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年代记]Ephemeral》★星星の泪☆

1、帰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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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吧……
　　回来吧，回来吧……
　　回来吧，回来吧，回来吧……
　　回来吧，回来吧，回来吧，回来吧……
　　回来吧，回来吧，回来吧，回来吧，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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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的瞬间，他的大脑空白了一阵，像是有些东西被生生地从脑海中剥夺去了一样，这种违和的感觉使他皱紧了眉头。
　　周遭残破不堪，高大的城墙因为常年被风和雨侵蚀而千穿百孔，萧瑟的寒风从四面八方袭来，穿过他的身体，但是他却感受不到寒冷。
　　尽管他并没有记忆，会觉得眼前的景色陌生，但是潜意识里，有个声音告诉他“没错，是这里！”，让他觉得很安心很熟悉。
　　他很迷惘。

　　这是哪里？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我会去到哪里？
　　我的归宿是何方？
　　我是谁？
　　我在追寻着什么？
　　……
　　他不断地询问着自己，但是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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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先生，请问，你还好吗？”彷佛是命中注定一般，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动听的询问声在他身边响起，穿着纯白色古典长裙的褐发碧眼的女孩子担忧地盯着他，恐他会随时倒下。
　　穿着样式奇特雪白连帽长袍的金发青年紧握着一根造型怪异的杖，他浑身是血，干涸的血粘在衣服上、散发出腥臭味，头发乱得像杂草一样，下巴上还有新长出的胡茬，身上的雪白长袍破破烂烂，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一样。尽管他浑身狼狈，而他的眼神却是温柔又悲悯的，这才使原本有些警惕、害怕的少女起了同情之心，大着胆子上前询问。
　　青年法伊的身躯晃了一晃，在明白少女是在问自己后，抬起头，眼神涣散不定，而眼底却冰冷得毫无笑意。
　　她咽了咽口水，努力地维持笑容，将手伸给他。
　　在找回焦距后，他定定地看了她几秒钟后，终于支持不住，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意识消失之前，他看到少女惊慌失措的神情，想要扯出一个笑容、对她说一声“我没事”却没力气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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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识朦胧，感觉有谁的手……很温暖。那双手贴上额头、将乱发理清，又用温热的毛巾擦拭着脸上。
　　啊！擦到伤口了！有些痛呢……
　　嗯？那双手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慢慢绕过伤口继续擦拭。等一下，什么软绵绵的东西触上伤口了！……不是很痛。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暖融融的。

　　……
　　意识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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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伊睁开眼时，已经天亮了。他低下头，注意到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宽松整洁的睡衣，身上的伤也被好好地处理过了，虽然坐起身时仍会因为扯动伤口而呼痛，但是却因为心中的暖意而减轻。
　　门外传来轻快的脚步声，似乎是听到了房间内人的动静。
　　“叩叩，我可以进来吗？”门被有节奏地敲了几下，少女清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在获得房间内人的应声后推开门。
　　娇俏的少女捧着一摞洗好的衣服进了房间，法伊注意到那是他原本穿着的衣服，已经干了，而且被叠放得很整齐。
　　少女一看他竟然坐了起来，连忙将衣服放在旁边的椅子上，急道：“你的伤口还没有好，先躺下来休息，不要拉扯到伤口！”
　　他愣了一下，听话地准备躺下。
　　少女“啊”了一声，立即上前扶住他的肩膀，帮他缓缓弯下身。
　　“昨天……谢谢你收留我。”躺下后，青年轻声道谢，“我是法伊，可以请教你的名字吗？”
　　“不用谢，不用谢！法伊先生，你好！我的名字是……”褐发的女孩子连忙摆手，脸上绽开微笑。
　　他怔住，这样单纯的笑容，是他从未见过的，仿佛是——
　　这世间难以用语言去形容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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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的瞬间，他惊觉眼角润湿的泪早已经干涸了，唯独留下了眼部肌肉扯动时的枯涩感。
　　他也不知怎么地，整个人就像痴了一样，放声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手中传来的冰凉的触觉让他麻木的大脑激灵了一下，就像一道刺眼而又慑人的闪电击中了他的身体。他哆嗦了一下，颤巍巍地试图挪动僵硬的脖颈，缓缓将目光投向冰凉的源头。
　　手掌心中握着的纤细的手臂一动不动，而手臂的主人却像是陷入了幸福又美妙的梦境一般露出了甜蜜而满足的笑容，但那笑容却是凝滞在了那一张年轻的面容上。
　　褐发的少女永远地闭上了她那双美丽的清澈的碧绿色眼眸，沉睡在无法醒来的梦境中。
　　啊……双目再也无法看到那纯真而开朗的笑颜，再也无法感受到那柔和又明亮的目光传递出的“法伊先生，怎么了？”的关心的话语……
　　啊……耳朵再也无法听到那干净又动听的嗓音，再也无法感受到那悲伤却坚强的歌声中对“那个人”的浓厚的爱意……
　　啊……双手再也无法触摸到那温暖的双臂，再也无法拥抱那纤弱美丽却又顽强执着的生命……
　　再也……无法见到她了……
　　这样善良美好的女孩子……
　　为什么啊……
　　神啊……
　　为什么……对这个女孩子如此残酷呢……
　　为什么……
　　为什么啊……

