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2.贺子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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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爱远有些意识不清，己晃晃悠悠地感觉自来到一条阴暗狭长的地牢中。
地牢中处处可见面目狰狞的刑具，他有些害怕。往前走着，似是能听见一些人声。
“……你说！只要你说！不是你做的！我就相信你！你说啊！……”
肖爱远顿了顿，这声音，似乎很熟悉。
肖爱远加快步子，往地牢深处走去……
夜煌！！！
肖爱远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人，这暴躁易怒、衣衫不整、毫无沉稳可言的人，真的是夜煌！？
那旁边的男人……
“呵呵呵……”那男人冷笑，双手被吊着，身上的衣服被染得鲜红，面上也被血污沾的认不出来，“凌霄，你终是不信我，那我多说又有何益……”
夜煌狠狠甩下一鞭子，红眸似是要滴出血来，叫道：“本座让你说！你怎敢不说！你快说！快说啊！说不是你做的！说与你无关！说啊！”
鞭子抽在皮肉的声音震着肖爱远的耳朵，他想大叫让夜煌停下，可喉咙里似是堵着什么，发不出一丝的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吊架上的人咬牙承受。
夜煌停下手上的动作，突然上前一把抱住那人，哭泣着，哽咽着，不甘地叫道：“你为什么就是不承认！为什么要背叛我！你只要跟我说一声，哪怕是天上的星星我也会给你摘！可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为什么！……”
肖爱远从未见过如此狼狈的夜煌。他抱着的那人已经闭上双目，头歪垂在一边，似是昏死过去一般，只是，眼角挂着两行清泪。
夜煌许是感知到人的异样，放开了那人，拼命地摇晃着那人的身体，叫唤着，哭喊着，却是一点回应都得不到。
夜煌慌了，赶紧叫了人来，将那人放下。
肖爱远望着忙里忙外的众人，想伸手，却是触及到自己模糊的身体，薄薄的一层飘荡着，恍若空气一般。
肖爱远大叫着夜煌，可夜煌似是根本听不见一般，抱着那人便飞奔，直直穿透了肖爱远的身体离去。
肖爱远害怕得手足无措，他抓不住夜煌，只得抬起脚，健步跟上。可夜煌是习武之人，他却一丁点武功不会，怎敌得过夜煌的步子，不一会儿，空荡的牢狱便只剩得他一人站着。
肖爱远慢慢地往前走着，抚着跳得厉害的心脏，摸索着道路往前走着。没过多久，还未待他搞清怎么回事，忽地一阵天旋地转，晃晃悠悠的，竟是来到一间卧房之中。
肖爱远还未来得及惊讶，身体便穿透帷幔，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少年，他呼吸一窒！这少年！这面孔！竟与之前在湖面看到的一样！
那刚刚在牢狱中……
肖爱远似是明白了什么。他捂着胸口倒退两步，只感觉心脏压抑一般的疼痛，呼吸也不顺畅。
那少年渐渐睁开眼睛，转过头，直直朝他这边望来。肖爱远一惊，连忙后退两步，往帷幔后躲去。
少年嘴角微微弯了弯，有气无力道：“你不必躲，我知是你。”
肖爱远定了定心神，慢慢走到床前，打量着这个浑身是伤的少年。
“你，你是，贺子安！？”肖爱远不确定地问着，神情有些躲闪，眼中透露着些许不悦。
贺子安眉头微微动了动，目光却空洞地望向前方，神情凄惨，苦笑道：“是啊，我是贺子安，贺子安……”说着说着，竟大笑起来，许是牵动伤口，又是一阵咳嗽。
肖爱远看他这般可怜，但又无法触碰到他，只能劝慰道：“你，你不要激动。”顿了顿，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道，“你不要伤心，夜煌他还是很爱你的，真的，我看的出来。”
谁知，贺子安转过头来望向他，硬是撑着身子斜坐起，目光狠厉地看着肖爱远，咆哮道：“你说他爱我！？哈哈哈……！笑话！他爱的不过是贺子安！只是贺子安而已！我又是谁，我不过是个替身……我爱了他那么多年，等了他那么多年，守了他那么多年……他爱的，也只是贺子安而已……可笑，真是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贺子安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眼泪流了出来。他无可奈何地望向肖爱远，伸出手来想去触碰他的脸，却又无奈地缩了回去，低下头去不愿看他，只是哽咽道：“这才是我的脸，这才是我的容貌。肖爱远，你说，我的脸好看么？我给你的这身皮囊，好看么？”
