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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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渊骑着马在官道上飞驰，辟邪剑谱的事已经被他交由属下办理。
福威镖局灭门一案他在着手收集关于辟邪剑谱的情报时便略有耳闻。辟邪剑谱自然是要抄录的，而作为沈渊无视主人意愿擅自决定的报酬便是还林家亡者一个公道。
然治国之道并非一人之言即可无往不利，即便是有风声称此血案为青城派所为，沈渊也不能因此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将青城派门人逮捕。
当沈渊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福威镖局早已只剩下林震南一家三口以及两个华姓仆人不知下落。昨夜又有线报称在华山玉女峰附近找到林震南夫妇的棺木，而林平之早已入了华山门墙。此时沈渊方知当他强行将金盆洗手仪式继续的时候，林平之就在华山派那群弟子之中。
江湖上这种事件从未少过，那时皇帝并未表明他对辟邪剑谱好奇，于是此案也只是当地的官府负责调查而已。通常只要凶手未留下线索，这种案件也只能以悬案结尾。无人告，官府便也无从管起。
而且说起来，倒是林平之先动的手。过失抑或故意，他也得担负起他的那部分责任。
唯独让沈渊担忧的是华山派会不会因此而反弹。毕竟江湖人过于自由和散漫的个性一直都让朝廷头疼。虽有六扇门负责处理，也有通缉令悬赏，可惜六扇门内半数由江湖人组成，不是说来就来却也是说走就走。即便朝廷的眼线遍布五湖四海仍有力所不逮之地，朝廷也难免投鼠忌器。
但现在沈渊首要解决的却是霹雳堂。
因为某个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原因，霹雳堂的所在之地并不为大众所知，而他们的客户也多为熟人介绍。但这种东西只要想查就还是能查到的，更别说沈渊刚逮到没多久的洛马已经是霹雳堂的老主顾了。
顺着从洛马那里套出来的地址来到霹雳堂，沈渊下马敲响了那上书“雷府”牌匾的朱红大门。
“请问有人在吗？”
“来了来了！”门环不过被叩响三次，便听见里面有人应门。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条缝，一个身穿灰色短打的小童伸出头来：“这位……”
“敝姓沈，经人介绍，想向雷家主人购买一些东西。”
小童听了之后犹豫了一下，道：“我需要通报一声，您先等等。”
说着他就砰地一声把大门关上了。
沈渊也不恼，泰然自若地牵着马站在门口静静等待。
没多久，门就再一次拉开了。
一七尺青年站在雷府院中对沈渊遥遥行了一礼：“无论何人，来我霹雳堂总要先过上那么一关方可细谈。只要阁下能站到在下面前，便算过关。”
此人还未及冠，沈渊不愿与之细细计较，他将马栓到雷府院外的树下，手握长枪走向雷府。
刚迈进雷府大门时并无异状，但沈渊心知霹雳堂这规矩不大可能是虚张声势，他暗暗戒备着。
当沈渊踏上第四块青石板时，便听数声巨响，带着亮红光芒的铁丸、铁蒺藜如雨般倾盆而下。
“阁下若要入我雷府须经三把火，此乃第一把。”青年招了招手，一小童迅速给他搬来了椅子和点心。看样子，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了。
沈渊不避不让，他从容地挥枪迎上那阵“铁雨”，长枪圈住笼罩沈渊自身上方那片暗器，再顺势一缠，他周身便再无铁器坠落。
但这并不是结束。
一阵清风徐徐吹来，令人心旷神怡。然而随风而至的黑色粉末却让人无法轻松地微笑。
