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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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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海,一个人对着眼前的无有边际出神。看它朝与夕地变化。看它静与涌的风波。看它时而有情,时而凶狠。看它粼粼地光潮里不被人见的悲伤。
日光沉落,月色升扬。海水没了白日里的蔚蓝,色泽深沉如墨。行恩只身坐在巨大的礁石崖上,静静观望。这已经是他休假的一月时间了。这段闲散时光里,他的爱好除了看便是走。
行走行走,不断行走。浅白地沙滩上,沿海地柏油路面上,海边的渔村街巷。住在周围的人都晓得的希奇。海滩上空闲了好久的别墅里,住进了又一个美丽的男子。运气好的话或许会看到他散步过自家篱笆外,或晾晒地渔网旁。只是,这个美人很冷,不爱搭理人的样子。没礼貌,和早前的那个不一样。
直人说过,有森自己休假在过这里。所以,行恩来后,努力的想要寻找有森曾留下的痕迹。因而,不断的行走,观望,便成了行恩赖以窥探的唯一途径。可惜,有森不与人交。自己什么都找不出来。
孤坐着的行恩将眼睛从崖下的浓重移开,眼皮低垂,手掌攥在胸前。缓缓打开,一滴泪水形单影只地落下。奇妙地景色呈现,恍如幻像。翠绿枝茎承托的花蕾,静静地自行恩掌心生长出来。怒颜绽放,瓣朵层叠,玫色生香。这种花卉在人类的世界比比皆是,人们称之为芍药。他因着艳俗妩媚而闻名。但是,人们并不知道。在几亿光年之外的星球,被黑色统领的世界。这样的艳丽至为珍贵。而可以将其抚育的人,更加如同珍宝。
亲爱的,何时才能回家呢。我们的花园都枯了。我带了所有的珍贵,这已经是最后一朵。
海浪哗哗地拍打着礁石,行恩喃喃自语的声音隐没其中。忽地,眼波转换。花朵被迅速收回进掌肉里。冷冷对着崖石缝隙间高矮不一的草丛发话。
什么人,滚出来。
隔了好久,也没有动静。行恩冷笑着开口。
我倒要看看你出是不出。
言语未闭,一道火光已经冲了过去。仿似天火,草丛被燃起。大叫着,有人从里面蹿了出来。行恩定睛看过去,竟然是个蓬头垢面的女子。用指间的风帮她将火熄灭。凌乱地长发下,一双充满了慌乱和不解的眸子。尽管她看起来很脏,但行恩还是注意到了在这不堪身躯上的亮点。就是那双清澈透明的眼珠。对世界不曾有认知和了解的孩童才会拥有的眼睛。
你是谁?
你是谁?
女子反问行恩,语气天真。
感到有趣。行恩笑笑,回答。
我叫行恩。你呢。
嘿嘿,我叫海莲。
行恩感到更加有趣了。
哦。生我的身体名字里也有一个莲字。好巧。海莲,你为什么偷看我。
我没有。
海莲说话时孩子气地昂起下巴,很是倔强。
还说没有。刚才你不是躲在草丛后面么。
不是的。我在下面玩沙子,看上面有人坐着。以为是牧师哥哥回来了。人家想要上来和哥哥玩儿,谁知道就被你用火烧到了。是你错,你不该用火欺负人。
行恩的眼睛眯成了条缝儿。带着审视的目光。
你说的牧师哥哥张什么样子。
海莲歪了头去想。有转过来看看行恩。眨巴下眼睛。
很多很多的漂亮,好像这么多。
行恩看着海莲夸张地横阔手臂,眉心蹙了起来。
海莲,你多大了。
恩。。。。10岁
行恩笑了。眼前的女子虽不过二十,但也绝对不会小于十五。听她说话,再看她的样子。谁都知道是个傻子。但是,这个傻子对于行恩来说非同一般。她见过有森。并且,交谈过。他们曾经很愉快。
