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婢驯主记》倒影流年

13、第 13 章

　　“阿嚏！”唉，昨夜果然有些着凉了。沈乔揉揉鼻子，还好，不严重，多喝点水多跑几圈应该就抗过去了。沈乔在身上加了条披肩，向流云殿走去。

　　昨夜回来，有宫女回报，公主已经回宫歇息，要沈乔今天一早去流云殿。流云殿可以说是馨和宫的娱乐场所，沈乔曾经和公主在那里看过几次歌舞。

　　大唐歌舞种类繁多，舞者多是年轻貌美的妙龄女子，依据舞蹈种类不同分别穿着不同服装，随乐起舞；温香软玉，风光旖旎。沈乔虽然了解不多，却也叹为观止。

　　不知今天公主又打算欣赏什么了。沈乔边想边走进流云殿。

　　“沈乔快来，我都等你好长时间了。”公主见沈乔进殿，急急拉着沈乔坐下。“你若再晚来些，可真是要错过一场好戏了。”

　　“不知公主又准备了什么歌舞？”沈乔看看四周，桌椅都已撤去，大殿空空荡荡。

　　“二皇兄此次回京，带回一班胡伎。我已向二皇兄求来观赏。”公主眉开眼笑，“来人！传胡伎歌舞。”

　　一阵铃声响起，连绵不绝，仿佛山间清泉，怡人心神。八名女子着了大红胡服，踏着深红皮靴入殿。宽领窄袖，长裙及膝，腰间系了小小金铃，走动之间，铮琮悦耳。

　　鼓点声轻轻响起，初时寥落，渐渐汇成一片。那些胡女随着鼓点以靴踏地，靴上的银玲与金铃响成一片；手臂轻舒，臂间玉环亦撞击出清脆之声。柔软的身体却含了力道，举手投足间刚柔并济，伴着乐声，令人心醉。

　　一时乐停舞歇，公主击掌赞叹：“的确不同凡响，二皇兄果然好眼力。”

　　沈乔叹道：“果然精彩！真让人看得心痒难耐，想要随之起舞呢。”

　　“好啊，沈乔，我还没有见识过你的舞艺呢。上次殿选只是匆匆一瞥，我都没仔细欣赏。既然你有此兴致，不如就舞蹈一番嘛。我真的很好奇啊沈乔。”公主靠在沈乔身边，嘻嘻笑着。

　　“算了吧，跳的不好该被人笑话了。”

　　“有谁敢笑？不然把他们都赶出去，只我自己看就好。跳嘛跳嘛，我真的很想看啊。”公主倚在沈乔身边撒娇。

　　“你啊。”沈乔捏捏公主的鼻子，反正自己也想活动活动，跳就跳吧。

　　沈乔在现代时就是个兴趣广泛的好奇宝宝，虽然什么都学不精，却多少也还了解一些。舞蹈嘛，随便跳跳还是不成问题的。问题是，该跳什么好呢？

　　“请公主稍候，沈乔去换件衣服。对了，记得摒退左右啊。”沈乔有了个主意。

　　再进殿时，沈乔已穿了鹅黄色窄袖薄衫，换过一条绣了点点白梅的淡绿色宽幅长裙，“跳得不好可不许笑哦。”

　　公主急忙点头，“不会的不会的。这身打扮很适合你呢。”

　　因为不许旁人在场，沈乔只好自唱自跳了。沈乔轻轻唱起以前学过的一首傣族风味的歌曲，慢慢舒展身体，模仿孔雀起舞。呵呵，拿傣族舞来蒙混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一曲终了，沈乔看向公主，这小妮子，怎么没反应？“公主？萱儿？”

　　公主好象刚刚清醒过来，一下拥住沈乔，“天啊，我竟然没发现你这样擅长舞蹈。你刚刚跳的是什么？我以前从来都没看过，那歌也很陌生。”

　　“呵呵，胡乱唱的，胡乱跳的。公主看过也就算了，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沈乔忽然觉得自己不该一时兴奋就忘乎所以，不过，只是跳给公主看，应该没什么吧。

　　“呵呵，那岂不是明珠暗投了？”沈乔忽然觉得公主的笑容多了些狡猾的意思，“昨夜定下三天后与几位皇兄在二皇兄的仁庆宫相聚，每人都要准备一个节目。我正为此事发愁呢。呵呵，沈乔，这下，此事可就交给你准备了哦。不许推辞啊。”

　　“好了，我该去向父皇请安了。好好准备啊沈乔。”公主走了，留下沈乔悔恨不已地呆立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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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后，仁庆宫中。

　　“不知皇妹准备了什么？”李熙端起酒杯，微笑着看向公主。

　　“皇兄拭目以待吧。”公主向身边宫女耳语几句，宫女转身离去。

　　殿中响起轻柔的乐音。“倒也舒心，皇妹是要请咱们欣赏乐曲吗？”李熙仰头将杯中美酒饮尽。

　　“嘘——皇兄，要有耐心哦。”公主笑着向李熙举杯示意。

　　乐声渐渐加快，一白衣女子被一群红衣女子簇拥着碎步入殿。那些红衣女子皆着肥大的长裤，紧衣宽袖，面容在珠串掩映下若隐若现，让人浮想联翩。那白衣女子却是轻罗长裙，如云缭绕，面上遮了白纱，只留一双眼睛顾盼流转。