雷家专研火器，黑色粉末也无非是某种火药。但它们细密地飘扬在风中，只要有那么一点火，就可以爆发出惊人的威力。
“放心，我雷家轻易不伤人命。这第二把火也最多就是让阁下动弹不得罢了。”那青年悠闲地将一块桂花糕扔进嘴里。
这时刚刚应门的小童手拿着一个火折子丢向沈渊这边。
“嘭！”那瞬间的火光点燃了半边天空。
青年眼见着那身穿红甲之人的身影被爆炎吞没，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微笑。
“哼，也不过如此。”
待烟尘散去，沈渊的身影再一次出现的时候，青年却不由得睁大了眼。
虽然因为身处炙热的火焰中而免不了头发与衣衫有些焦黄，但沈渊却丝毫没有被灼伤，右手的长枪依旧牢牢握于掌中。
“接下来该第三把火了。”沈渊挥了挥枪，让那满是土腥气的空气混进一丝清新的味道。
“只要阁下继续向前，你自然会看到那最后的火焰燃起。”
青年对沈渊举起茶杯：“待过了那最易的第三把火，阁下何不来与我一同饮这六安茶？”
第三把火很容易？的确，只是沈渊脚下那里爆炸而已——如果不算上那比轰天雷更胜一筹的威力的话。
“不可攻自当防守若山，风入林中徐行之。”
沈渊挥枪掀起地砖甩向爆裂着射来的那些石块。与此同时，随着沈渊一字一句从口中吐出，枪尖在空中划出玄妙的轨迹，带起橙红色的枪气将沈渊笼罩在其中。
青年那一直都淡定从容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居然是利用音节来调整呼吸和内力流转吗？这技艺在江湖中已经消失多年，没想到今日得以一见。”
他站起身对沈渊作了一揖，道：“恭喜阁下通过我霹雳堂的试炼，在下霹雳堂当家雷霆。阁下随下人先去梳洗一番再详谈亦不迟。”
沈渊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沾到的灰土，便也没有反对。
沈渊是为了霹雳堂专研火药一事前来的，而那技艺正是霹雳堂不传之秘。但在洗漱过后，沈渊却提出雷霆前往工部、将霹雳堂的秘技借朝廷延续的要求。
“虽我霹雳堂再无北宋时雷家倾力助戚少商戚大侠时的威风，但也不是可以任人拿捏的软柿子。”雷霆握着茶杯正要喝，待听了沈渊的要求，他手上暴起了青筋。
“诚然，霹雳堂不可小觑。但没有一个家族是可以永久存在，正如王朝总是会被下一个王朝替换一般。现今霹雳堂门可罗雀，已甚少为人所知，君为何死抱着曾经的辉煌不放呢？为何不将其收藏在记忆之中然后亲手去创造下一个辉煌？江湖中的名侠们总会因时间久远而被人遗忘，但史书上的记录即便是下一朝代取代前朝时，除却君王之事外亦甚少有胡乱书写之时。君难道不想让后人牢牢记住你们雷家，记住你雷霆？”
“……请容我考虑一下。”雷霆似是有些意动，但他仍旧没有松口。
沈渊从怀中掏出一封已经封好的信留在桌上：“这是我准备好的推荐信，将这个交给工部尚书，他自会明白。时间已经不早，那么在下告辞。”
此事解决，沈渊便清闲了下来。
因为一直随身携带着生活必需品，沈渊并没有每天都赶到城镇投宿。
这一天，天刚擦黑，阴沉了一下午的云便将无数水滴洒落。
恰巧不远处有一座看起来有些破旧的寺庙。
“就在那里休息一晚吧，反正也不急。”沈渊在大雨中伸了个懒腰。
待沈渊走近了，他才看到一个病怏怏的家伙正在与十几个骑着马的蒙面人在庙门口对峙。
突然，庙内有人用内力传出话来：“各位均是武林中的成名人物，怎地自谦是无名小卒？岳某素来不打诳语，林家《辟邪剑谱》，并不在我们这里。”
岳某？辟邪剑谱？
沈渊的耳朵动了动。他手向下一垂，撼岳长枪便出现在他的手中。由于这柄武器与雷狼——安禄山的手下——的某一招数名称相同，沈渊并不是很喜欢这长枪，但它枪刃并不十分锋锐，用在这种敌我界限并不十分分明的情况却是再适合不过了。
