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魔人》泼猴

7、新生

　　天幕深沉，有繁星点缀。那是一弯小小的池塘，水面澄明无波。寺院地墙壁和空中的闪亮倒影在里面。

　　行恩和银赶到时，看到的只是平静，激烈早已过去。

　　莹站立在塘边，水面上有她的影子。看不出丝毫异像端倪。但。塘水映照不到的地方，莹的脚下。穿了僧袍的少年尸体平躺，头顶有裂开的洞，除了沾染在草尖上的腥红外，便空无一物了。脑子已被吸干。

　　行恩看着莹。此刻她的模样比起白日，有了细微变化。唇色注进血液的艳，不似了先前的苍白无着。

　　银。

　　莹的声音里有久违的欢快腔调，但很快脸色寒了下来。神色疑虑地盯着行恩身上的黑色猎魔装束。

　　你为什么跟他在一起。

　　银站立的位置于行恩靠后一些，所以他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莹问话的语音还未闭，行恩便抢先一步代替了银回答。

　　我们是同伴阿。

　　听了行恩的回答。莹的眼里闪烁嘲讽。她将一只手掌摊开在了眼前，五指打开。不紧不慢地言语。

　　难不成。。。。您打算加入我们的行列么。

　　说话的时候，莹的指甲在飞速增长，豆蔻的颜色和她的唇色如出一辙。妖气的紧。

　　行恩还未曾答话，银抢先靠近他，小声提醒。

　　小心，那里面会释放让人产生幻想的毒气。

　　行恩转头看他，脸上有微笑。向后退过一步，双手放在了银的肩膀，嘴巴贴着他的耳侧。用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低声言语。样子看起来暧昧至极。

　　银，你说我赢得了她么？

　　应该可以的。

　　银回答。心里有疑虑。

　　银，你有没有想过，直人为什么要你和我一起来。

　　沉默。行恩似乎并不是要等银回答，继续说。

　　我要杀她，不费吹灰之力。

　　行恩说这句话的时候，言语坚定可信。瞬间，有鲜明地光闪过银眼里。心下有了了然。

　　看着他们两人间的暧昧私语，莹不耐烦地开口催促。

　　你们两个缠绵够了没有。

　　行恩瞥了她一眼，笑着缓缓放下双手。刚要开口，忽地颈上莫名刺痛。低眼看去，小小的十字架微光闪动。心口有重物砸下的沉堕感。眼中燃起黑暗的火。他用一只手捂住十字架，另一只手再次搭上银的肩头。

　　她就交给你了。不要让直人失望。

　　语音未闭，不等银做反应，身影便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银有些尴尬的站立，对于行恩忽然离去的原因若有似无地做着自己的解释。刚刚低语的话，还很清晰。

　　他跑了，是要你独自对付我么。

　　银望着莹，神色平和。

　　其实，我并不想，我们是朋友。。。。

　　莹打断银的说话。

　　那是过去。如今，你做了叛徒。和猎魔人在一起的银，我瞧不起。

　　夜色悄寂，连夏虫的声音都没有。两人说话的音量虽平常，但此刻听来却异常清楚。寺院低矮地墙壁内侧，一株高大的绿色菩提枝叶繁茂。有双黑色眼睛隐匿其间，不为人知地窥望。其实，行恩离去时有所诧异。但因着心头私念，不曾跟随。就这样错过了揭开更为黑暗真相的机会。只因，眼前这一瞬间，才是他长久以来想要印证的东西。

　　莹，你该晓得。我情虽不变，可他是真的太过狠绝了。

　　哼。你我都一样。成为魑魅的人那一天起，命便由了他去。即便要我们死，也应无有埋怨。

　　伴随着冰冷的言语，自莹的甲下冒出红色烟幕，直逼向银。似乎早有所料，轻松闪过。对望，银看到莹眼中浓盛地杀气。两道身影离地，交手的速度迅猛，肉眼几乎难以分辨。好半晌，才又落回地面。定睛看来，莹的长甲有几颗折断。而银则似乎更不好。身上有被抓过的痕迹。尤其是左侧眼下，半寸的血色伤口。两人都在喘息。

　　银用袖子抹去脸上滴落的血迹，眸光清透。

　　你的好，这些全算报答。我们之间清了。

　　莹未曾料到银恢复如此之快，没来得及做反抗，单臂就被银反锁在了身后。自银能量中散发出的灼烧，从被他触摸的皮肤开始，迅速传遍身体。火势迫不及待从身子各处亮起。焚身之痛。莹忍不住开始惨叫。万劫不复之前，她听到银最后给与的声音，几不可闻。

　　为他而死，你该满足了。

　　脚下是化为了灰烬的莹。耗费所有能量，银在完成任务瞬间，感到虚脱。双腿发软，脑子昏沉。仿佛失去知觉，整个人倒了下去。柔柔地，身子像是陷入棉花里，被包裹起来。

　　直人用自己的黑袍包裹着银，看到他昏厥在自己肩头。有笑在银脸上。

　　当整个世界在眼前沉堕，你会听到谁的声音？

　　有森被魑魅和密钥聚合的强大能力击溃，重伤难平。身体躺倒在了墨色地板上，血不断自发际淌出来，遮进眼里。眼前的世界和血色混在一起，模糊不清。感到死亡在逼近自己。胸链的十字架浸泡在了地板上自己的血液里。

　　教堂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用力打开，伴着轻微的喘息，有啪啪哒哒地掉落声响。可以分辨，那些掉落地是寄生于钟楼上的羽翼们。

　　脚步声迈进来，沉定自着。

　　为什么伤他？

　　那声音听起来低沉悲伤。似乎很近，又像是远。感觉飘忽。

　　我是在帮你。这个机会不好么。

　　魑魅回答。

　　虽然有点错愕。。。。但。。。的确不错

　　赞许的话语。魑魅听到发出朗朗地笑声，并且那声音在渐渐弱下去。似乎是走了。

　　教堂的大门合上，水流的声音，魑魅的声音，统统不在。寂静，有森听到自己和那人的呼吸以外的声音。很微弱，咚咚地。

　　那人悄无声息地靠过来，用手撩有森的衣服。心里疑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对一个将死之人。

　　冰凉贴在心口皮肤上，能感觉到皮肉被划开，但是没有疼痛。什么东西被放了进来，在着有森身体里。咚咚地声音，传进耳朵。

　　那人用手捧住有森的脸，俯身吻下来。灼烧的感觉传遍身子，身体里有了活的物什在跳动，不似以前的平静。

　　一吻过后，那人离开。有森感觉到了他最后的对自己的看望，有着依恋。但最终还是离开了。

　　身子在颤抖，似乎每一个细胞都获得了新生。血液向着某处跳动的中心流淌，有温度在了皮肤上。不似刚才的灼烧，很舒服。

　　============ 猎。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