　　“啊……是这样啊……”
　　彷佛梦呓一般，他喃喃着，明白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已经失去了。

　　他闭了闭眼睛，复又重新睁开，想要确认，却又紧紧闭了眼，再猛地睁开……
　　在意识到眼前的不是假象，而是残酷的真实后，他面色刹那变得灰白，而那一头原本璀璨耀眼的金发也黯淡无光，唇角也逐渐褪去了血色，他握住女人的手臂止不住地颤抖起来，想要勉强站起身，然而身体却不听使唤地向后踉跄退去。
　　尽管他的心中明白失去了重要的人，身体却无法接受这样悲伤又令人害怕的现实，抗拒着、叛逆着、驱动着灵魂做出了艰难的抉择。

　　黑发红眼的女人眼神冰冷，一改往日和善形象，以冷酷、严肃又悲伤的口吻重复像是劝说一样问了他好几遍：“你真的……要这么做吗？”“这是违反自然规律的事情……”“……即使我能够帮你……”“即使付出一切……”“即使放弃长命也……”“后果是怎样的，你……”“这代价你无法付出……”
　　他坚定地摇了摇头，笑着，阖上双目，任凭身体坠入黑暗的深渊……
　　啊，这黑暗竟然是如此地温暖，灼烫着他的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很快，是的，很快，很快很快就可以再次见到那个人了……就这样怀抱着温暖离开这美丽又残酷的世界，也如同做梦一般……
　　如果这世上没有了那个人的存在，尽管拥有着漫长的时光，这生命又有什么意义呢……
　　宁可像飞蛾扑火一样追寻着，也不愿似朝露与昙花一般，近在咫尺却彷如远在天涯一般，可以触碰到却无法拥抱对方……
　　这痛苦，让人无法忍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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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
　　为什么，找寻了这么久，这么久……
　　为什么……所有的你，所有的你都早早地离开了呢……
　　神啊……
　　你为何如此……残酷……
　　为何……如此冷漠……
　　为何……要将那样美好的她……夺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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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啊，回去吧……
　　回去吧，回去吧，回去吧……
　　回去吧，回去吧，回去吧，回去吧……
　　回去吧，回去吧，回去吧，回去吧，回去吧……
　　回去吧，回去吧，回去吧，回去吧，回去吧，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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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原来是这样啊。
　　青年露出了释然的表情，看着少女如同记忆中那样——穿着雪白的长裙、褐发碧眼、拥有着这世界上最美丽的笑颜，他微微笑了。
　　终于……找到你了。
　　终于……想起你的名字了。
　　你的名字是——
　　如此美好的你。
　　这世间独一无二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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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眼的白光……
　　似乎刚刚做了一个奇怪却略显悲伤的梦，他皱了皱眉头，从床上坐起身，挠了挠一头睡乱的头发，目光投向正在熟睡的人的面容上。
　　他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宠溺起来，在她的脸上落下轻轻一吻，准备起床去洗漱的时候却将她惊醒。她揉了揉睡意朦胧的双眼，打了一个呵欠，睁开眼睛。
　　两人对视着。
　　“噗。”不知道由谁先笑开了，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他无奈地说到：“早上好啊，樱。”
　　“咯咯，早上好……啊，你的头发刚刚好像有点闪着金色的光？”她疑问道。
　　“嗯？”他照了照镜子，耸了耸肩“没有啊。”
　　她歪头，嘟起嘴巴：“好嘛，是我看错了吧……”
　　他走出房间准备做早饭，却没注意到走廊的玻璃窗户上一闪而现的他的湛蓝色的双眸，泛着温暖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