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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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书直截了当地让裴冲死了心，指导老师一职做起来便也得心应手了。
傅东华说的是只有两个本科生通过选拔，到最后归到她手下的却有三个人。裴冲、彭越，还有那个跟裴冲如影随形的女生，叫邵京。
想起那天在金泰饭店遇到时，邵京喊傅东华傅伯伯，易书心里也明白，她能进SDG，这里面大概有几分人情在。
虽然同是医学院，两个男生学的是临床医学，邵京学的却是药学，跟解剖其实八竿子打不着。对于她为何来活体解剖小组，作为感情上的过来人，易书大概有所猜想，可她是个老师，深究学生之间的八卦终究有些不合时宜。
病理学方向的访问学者的讲座在即，易书却因开着车窗吹了冷风得了呼吸道感染。本想请假在家，可一想到手上还拿着几个人的通行证，她只得老老实实去上班。
依照傅东华嘱托，法医办公室里新置了活动办公桌。易书进去时，三个学生都到齐了，她同事时辰以及实验室助手温静也围着桌子。
面对着她坐的裴冲第一个瞧见她，他抬头看过来时眼神有点慌张。前些日子他得了重感冒，现在看起来嘴唇还是干干的，脸色泛白，没什么精神。
背对着易书的时辰这时候也回过头来，“哎，有福利。你杯子呢？”时辰说着起身往她这边走来。她这一闪身，易书才发觉活动办公桌上搁着个圆筒状的饭盒。
彭越端着茶绿色的杯子喝了一口，夸张地“啊”了一声，然后往裴冲身边凑近感慨道，“这姑娘做的甜汤真的很不错。你确定不喝吗？”
闻言，裴冲抬头看了易书一眼，视线飘忽不定，脸涨得却是明明白白的红，而坐他另一旁的邵京小脸刷白，搅着双手，满脸不自在地盯着那个汤盒。
易书正寻思着，时辰走了回来，她凑近汤盒，用自带的勺子舀了红色的汤水送到水杯里，然后递过来，“尝尝，”又转过身去对裴冲说道，“放心，没见底，给你留着呢。”
易书云里雾里地啜了一小口，是雪梨银耳汤，似乎还加了枸杞跟栗子，味道是甜了些，好在并不过分粘稠，入口触感还是极好的。她点点头道，“嗯，是挺好喝的。”
“是吧，”时辰笑嘻嘻地撇过头去，“裴冲，即使不喜欢这姑娘你也得拖着，好歹让我们喝上甜汤。”
刚才看裴冲跟邵京皆坐如针毡，易书也猜到这甜汤是裴冲的爱慕者送过来的，眼下见时辰如此调侃，恍然心若明镜，她打断轻松的气氛，从包里抽出三张通行证，“行了，差不多该进场了。”
彭越跟邵京取了通行证，先一步走了出去，走在最后的裴冲路过易书身边时住了住脚，从她手中取过杯子来搁在桌子上，愤懑地说了声，“腻不死你。”
他声音放得很低，可还是被好事的时辰捕捉到，时辰盯着他出门，讷讷道，“他这是害羞了吗？”
易书明白时辰大概想起来裴冲第一次来法医办公室被一群姐姐们调戏时抓耳挠腮不胜娇羞的模样，她看着那道闪出门外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轻声道，“他是生气了。”
时辰回过头来“哎”了一声表示疑问，易书却并不解释，取了桌上的材料也出了门。
病理学是易书的老本行，可她嗓子不舒服又经常咳嗽，只是站在一边看着讲堂里三三五五的人聚在一起交谈甚欢。
时辰帮她接了杯热饮，递过来时觑了眼正跟法国来的访问学者聊天的邵京，压低声音道，“虽说是走了后门才进得来吧，好像也有点能力。”
易书这时候心生好奇，于是啜了口热饮，随口问道，“什么后门？”
“这可不好说，”时辰耸耸肩膀，“反正我知道的是，她哥哥年纪轻轻就是省部级副职了。”
易书点点头，心里感慨着，怪不得呢，邵京看起来有点娇生惯养，果真出身于名副其实的高干家庭。
讲座进行了三个小时，离场时，邵京正巧走在易书身旁。她穿着件米白色长线衫，外面罩着咖啡色的珊瑚绒马甲，依旧扎着斜马尾，“易老师，您英文名字是叫Sunshine吗？”
易书脚步顿了一下，谁会起这种傻里傻气的英文名，她冲着邵京莞尔一笑，摇摇头道，“Rachel。”答完之后又很自然地填了句，“怎么了？”
邵京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只是多了丝难以言喻的尴尬，她咬了下下唇，抬头看着前方不远处正瞧着这边的裴冲，低声说了句，“就是问问，没什么。”
