吧!”
阿宁“哼”了一声,利落地顺下来,跳到班头面前,一指戳在他胸口:“你这里面是什么?石头吗?真是冷血!”阿宁的脸红红的,看来真的喝了酒。
班头一指戳在阿宁的额头:“这里面是什么?浆糊吗?真是任性!”
阿宁无理取闹:“要你管,我跟你很亲啊?”
班头抓住阿宁的胳膊,将她拽到假山旁的木椅下,按着她坐下,跟着坐在她身边,揉揉眉心:“说吧,又发什么神经?”
阿宁挣开:“你才发神经!没有耐性哄我,就走开!我讨厌别人敷衍我,你也不例外!”
班头撸撸袖子:“来,老规矩!”
姝姝激动的直晃:“打起来了,打起来了!”我头疼!
阿宁撇撇嘴:“又是剪刀石头布!”不情不愿的出招,被班头的布包上了,班头嘿嘿一笑,一巴掌过去,阿宁顺势一歪脖子,嘴里怪叫一声“呀!”
再出招,又输,出招,输,输,输,输,输,输,输!
剪刀对布,阿宁终于赢了一把,姝姝舒了一口气:“急死我了她!”
阿宁一巴掌过去,但听“啪”的清脆一声,班头竟然没有躲!
我们三个都愣住了,阿宁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班头的脸,怔怔的问:“你问什么不躲?”
班头笑笑,那样温情的笑容是这昏暗的角落也明亮起来:“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借这个机会让你发泄一下,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阿宁痴痴一笑:“你知道相思成狂的滋味吗?”
班头说:“不知道。”
阿宁又笑:“你知道万念俱灰的滋味吗?”
班头说:“不了解。”
阿宁说:“你知道没有前面,没有退路的痛苦吗?”
班头摇头:“不清楚。”
阿宁冷笑:“那你凭什么以为一个巴掌,我的心里就会舒坦?你不欠我的,凭什么受我这一巴掌?”
阿宁有些激动,她站起身,冲班头大喊:“你是我什么人,你凭什么给与我怜悯,我自己酿的苦果我自己尝,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她似乎真的喝了不少酒,腿一软,倒在地上。躺了一会,她抬腿踹了班头一脚:“喂,扶我起来!”
班头面色冰冷,毫不留情地踹回去:“我跟你很亲啊?”
阿宁伏在地上,发出呜咽的哭声,班头又踹了她一脚,暴喝:“你还敢哭!”
姝姝发抖,悄声说:“他是不是人啊?”
我咬牙切齿:“不是!”
阿宁慢慢坐起身,一脸泪痕,显然停止了哭泣,她忽然大声喊:“李子暮,你给我滚出来!”
我和姝姝一脸惊恐地面面相觑。
班头冷哼一声,阿宁继续嚷嚷:“李子暮,你给我滚出来,别以为我没看见,就不知道你在那,你给我滚出来!”
我松开姝姝,姝姝一脸疑惑,意思是我们藏的很隐秘啊!
阿宁又嚷:“李子暮,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你口口声声说你喜欢我,到最后,还不是只会骂我,只知道骂我!”
一旁的班头开始揉眉心,估计他现在一个头两个大。
姝姝附在我耳边说:“李子暮,李子暮,你怎么会爱上她的?”
我一愣:“你别说,还真是没见过她这么可爱的一面。”
姝姝一口咬在我耳朵上:“我弄死你算了!”
那边阿宁爬起来,坐回椅子上:“李子暮,我回家时你偷偷跟在我后面,那么隐秘,我却在第一次就发现是你,我不是看见了你,而是我闻出来你身上的味道!”
我看姝姝,姝姝摇头,阿宁嚷:“李子暮你看你多混,才过去几天,你身边就有了别的女孩子,你是不是跟每一个都发过那样的誓言?”
“他才没有!”姝姝大声应着,拽着彻底傻了的我出了树丛,班头像见了鬼似的从椅子上跳起来。
阿宁痴痴地看着姝姝:“好漂亮!”
本来怒气冲冲的姝姝忽然也就呆了,从来没有女孩子会第一次见到她时发出如此单纯的赞美。
阿宁站起身,打开双臂:“你可以抱抱我吗?”
班头面部一阵抽搐,我禁不住微笑,姝姝有些迷茫:“我想我有些明白你问什么会爱上她了!”她走过去,轻轻抱住阿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