蒙面人跃下马，踢飞挡在门口的那个面色苍白的男子。之间男子被踢得飞向几丈远的灌木丛，一连滚了好几圈。
沈渊已经来到庙门附近，他飞身上前接住了那人。
“咳咳……多谢。在下令狐冲，你……”他的声音突然低不可闻，像僵住了一样不再动弹。
未等沈渊疑惑，就听庙中传出了一声女子的惨呼。
令狐冲瞪大了眼睛，嘴唇嚅喏着想要说什么。但是只见他的嘴不断开开合合，却没有言语。
沈渊在他的眼中看到一丝恳求，便猜测道：“是让我去帮忙？是的话就眨眨眼。”
于是沈渊便看到令狐冲连连眨眼。
他放下令狐冲，道：“你自己先调息。”
说着，沈渊将内力注入马身，用轻功跃入庙中。
也许是很少看见有人骑着马用轻功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看向沈渊。其中一个蒙面人喝道：“阁下是谁？少管闲事对你我都好！”
岳不群倒是认出了在洗手大会上狠狠扇了嵩山派面子的沈渊，但是鉴于不知沈渊是敌是友，他便保持了沉默。
沈渊没理蒙面人，而是用眼睛在庙内扫视了一圈后，眼睛盯着那几个倒在地上不知生死的华山派弟子身上。
岳灵珊的右臂被伤，只得换左手握剑。她在沈渊冲进庙里前正对在林平之低声交代着：“小林子，等一下我念招式，咱们一起出手。”
但因为场面静下来，岳灵珊的话被众人听了个正着。沈渊听到岳灵珊的话，看向她问道：“小林子？林平之么？”
一听沈渊提到了林平之，华山派和蒙面人的反应不同——华山派的人戒备地看向沈渊，而蒙面人则笑着道：“既然你也是为辟邪剑谱来的，如果你不干涉我们的话，在得到剑谱后我们便让你也看一眼怎么样？”
回答蒙面人的是指着他的长枪：“我不需要辟邪剑谱，我只是被一个叫令狐冲的人叫过来帮忙的——顺便看一眼林家剩下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么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蒙面人想要先下手为强，一刀劈向坐在马上的沈渊。
沈渊不闪不避，手中长枪挽出一朵枪花，竟生生将那招力劈华山给震开了。蒙面人还留有三分余力变招，由竖劈改为斜砍再次攻向沈渊，而沈渊的长枪枪刃已出，正是胸腹空门大开之时。
就在蒙面人志得意满地等着看沈渊落马的时候，沈渊手中的长枪却似突然变短了一般，枪刃急缩，反刺向蒙面人。
那人避闪不及，被挂在了枪尖上。
等战局已定，沈渊才慢悠悠地开口道：“既然阁下先出手，那在下反击也并不过分。”
长枪一甩，他就把挂在被长枪刺透了腹部的蒙面人甩得整个人都被拍到了寺庙墙上，半天才滑下来。两人交手不过一息之间就分出了高下，这使得其余的蒙面人不敢妄动。
“真可惜，应该是拍到墙上后抠都抠不下来才对——怎么，尔等亦欲一战？”沈渊轻描淡写地转头看向敌人。
“……撤！”大抵是二把手的蒙面人一声令下，有两人去架着被拍到倒在地上的那人，然后所有蒙面人都窜出寺庙，消失在大雨中。
“你就是林平之？”沈渊下了马，走向林平之。林平之下意识地伸手将受伤的岳灵珊护在身后，戒备地盯着沈渊。在他看来，虽然沈渊帮忙将敌人赶走，但是依旧有可能会改主意。
看着向林平之像小狼一样的眼神，沈渊兴趣盎然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道：“眼神不错，是个好苗子，如果还是在洛阳……”
他没有再继续开口，脸上透出一丝伤感，一闪即逝。
“言归正传，你可愿为你林家报仇？”
沈渊正了正脸色，问林平之。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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