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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共同的秘密 ...


  •   车子开到酒店,薛晴和明月当空照已经在酒店大厅里等着他们了。众人见面又是一番介绍,然后就带酱紫和土豪去看他们的房间。

      因为这次确定人员是二十人,除去四个本地的和大脐橙借住莫随那里,青渊在这边则是有亲戚,就直接住亲戚家,剩下的十四人刚好两人一间。房间的入住人员是薛晴安排,酱紫、流逝、地上一片草和简笔画都是女生,他们刚好住在两间相邻的,而剩下的男生则是分散在另一边被间隔开的房间。

      因为离祁晨他们要去接的另一班人还有两个多小时,再加上酱紫和土豪都不累不需要休息,于是土豪就建议大家一起玩会牌。

      玩牌的时间过得很快,两点半左右,天空很快阴了下来,然后就大片片的乌云迅速地聚集起来。

      众人停下了手中的派,靠近等开关的祁晨马上开了灯,而土豪则是把打开的窗户关上。窗外乌云已经压了下来,没过多久远处的天边闪过几道紫蓝色的闪电,紧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雷声。

      雷声过后,大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打在钢化玻璃上,发生清脆地拍打声。

      众人被这突然的雨弄得有些愣,房间一下子变得很安静。突然间,祁晨像是想起什么,神情有些着急,他转头朝薛晴急切地问道,“木木的电话是多少?”

      “嗯?”薛晴被祁晨的态度和称呼弄得懵了一下,随即很快反应过来他口里的木木是谁。薛晴也没有问原因,直接报了一串号码给他。

      祁晨按完所有的号码后,按下通话键,然后出了房门。房间里,酱紫和土豪面面相觑,一起用眼神询问薛晴——怎么了这是?

      薛晴摊手表示她也是一头雾水,三人莫名其妙了一会之后,酱紫开始八卦大脐橙和木槿花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来。

      祁晨站在过道尽头的窗户前,仰着头看着天空中时不时劈过去的耀眼闪电,拨了三次的号码终于接通了。此时的祁晨早已经忘了之前木辰让他不要再叫他木木的“忠告”,他紧张担心地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喊道,“木木,木木,你还好吗?!”

      那话那头很安静,安静到祁晨能够听见和他这边一样的风声雨声雷声。

      “木木?”祁晨不安地再次唤道。

      这一次,电话那头终于有了回应。冷静清冷让祁晨觉得有些陌生的声音传了过来,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我没事。”然后不等祁晨有任何反应,那头很利索干脆地挂了电话。

      祁晨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嘟嘟声愣了良久,紧张担心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手机已经自动锁屏,祁晨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和街景,脑海里闪过很多的念头,看似杂乱又似乎有迹可循。

      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仿佛变成了雕塑的祁晨终于有了动作。他打开手机,把刚才木辰的号码存档,并且设置了快捷键。

      祁晨将手机捏在手,看着电话通讯录上最上头的“木木”两个字,刚才心里头的那个想法更坚定了……

      此时,汽车站附近停车的地方,木辰安安静静地坐在车里,手里还握着手机。看着窗外的漂泊大雨,耳边是哗哗的雨声和时不时发出轰隆隆的雷声。

      手里的手机已经被抓得发烫,那温度仿佛随着手心顺着经脉一路蔓延到左胸腔的位子,暖暖的。

      木辰不记得有多久了,他已经不会再害怕雷雨天了,应该是从记忆恢复的那天起。因为知道了自己害怕雷雨天的关系,心结解了,所以就不许害怕了吧。

      之前木辰对祁晨说得,因为生过一场大病所以把以前的事情忘了,这句话是真的。而对于不明真相的祁晨来说,听在他耳里又是另外一种意思了。

      四年前的木辰对自己五六岁之前的记忆没有半点印象,不论他怎么回想都是一片空白。那时候木妈妈告诉他,说他小时候的记忆本来就不好,再加上那次事故不小心伤了脑袋,所以那之前的事就忘了。

      那时候的木辰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因为他们对他太好了,好到他没有空再去理会那些看似不重要的事情。

      木辰在他们的关爱中一点一点地长大,他也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像他的父母。每个人看见木哲都会说长得和父母很像,而每一个见过他的基本上都是夸他长得好看的。对于长相,木辰也没有那么在意,毕竟长得和父母不像的又不是只有他一个。

      木辰和木哲兄弟俩的关系非常好,但是就连木哲和他的父母都没有发现他其实非常怕雷雨天。因为总觉得一个男生怕打雷是个很丢脸的事,所以木辰谁都没有说过。他总是在雷雨天的时候,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自己躲起来,直到雷雨停止。

      可是那次在幼儿园,他假装肚子疼躲在厕所里的时候却被祁晨发现了。于是这个他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最后变成了他们两人的秘密。

      再后来,每次遇到雷雨天,祁晨总是会陪在木辰的身边,帮他捂着耳朵。再后来,祁晨会给他带上耳机,耳机里面播着不同人唱的各种轻柔音乐。后来的后来,那些音乐的演唱者都变成了祁晨。

      ……

      “喂,木木,你在这里做什么?”

      “你哭了?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去打他!”

      “原来你是怕打雷啊?”

