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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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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那晚,2601寝室全体去唱KTV,带着啤酒香烟瓜子。
肖仪不喜欢唱歌因为唱得不好之前从未去过K歌之城,如今第一次所以有点期待之情,想要体验一下是何种感觉。
一进包间,有几个同学就熟练地去操作一切,灯光、屏幕、背景音乐,肖仪茫然地看着一切。
当动感的音乐响起来时,所有人都兴奋起来,跳着闹着扭着自创的舞蹈,总之是一切跟着感觉走。
肖仪也随着音乐摇头晃脑扭动腰肢,但是幅度不大,始终有点放不开的感觉。
陈子七自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不过他今晚精神状态不佳,似乎有点小感冒,一进包间就躺在沙发上。
肖仪想去拉他一起活动放松一下,陈子七动了两下,终觉难受,继续躺在沙发上。
肖仪有点泄气,他很希望陈子七能够陪着他。
寝室里的其它人现在都很照顾肖仪,大约是因为肖仪刚刚开始融入他们。他们不断地为他找歌点歌,不断有人说这首是肖仪的那首是肖仪的。
肖仪不好拒绝,拿着话筒轻轻唱着,也许是因为唱得太轻,他的声音一点也没扩出来,同学叫他大声点但是毫无用处,三番两次后彼此都乏了,他们不再说什么,肖仪也不再去唱歌。
回头见陈子七闭着眼,他往沙发上靠去,怔怔地看着陈子七的睡颜。
耳边很杂闹,陈子七静静地躺着。
坐下来一会儿后,肖仪突然觉得有点冷,且寒意渐渐加重,于是倾身朝陈子七身上靠过去,将头埋在他的肩窝里。
“睡着了吗?冷不冷?”
陈子七轻嗯一声,一只手搭在了肖仪背上。
这是肖仪第一次与陈子七靠得这样近。
他覆在他的身上,轻轻地感受着他的气息。
借着这个迷乱的夜,他抱着他,想着一些若有若无的事,心里渐渐有了委屈又生出些甜蜜意。
于是轻轻移动头,吻住了陈子七的嘴。
陈子七心惊了一下,迅速回吻着肖仪。
肖仪怕被人发现,又将头轻轻地移置陈子七的肩窝处,轻轻地靠着,平息着自己紊乱的气息。
陈子七将另一只手也搭在肖仪背上,略微抚摩一下他的背,眼却一直没有睁开过。
二人似乎都将周围的事物忘了。
陈子七醒来的时候肖仪已经离开了他,身是盖着肖仪的外套。
包间里依然嘈杂。
他用目光搜索了一下,没有肖仪的影子。
于是起身问近处的李维:“肖仪呢?”
李维说:“四点过的时候出去了一直没回来。”
陈子七怔了一会,摸出手机,接通肖仪的电话后问:“你在哪里?”
肖仪说我在外面。
陈子七以为肖仪在包间外面就挂了机,起身走出包间左看右看却不见人,于是又拔电话却传出对方已关机的声音。他将头埋在肖仪的外套中,一会儿后进了包间。
快八点的时候他们离开了K歌之城,只是肖仪不在。大家问肖仪上哪儿去了所有人都摇头。回到寝室后仍不见肖仪。陈子七以头疼不想爬床的理由倒在肖仪的床上,其它人也纷纷倒在床上,只有魏一因为要去邻校陪女朋友洗漱一番后出去了,若是平时定会遭大家嘲弄一番,现在都没精神了。
陈子七躺在肖仪的床上再也睡不着,闻着熟悉的气息盖着肖仪的被子枕着他的枕头,心一阵阵抽搐,终于吻到他的时候却在醒来之后不见了,心被抽得空空的,只想他立刻出现在自己面前,想着想着迷糊地睡去。睡梦中总被开门的声音惊醒,确定不是那人后又沉沉睡去,如此折腾一番后直睡到晚上九点,此时肖仪还没回来,陈子七拔打他的电话总是关机。
是夜肖仪没有回来,陈子七亦一夜未眠,到天亮时心情终于平定下来。
又过了三天肖仪还是没回来,陈子七想明白了这应该是肖仪的正常反应,于是不再担心只是等待。
自那一天后他每晚都睡在肖仪床上,解释说是反正肖仪还没回来,睡了一次下铺后感觉还不错。真正的原因你我都知道,就不用再明言了。
元旦节前一晚寝室里的人相约去上网,陈子七有电脑没有去,独自留在寝室,躺在床上打开肖仪的台灯随手抽了一本书看。突然听见熟悉的开门声音,那是单把钥匙插进锁里的声音,没有钥匙串的声音。寝室里只有肖仪随身携带单把钥匙。
陈子七心跳突然加速,紧紧地盯住门。
门开了,肖仪有点犹豫,等了一会儿才进来,发现自己床上有人。因为台灯亮着,很容易从蚊帐外面看到里面的一切,从里面看外面就不是那么清晰了。
肖仪怔了一秒,缓缓地走向自己的床,撩开蚊帐,二人四目相望了一会轻轻地抱在一起,至于是谁先抱的谁就无法得知了,未几有了嘤咛声,不知怎的就吻在了一起,也不知是谁先吻的谁。
“仪。”被喊的人怔了一下。
有泪在彼此面颊上滚落。
后来终于累了乏了,又轻轻地抱在一起,躺下。
“仪。”陈子七抱紧了肖仪,几乎是用抓的,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心里一阵酸楚。
肖仪抬起头吻住了他的嘴,又去吻他的脸,他的眼,他的泪水。
“你爱我了吗?”