肖爱远听他这么说，只感觉呼吸一顿，机械地站在那里。看到贺子安流泪，胸口竟也跟着撕心裂肺的疼。他喘了口气，迫使自己镇定下来，道：“贺子安，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贺子安微微一笑，白暂的面颊顿显得邪魅妖人，他默默倒下，无力道：“我日日受这心灵的煎熬，逃不掉，躲不过，挥不去，心中剩的，只有他对我的伤害。我累了，好想睡一觉，真的。”
贺子安转过头来对着肖爱远，眼神中难掩世事的沧桑，哑着嗓子道：“肖爱远，肖公子，我知这对不住你，但还请你，好好照顾凌霄。不，应该说是夜煌，夜煌大人。肖公子，请你代我，代……”贺子安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代……贺子安，好好照顾他……”
肖爱远许是受他影响，竟也跟着流下泪来。不知为何，他心中总有着恐惧，那种带着渴望的恐惧，存着希望的绝望，逼得他眼泪直流。
“等等，贺子安！”肖爱远忽地明白了什么，大叫道，“你不是贺子安，你不是贺子安对不对！那你又是谁？你快告诉我！我原来是谁？是谁？”
贺子安有些惊讶地望了望肖爱远，随后苦笑着叹了一口气，道：“你真想知道么？”
肖爱远点点头，手中默默攥紧。
贺子安面无表情，像个木偶一般倒在床上，道：“你说的对，我不是贺子安，我是贺子莲，贺子安的弟弟……”
肖爱远瞪大眼睛，盯着贺子安，不，应该是说是贺子莲的脸看。
贺子莲望着肖爱远的表情，放肆地大笑，哽咽道：“你是不是也觉得夜煌很傻，傻到连自己的枕边人都分不清，啊？他很傻对不对……他很傻……”
贺子莲泪如泉涌，墨色的长发散落一床，他狼狈地躺着，泪水打湿了半边枕头。
“我知道，他爱贺子安，所以我易了容，待在他身边……”贺子莲眼神有些倦怠，继续道，“你看，他是爱惨了贺子安哪！竟连面容的真假也都分不出……”说着，伸出手来，竟是颤颤巍巍地去揭脸上的面皮。
肖爱远不知为何，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颤抖地吞了吞口水，抚慰似的抚着胸口。
贺子莲慢慢揭下脸上的假皮，端在手中仔细摩挲，像是对待珍宝一般，声音无力道：“这可是我师父耗费心血制作的‘麟皮’，是取深海的人鱼鳞片捣碎制成，自是与一般假皮不同，只是，没曾想，竟连凌霄也给骗了去。你说，凌霄他爱的是这张皮，还是这颗心……”
贺子莲指着肖爱远的心脏，转头看向他。
肖爱远被他这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容骇了一跳，硬是吓得跌坐在地上，爬也爬不起来。
竟！竟是这种事情！
肖爱远惊觉晴天霹雳，脑中叫嚣着不可能！他抱着自己的身子往后退，也不管贺子莲的反应，站起身来，直直跑出卧房。
也不知跑了多久，终是在一棵树边停住，肖爱远喘着粗气，回忆着刚刚的一切，无力地蹲下，脑中一片空白……
贺子莲？贺子安？夜煌？夜凌霄？
肖爱远纷乱地抓了抓自己的长发，直感觉自己的脑子像是塞了稻草般，杂乱无章。
他站起身来，刚想转身离开，忽地看到身边的那颗树，他眉头一皱，凑上去瞧了瞧，树上似乎刻着什么字，他读不懂。
肖爱远叹了口气，读不懂便就读不懂吧，忽然间知道这么多，自己也有些接受不了。
只是现下，要想着怎么走出去才行。但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四周竟是灰蒙蒙的一片，看得人瘆的慌。
肖爱远抱着双臂往前走着，低着头，不说话，眼皮耷拉着，就这么一直走着。难得有这么清静的地方，有些事情，他需要好好想一想。
秦辕坐在床边，看着昏睡不醒的人，现下也是有些手足无措。他已是替肖爱远仔细检查过，脉象等一切均正常，为何人就是迟迟不醒呢！秦辕急得团团转。
裴海悠拎着药箱赶了过来，仔细观察了一番之后，微微皱起了眉头。
秦辕不太敢看他，只低着头问道：“如何？”
裴海悠有些尴尬，道：“许是被梦境困住了。这‘夜煌山’阴气太重，肖公子是常人，夜煌又不在其身边，难免会有小妖小魔作怪。”
“哦，原是如此呀……”秦辕勉强笑笑，继续问道：“那爱远，会有什么事么？还有，怎么解这梦境？”
裴海悠一边从药箱中拿出金针，一边说道：“无事，梦境只是暂时困住人而已，等这小妖疯够了，人便就醒过来了。现下，将它赶走便就可以……”说着，将金针轻轻旋入肖爱远胸口。
不一会儿，金针周围便出现一团雾气，渐渐聚拢，最后竟显现出猫儿一般的样子，还发出了细微的声音。
“裴海悠，你混蛋！”那雾气叫唤着。
秦辕听得这声音，吓得一个哆嗦！这是什么东西！？
裴海悠甩了甩手，明显不想理它，声音无力道：“说了多少次叫你不要乱出来捉弄人，你偏就是不听，当心我下次禀了夜煌，将你打碎。”
那猫儿一惊，立即哀求道：“裴海悠，你不要跟夜煌说，我不敢了。我立即消失！”说着，便就化作烟雾，消失不见。
裴海悠微微叹了口气。
秦辕望着肖爱远颤抖的睫毛，轻轻摇晃着他：“爱远，爱远？快醒醒，快些醒来……”
肖爱远“恩~”地呻【吟】一声，悠悠转醒。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22.贺子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