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4、七十四 ...
-
要不怎么说男人是下半身动物呢。这年头像神封这么正经的男人绝对已经濒临灭绝了,就连明煌这种小受相男人都能做出把一个名词解释猥琐化的讲给一个11岁小孩听这么猥琐的行为。当他看到烈焰满脸通红的时候那脸微笑——尤其猥琐!
因此烈焰说什么都不肯和我们同行,坚持要留下来看家。我们当然不能勉强他,于是就两个人上路了。
因为出发得晚了点,入了夜还没到城郊。大概是因为这城的特色产业太过发达的缘故,周围居然没有形成赖以生活的小镇。因此我们当然也就没有地方歇脚,只能连夜赶路。
已经到十月,夜里的风很冷,神封把我斗篷的帽子拉起来,又把我抱进自己怀里,裹得严严实实。
“这一路没有地方歇脚,你凑合着睡吧。”他歉意的朝我笑笑。
我心升暖意,和他玩笑:“你要是愿意这么搂着,我是宁愿不睡床的。”
神封轻笑一声,点点头,双手紧了紧。
他细微的动作都饱含宠溺,让我不由自主的觉得幸福甜蜜,可是每每此时,深切的不安又会随之而来:让别人不幸的人,有什么资格获得幸福?占天也好,蓝衣女子也好、莫北寒也好,让别人不幸的人统统都去到了地狱。恍惚之中,我仿佛看到他们在黑黝黝的业火中朝我挥抓着双手,对我尖声叫喊着:
“我们等着你!”
不禁打了个寒战。
“冷吗?”神封低头问我,又裹了裹自己的斗篷。
我摇摇头,他仿佛明白了什么,轻轻拍着我的手臂,不再问我。
我在他怀里慢慢睡着。
被我杀死的人在我的梦里狰狞的挣扎着被地狱之火烧得残缺的身体。我冷冷的看着他们,好吧,我知道,我知道总有一天我逃脱不了下地狱的命运。既然逃脱不了,我决定不再害怕,我的恐惧拯救不了我。就算我有一天会和你们一样在这烈火的煎熬中慢慢化为灰烬又怎样?那是死后的事,我不能改变,我只要抓住眼前的东西,我的平静我的幸福,谁防碍我,我不会放过。
不错,我害怕什么呢?我做好准备下地狱,我做好准备被折磨,永世不能超生,现在我还活着,谁能把我怎样?
次日清早,神封把我叫醒,他虽然一夜没合眼,气色倒也一点都不差。
“快到了。”他说。
“你一夜没睡?”我问他。
神封轻笑一声,说:“我要是也睡着,抱着你栽下去了可怎么办?”
“对哦……”我朝他傻笑。
想起昨天的梦,我有点吃惊。怎么突然冒出了那么坚强勇敢的念头呢?也许是睡在神封怀里的关系吧,好象只要他在,我对任何事都变得有恃无恐,连做梦都嚣张了起来。
忍不住好笑。
神封看看我,并不追问,只淡淡的笑。
前方,一坐城池渐渐出现轮廓。
踞夜城。东方最大的城池,踞为盘踞,夜为黑夜,试想一下,盘踞在黑夜里的,会是什么呢?
无论从建筑风格还是城市格局而言,这座城市都确实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当我们一进城,映入眼帘的景象就实在是……只可记述,无法形容。
电视上我见过妓院,有啥烟花一条街啦,俩家妓院打对门啦……就是没见过这种遍地开花满城哪哪都是怡红院白花楼的。这怎一个纸醉金迷了得啊……一座座华丽的楼阁是砖并着砖瓦连着瓦,路上的行人几乎都是男人,走路跟本不看路,只痴迷迷的抬头看着那些阁楼上的莺莺燕燕。那些女子彩衣鲜艳,朝路人轻轻袅袅的挥动手中绢帕,娇滴滴的唤声听得我头皮发麻。她们穿衣服的风格倒和我见过的这行业内人士差不多,衣带半解,显肩露背,丰满的胸也露到不能再露,白花花的一片晃得我眼晕。
我整个人裹在斗篷里,埋头狂走。神封是男子,倒是一脸平淡目不斜视,比我还镇定。女人总是不稀罕对自己流口水的男人的,所以当他这样一个眉目俊秀又一脸“离我远点”的少年出现,自然而然吸引了大量的注意。
没走多远我们就被拉扯我们的人群堵得再也无法前进。这满城都是这种连嫖带赌以及吃喝住一条龙服务的“高级娱乐会所”,竞争可想而知的激烈,争客人的正常现象,所以她们根本没啥顾忌。我是血舞,一被围就无端紧张,尽管我知道她们对我没有伤害力,依然觉得恐慌并且头昏脑涨。
神封的脸色已然十分难看,但这些女的对男人本能的有恃无恐,根本不看他脸色,只顾着把我们往自家店里拉。神封很忍耐,因为他不想打女人,何况还是一群普通人类的女人。
不等他发作,我的斗篷已经被她们扯了下去,拉得我一个趔趄,他眼疾手快的将我扶住。
如果我说我是美女自己会别扭,所以我只能说我的身体的确是个美女,倾国倾城的美女。斗篷滑落,青丝水瀑一般倾斜而下,看呆了众女。
神封捡起地上的斗篷披在我身上,冷着脸说:“可知道什么叫‘自惭形秽’?”
女人们默默片刻,讪讪散去。
其实我并不厌恶他们,如果不是情势所迫,不是不得已,谁愿意寄身青楼沦做男人的玩物?他们也有尊严思想,谁不想幸福的活着?
只是要活着已经很难,再无力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