听到这句,陈子七越发哭得厉害,却终于没有将心里面那个爱字说出口。他从不在他人面前哭泣除了记忆之外在父母面前,如今哭泣全是发乎真情不能自已,自然而然竟不觉难为情。后来他想起也不明白这时到底触动了哪根神经,哭得这般没有章法。
“很痛。”他指着自己的心模糊地说。
“我也很痛,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吻你。我想你一直在我身边,却只能看着,于是宁可你不在我身边,我怕自己冲动犯错。”肖仪顿了顿又说,“其实还是希望你在我身边,看着也好。”说完他露出一点自嘲的神色来。
他将头埋在陈子七怀中,似乎也不堪自己的自嘲。
突然想到这毕竟已算得上是一件幸福的事了,于是抬头捧住陈子七的脸笑道:“现在都好了,都好了,是不是,宝贝?”最后两个字是对着陈子七的耳朵说的,带着一点戏谑的味道。
陈子七听了这话,心里既有甜蜜又觉得有点好笑,怎么自己倒成了被哄的那个人了?却跟着重复道:“嗯,都好了,都好了。”
二人又抱在了一起。
肖仪使坏把陈子七往死里抱。
陈子七轻哼一声佯怒道:“我还没有责怪你你倒先惩罚起我来了。说!这几天跑到哪里去了!”
肖仪可怜道:“我在这里没亲人没朋友自然是露宿街头你又不来找我!”
陈子七说:“撒谎了,是你故意关机让我找不到你你还赖!后来我也想明白了,你自然是要
逃开一段日子的,只是弄得我伤心你自然也不好过。不然你也不会逃开几天。“
“那你说我为什么要消失几天呢?”
陈子七轻言道:“你不确定我对你的心思,觉得心里委屈,吻了我之后不知如何面对,是这样吗?”
肖仪点点头将身子往他怀里缩了缩,道:“我允许自己爱你,却不能改变我的卑微。”
陈子七轻抚他的头叹傻肖仪傻肖仪。
肖仪又说你猜不到这七天我去哪里了吧。
陈子七自然很想知道他去了哪里,却说:“明天再说吧,说了这么多你也累了。”
其时肖仪正兴奋着,但也确实疲倦,再加上是陈子七的意思,所以不再说话。
陈子七想起身下床让他好好睡一觉却被他拉住,于是就这样抱着肖仪睡觉,一边又轻抚其发。
十二点钟时,新年的钟声敲响。
这时陈子七听见有人开门的声音,心里一阵紧张。
那人一进门就问子七你在吗?
陈子七装着睡梦中刚醒的样子嗯了一声,心里祈祷李维不要朝肖仪的床靠近。
李维又问肖仪回来了吗?
陈子七想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该怎样答好呢?若说回来了岂不是让他发现二人正这样躺在一张床上?若说没回来要是肖仪醒了出了状况又怎样解释?沉默了一会儿想着就这样沉默下去吧装着没听见装着又睡着了……
他来不及为自己的想法得意听得脚步声近了,果然在朝着肖仪的床靠近,终于停下了,幸好已熄灯!