　　待她们在殿中站定，乐声渐缓，红衣女子向四下散开，将那白衣女子围在中间。那白衣女子如白荷临风向殿上诸人盈盈一拜，从袖中滑出两支银光闪闪的短剑，剑柄上系了细细的银丝。

　　“是剑！”有人轻呼。

　　公主却微微一笑，“那又如何，难道皇兄还会怕一弱质女子行刺不成。”

　　太子也笑了，“不必大惊小怪，扰了众人雅兴。”

　　那白衣女子却毫不理会，继续随了乐音起舞。白衣女子手持短剑，轻舒广袖，剑光飞舞，银光闪烁，耀花了众人的眼睛。一时间，殿上行云流水，流光溢彩。

　　公主得意地看看几位皇兄，沈乔果然不简单，三天之内竟准备了这样精彩的节目。

　　沈乔却在盼望音乐快些结束。自从公主交代了这个任务，沈乔虽不愿意，却也无可奈何。表演什么好呢？

　　想破了脑袋，终于被沈乔想出一个主意——把太极剑融入舞蹈，配上音乐，效果应该不错。试着表演一下，公主也是赞不绝口。只是三天时间太短，公主就指定要沈乔亲自表演。

　　沈乔觉得自己象掉进了一个无底洞，只好设计了这身打扮，把脸遮起来，免得被那狐狸认出，又惹来一顿奚落。只是眼睛却要露在外面。沈乔便找了许多脂粉一一试用，把眼睛刻意描画，总算可以作些改变隐瞒一二。

　　乐曲停了，余音袅袅，沈乔行礼后急忙退场。众人好象还在回味方才的情景，一时之间竟寂静无声。

　　“姐姐抱——”冷不防冲出一个小小的小人，拉住沈乔的裙子。

　　这是？沈乔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看着小鬼不想普通人家的孩子，自己还是小心些好。

　　“霖儿，过来。你怎么也来了？”公主向那小鬼招招手。

　　那小鬼却不肯松开沈乔，只是喊着“我要姐姐抱”。

　　天啊，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沈乔求救地看着公主。

　　“殿下，殿下，殿下怎么到这里来了？”几名宫女跑来要抱起那小鬼。

　　“走开，我要姐姐。”那小鬼就是不肯松手，“姐姐抱抱。”

　　唉，败给你了，沈乔无奈地抱起那小鬼。咦，这小鬼看起来胖嘟嘟的，抱在手中倒不重，还软绵绵的呢。粉嫩的小脸带着满足的微笑，“姐姐真美。”

　　沈乔的脸红了，好在有面纱遮着。那小鬼却趁机搂住沈乔的脖子，“霖儿喜欢姐姐”，说着就把脸凑了上来。

　　作什么？这小鬼，不会要我亲他吧？我可带着面纱呢。谁知那小鬼却一把扯掉了沈乔的面纱，“姐姐亲亲。”

　　沈乔大惊，下意识地看向殿上。当中坐的太子眉尖微蹙，手中紧紧捏着酒杯；公主一脸紧张地看着自己；狐狸仍是带了惯常的微笑，拿了酒杯把玩。还有一人沈乔从未见过，应该是二皇子了。

　　沈乔舞剑时并没有留意殿中之人，现在看去，心中却忽然一窒。难怪那些宫女会那样议论了。和煦若杨柳轻风，明净如翠竹清露，从容似天边浮云，闲适作春日落花。沈乔暗叹，皇宫竟然也能生出这样的人物，真真让人有谪仙之叹。

　　“霖儿，这位姐姐累了，霖儿让姐姐去休息，可好？”哇，连声音都这样好听，多说几句，多说几句啊。唉，好歹也见过了太子和狐狸，自己对美色的免疫力怎么还是这样低呢。

　　那小鬼却不肯松手，“不嘛，我要姐姐。”说着，小小的身子使劲向沈乔怀里钻。

　　沈乔有些哭笑不得，自己的人缘真的这么好？

　　“安妃娘娘到——”众人急忙出殿相迎。

　　相互见礼，安妃从沈乔身上扯下李霖。那小鬼兀自挣扎着要往沈乔身上凑。“你们先带霖儿下去吧。”安妃向身边宫女说道。

　　“想必霖儿打扰了诸位雅兴，还请太子莫怪。”安妃静静微笑。“这位是沈尚宫吧。果然是多才多艺。只是不想霖儿竟然如此，倒让人见笑了。”

　　“哪里，霖儿很可爱啊，若霖儿真的喜欢沈尚宫，就请安妃常常带他来馨和宫才好。”公主向安妃笑笑。

　　“呵呵，那本宫先替霖儿谢过公主美意。既然如此，本宫也不便继续打扰。”安妃带着标准的微笑，领着一班宫女走了。

　　沈乔舒了一口气，却发现众人的目光又聚集到自己身上。惨了！公主救命！

　　“沈尚宫也累了，先回宫休息吧。”还好公主反应够快。

　　“是，沈乔告退。”此时不溜，更待何时！沈乔急步退下，心里还在砰砰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