易书见她神色莫测，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可此情形也不便多问，只好撇过头去跟时辰讨论去哪里吃中饭。
下午易书接到张璇电话，滨城十五中一高中生死亡，尸体正送过来。她交待完实验室助手温静做好解剖准备，刚转过身来便瞧见彭越眼睛瞪得贼圆贼亮凑了过来，“易老师，我们可以参加吗？”
这小子还真想摸活体，他跃跃欲试的样子让易书想起自己本科时上临床解剖课，每五个学生分到半个尸体。在尸体上，对肌肉神经血管和脏器进行解剖和分离，直观地了解人体每一个局部的结构特点，那感觉真是痛快极了。易书点点头，“可以看着。”
能看也不错，看现场解剖可比那些视频录像强多了，彭越心里美滋滋的。
这时候的裴冲正倚着座位百无聊赖地看解剖视频，抬头往那边看去正对上易书的眼神，她打量了他两眼，扬声道，“换好白衣再来验尸房。”
裴冲也觉出自己心理的异样来，易书声音严肃清冷，尤其是最后还瞪了他一眼，她这些带点愠气的小动作竟让他觉得一阵清爽，浑身都舒服起来。
验尸房里气温很低，裴冲一进去便看到易书正站在尸检台旁，她在衬衣外面罩了件白衣，一颗颗扣子扣得齐整，白衣胸围腰围宽大，显得那她身躯异常单薄。
她戴着口罩，挽起头发，露出尖尖的耳朵，以及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伸出手来接过温静递过来手套，那种精干的样子有一种无以言表的魄力。
“尸长170cm……尸斑位于尸体背侧未受压处，呈暗紫红色，指压稍褪色……鼻鞍部有两处小片状表皮剥脱，右颧部、背部肩胛部有皮肤擦伤，”易书语调平静，有条不紊地录音。外伤检查做到最后，她目光停在尸体大腿根部。“阴囊底部有两处表皮剥脱，大小分别是……1cm*1cm……1.5cm*1.5cm……”
裴冲注意到，易书触及那男性生^殖^器时，神色依旧平静，站在一边旁观的彭越表情难测地吸了两口凉气，而他自己则在刹那间被膨胀着叫嚣的欲^望包围。
对这些血气方刚的男学生们花花绿绿的小心思，易书置若罔闻，做完外表检查，她取过温静递过来的解剖刀，入手利落地从肩部两侧切至胸骨会合处，再一直向下切至耻骨，开始做内部剖检。
裴冲深呼吸两口，想渐渐平息内心那些羞耻的幻想，可越努力地压抑，记忆反而越清晰。脑子里涌出来一些情境，提醒他其实在很久之前，他便对易书心存肖想。
四年前高考结束的暑假狂欢，易铎的父母去海滨度假，他姐姐易书住在学校搞实验，易铎家的二层别墅便成了裴冲跟一伙儿朋友的驻扎地。
某个夜晚酒醉微醺，在身体疲惫的状况下，裴冲发现清晨自己竟然还会有生理反应。他懒散地趿拉着鞋子顶着小帐篷去洗手间，刚进门便跟来人撞了个满怀。
低头，是一个矮他半头的女生，头发呈柔顺的浅棕色。
察觉到她放低的视线停留在他那里，裴冲浑身的血液都急急往头部冲去，脸跟耳朵烧得通红，像是扎一个孔便会喷出蒸汽。
在这里出现的女生，只会是她。在有好感的女人面前丢脸，真有点无地自容。
让裴冲唯一感到庆幸的是，在这段回忆的最后，易书侧了下^身子便直接出了洗手间。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抬头。
而那一天，在洗手间里用五姑娘消解欲^望时，裴冲脑子里想的全是她盯着他那里时的场景。
再后来，易书去了纽大，易铎得知裴冲进了滨大医学院，半开玩笑道，“我姐说她亲爱的Ben生^殖^器超大。”
她从失恋阴影里走出来另寻新欢了？裴冲心里觉得不痛快，易铎却又接着说了下去，“好像是什么防腐液体进入静脉后会使勃^起组织膨胀……”
“……”原来Ben是解剖室里的一具男尸……
裴冲正思绪万千，只见站他旁边的邵京突然之间捂住嘴轻声呢喃了句“抱歉”转身跑了出去。
他稍稍回神，看到验尸台上的尸体颅骨已被割开，颅盖也被撬开，硬脑膜仍与颅盖内面相连，大脑暴露出来。目光上移，易书正手持Stryker电锯，似乎是准备切断脑与脊髓和小脑膜间的连接，以从颅骨中取出脑。
这副场景血淋淋的，也难怪邵京会感到不舒服，裴冲寻思着，而这时候易书的视线也恰好定在他身上。她口鼻被口罩遮住，显得那双炯炯的眸子漂亮更甚。
望了一眼砰地一声关闭的门，她抬了抬下巴，闷声闷气道，“去看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16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