心里有嫉妒。但行恩不曾显露在脸上。相反,笑得温柔。他过去拉了海莲的手。
海莲,我来代替牧师哥哥陪你玩儿,好么。
不疑有诈,海莲一劲儿点头。行恩的眼睛则落在海莲心口位置,自言自语的说话。
干净。健康。很好。
天空中有灰色的云层移过,看着他们,似有叹息。
正午浓烈的阳光盛大散播时,行恩就和海莲一起坐在海边大树下纳凉。让他枕在自己的腿上午睡。他让人给海莲洗过了澡,又为他买了新的衣服。纯白的连衣裙。乌黑的长发扑在脸上,海莲长的其实很好看。正是少女的模样。晨昏前的凉爽,他们伴着海风,两人一起在沙滩上堆砌堡垒,玩得不亦乐乎。夜深时,行恩便带了海莲上崖。边看海边给海莲讲故事。但是每次只能讲一点,因为海莲会很快睡去。晨起时,他们拉了手赶潮,光着脚在浪花里走。
这样的日子周而复始。海莲看着行恩的眼神渐渐起了微妙变化。对此,行恩很是满意。他知道,自己要的便是如此。
于是,在某个阳光普照的白日。行恩收到了直人的召唤。新的任务。他知道,今晚将会是这短暂休假的尾声。计划中的魅力时刻到来了。
仍旧是在黑色的石崖上,行恩像平常一样和海莲一起着。月光落在两人身上,海莲的眼眸似乎因为这光益加清澈透明。行恩为她讲述着自己故事的结尾。低言婉转,无限温柔在了眼底。
就这样,花园的主人带了所有妖娆,去寻找那位走失的园丁。
不知为何,今晚海莲未曾睡去,且听得异常认真。
那么,他找到了么。
行恩不看海莲,只是淡淡地笑。忽地伸出手臂指着大海。
海莲,爸爸妈妈在那里,是么。
恩。
顺着行恩指引的方向,海莲点头。望着海面的眼神有所依恋。
你又多爱他们。
被行恩忽然的问题搞得有些不着头脑。海莲迷惑地摇头。
什么是爱。
行恩侧头看她。想了想,回答。
就是你说得那么多那么多的喜欢。海莲对在那里的爸爸妈妈有多少。
听了行恩的话。海莲似乎明白了。自己低着头用手臂算计。
这么多。
行恩看她扩张的手臂。又再问。
那么。。。。我呢。
海莲睁大了天真的眼睛,作出一幅费力思考的样子。然后她将手臂整个打开,还不住尽力要多做扩张的样子。
这么多。。。恩,还要再多。
行恩笑了。他眯起眼睛微微扬着下巴,路出好看的洁白牙齿。轻轻地将左手中指放进自己嘴里。用力咬下去,再拿出来时,上面多了一点血珠。靠近海莲眉心,让那滴血沾染在上面。一连串地动作温柔缓慢,如同一种仪式。
血珠仿佛拥有思想或者生命,在接触到海莲眉间肌肤的瞬间,就迅速渗了进去。不留一丝痕迹。
如同被麻醉,海莲感到困倦,身体不听使唤地倒在了行恩怀里。行恩横托着手掌,那枚芍药绽放在上面。他让它靠近海莲的心口,奇妙的景象。芍药闭合成为花蕾,隐匿进了里面。看着回让人禁不住联想,那花朵是用了人心替代泥土来着。滋养的成分来自健康身体的血肉。
行恩将海莲埋在他们常常纳凉的树下,并在那里做下结界。为他进行着的某种仪式,暂时告一段落。大略圆满完成了。剩下的只是时间和机会而已。准备已经做好,随时都可以行动。
天光微亮时,有森仍旧独自站立在教堂里。牧师的黑色长袍垂落款款,手上空无一物。完全看不出是要出门的样子。做过祷告,转身步下台阶。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响,有着同世界比邻的寥落。大门被推开,外面的风蹿了进来。空中好多黑色羽翼盘旋,仿佛送往。
将要的路会很难,愿望会走好。
========= 猎。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