      “你放心,我不会笑你,也不会告诉别人,以后打雷的时候我陪你啊!”

      “嘿嘿,我妈老说我皮厚,我帮你捂着耳朵,这样你手不会酸,而且捂得更严实。”

      “木木,这个送给你!把它戴好了,以后打雷了就带着这个听歌,这样就听不见雷声了。”

      “你不是说我的声音好听吗?这些都是我唱的,你听听看。”

      “木木,你最近有没有想听什么歌,我给你录?”

      ……

      木辰低垂着头,轻轻摇了摇,试图将脑海里那些清晰的画面和声音摇散,然后让它们消失。

      明明听了祁晨的声音那么多年,从小时候的稚嫩到后来的清脆再到后来变声期的沙哑,然后呢?对啊,然后他就离开了,以至于不清楚祁晨经过变声期后的声音是什么样了。如今,他已经知道了——低沉,磁性,有感染力。

      木辰看着被雨水不断冲刷的车窗,车前的雨刷有规律地来回挥动着。他记得,随着时间慢慢长大,他已经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惊慌失措地藏起来。然而心底那种莫名地深深地恐惧却从来没有减少过,因为他只是表面的假装不害怕。

      直到那天,木辰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害怕雷雨天。因为就是在那样的天气里,他的亲生父母离开了他。

      木辰靠在椅背上,缓缓地闭上眼睛,发生事故的那一幕清晰地闪现在脑海里。有的事有的人不是你想忘就能忘记的,即使是忘记了最后也是会想起来,因为那感觉已经深入骨髓。

      木辰还记得那天父母带他出门玩,回来的时候坐得是大巴车。原本艳阳高照的天空突然间乌云密布,没有多久伴随着闪电和雷鸣,大雨倾盆而下。

      他们乘坐的那辆大巴车刚好开在一段山路上,然后运气不好的他们遇上了泥石流滑坡,事故在那一瞬间发生,很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车体一阵剧烈地碰撞震动后,连续翻了好几次。

      那一刻,木辰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他只记得父母抱着他的体温还有他们喊他名字时的心情,着急,期盼,还有寄托。

      他记得,他陷入黑暗之前,耳边最后一句是妈妈温柔地声音,她说,“木木,爸爸妈妈永远爱你,你一定要好好的!”

      木辰还记得他的脸上有热热的水滴滴下,他清楚地知道,那绝对不是天空正在下着的冰凉的雨滴。

      再后来,木辰在医院醒过来的时候,一对年轻的夫妇守在他的床边,他不认识他们,但是他们说他是他们的儿子,叫木辰。

      木辰曾想过,如果他没有听到他们那次的谈话,没有因为受到刺激而想起了那些已经忘掉的记忆,那他就不会和他们闹僵,那现在的他是不是还是他们最宠的小儿子,。

      可是,木辰非常庆幸自己记起来了,因为那些和父母一起经历过的能过想起来的开心的事只有那么几件了,尤其是他们离开的那一幕。

      木哲他们一家子就是当时和木辰他们一家子同乘一辆大巴的乘客,因为两家都姓木,相差三岁的两个孩子也玩得很好,于是两家人莫名地比别人来得要熟络。

      在事故发生的那一瞬间,木哲和木辰都在木辰父母身边玩着木辰的玩具,而木哲的父母则是在他们前面隔着两排的座位上。所以,最后木辰的父母不仅护住了木辰,还护住了木哲。

      再后来,木辰被木哲父母领养了,他们一家子带着木辰搬到了另外一座城市,开始了这个新家庭的新生活。

      美丽温柔能干的妈妈,慈祥学识渊博的爸爸,聪明活泼帅气的大儿子,聪慧漂亮乖巧的二儿子。一家四口相亲相爱,很难不让人羡慕。木辰想,如果他的性向没有暴露,又或者说没有那么早暴露,再或者在一个适当的时间暴露,都会比那样的两败俱伤的结果好上很多。

      可惜,如果只能是如果,突然发生的事情没办法预料和阻止,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也没办法后悔和挽回,只能尽量地去补救。

      所以,木辰最后选择了离开。这样,就不会因为他,让那对渐渐老去的父母承受不必要的侮辱和伤害;不会因为他,让善良的哥哥左右为难。他本来就不属于那里,那么就不应该把不必要的伤害带给他们,他们已经为他付出了很多很多。

      木辰知道自己的做法不一定是对的,伤害还是有的,但是他的性向是改不了,在他们接受之前,他没有勇气去面对他们,所以只好逃离……

      这场大雨下了将近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里,木辰几乎都在回忆过往,有的像那乌云一样灰蒙蒙的,但更多的还是像雨后的彩虹一样是彩色的。

      大雨淅沥沥地转小了,木辰的电话突然响了,打破了车厢里这小小空间的一室安静。木辰看着来电显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望。

      “喂,地上一片草?你们到了?好,那你们在大门口等我,我过去接你们。好,再见。”

      木辰挂掉电话,前几天面基人员名单出来后,他们几个就把所有人的电话号码存进了手机里,然后等做好接人分工后,薛晴又把他们这几位“司机”的号码给了他们,这样双方都能联系得到。

      系好安全带,木辰熟练地倒车掉头,在蒙蒙细雨中驶向汽车站的大门口……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共同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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