李维犹豫地叫了一声子七。
陈子七装着不耐烦地嗯一声。
终于李维走开了。
李维开始轻脚轻手地洗漱,然后上床睡觉。
寝室归于安静,陈子七却无半点睡意,一直等到夜里三点时,起身去了一趟卫生间,然后爬上自己的床。想着明天醒来时的状况渐渐睡去。
是夜肖仪睡得很安稳,一直睡到次日十点左右才醒。身体略微动了动,想起昨晚的事来,又伸手去摸,方知陈子七已不在床上了。刚想叫子七又忍了下去,白天里总有点不大真实的感觉,于是静静躺着。
要如何面对他呢?心里纠结于这个问题其实理不清半点头绪来。
然而终究是很甜蜜的,想到此时似乎有一点点害臊意,翻身用被子捂着脸偷乐。笑着笑着突然又生出一股悲意来,打开五指定定看着,空空如也,什么都抓不住!什么都抓不住!又能抓住什么!
那一点点爱恋在他心里慢慢变得模糊起来,最后又在心里大叫了两声子七子七方觉得被自己折腾累了,精神似乎也处于停滞状态。
恍惚中听得有人在叫自己名字,肖仪睁开眼看了一眼没看明白那人是谁又闭上眼。
那人见他没动静又叫了一声。
这次肖仪听明白了是陈子七,于是伸手将陈子七抱向自己。
陈子七轻唤:“仪,起床吗?我们吃中饭去?”
肖仪听了心里不知怎的有点不是滋味,放开他后问:“什么时候了你去了哪里?”
陈子七说快十二点了。刚我和李维去了图书馆,看你睡得安稳没有叫醒你。见肖仪没有反应补充道:“李维以为你是半夜才回来的我什么都没说,他现在在食堂吃饭,我说有点事先上来了呆会再去吃。你在怪我没在寝室陪你?”最后一句说得很轻很温柔。
被猜中心思的肖仪更觉不是滋味,心里责怪他知道还这样,又黯然自己并没什么理由去要求他怎样怎样,脸上却不自觉地表现出一幅很别扭的表情来。
陈子七看在眼里明在心里,凑过头去吻了一下肖仪的额头道:“早上看见你熟睡的样子我无事可做,本想就这样陪着你可是不知怎的就焦躁起来,李维叫我一起去图书馆我就去了,在图书馆我一直想着你什么书都没看进,怕你醒了见不到我又要多想。起来吧,他们去上网的也快回来了。”
这样的表白让肖仪又是安心又是难为情,只好迅速穿衣起床洗漱加以掩饰。
陈子七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等着,让肖仪觉得不大自在又有点受用。
果然一会儿后上网的五人回来了。几人见肖仪在寝室都表现出惊喜的样子,终因太困略问了几句就倒床睡觉了。
肖仪收拾妥当和陈子七去食堂。在楼梯间陈子七见左右无人趁肖仪不注意抱着他的头吻了两下又迅速分开。
肖仪心里涌起一点甜蜜意却什么也没表示出来,也不担心被人看见,这个时候他是相信陈子七的。他偷看一眼陈子七见他一脸讪讪意于是也迅速在他脸上吻了一下回头就跑。
二人始打闹着向食堂走去,有人瞥了他们一眼又迅速将目光移开,二人相视一笑,略有收敛。
吃饭的时间用得比往日多一些,他们不能像男女朋友那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喂彼此吃饭,所以他们几乎是吃一口就看一眼对方,好象彼此是自己的下饭菜一般。看向彼此的眼神跟往日自然有了不同,那里面充满爱恋、信任和依赖。
陈子七再问肖仪消失的七天里去了哪里时,肖仪含糊其辞,他突然不想告诉陈子七那七天里的事了。陈子七也没怎么追问,一是肖仪不肯,二是肖仪现在回到了他这里,三是他想大约的确没什么事吧。
二人就这样相恋相处,平日里跟往常一般生活玩乐,寻着没人在周围时就亲吻一下,没见着对方时就在人群里搜索一下,目光相遇时就分开。
每晚熄灯后陈子七总要等着肖仪撩开自己的蚊帐将头伸进来给他一个晚安吻。肖仪说这是我想到的所以这个吻应该永远由我来行使。渐渐的这成了习惯没有那个晚安吻彼此都无法安心入睡。
有时候单是那个吻已经不够了,有时是肖仪半夜爬到陈子七床上去,有时是陈子七半夜爬到肖仪床上来,肖仪喜欢抚摩亲吻陈子七的身体,虽然他们的身体构造是一样的,他还是觉得更喜欢陈子七的身体一些。他们相拥而眠,要抱着彼此才觉得安心实在。到次日开灯之时二人又都各自在自己的床上了。
渐渐地肖仪会大大方方地喊:“子七,今晚下来和我睡。”
冬天天冷,正是个好理由。
有时陈子七也会说:“肖仪,我下来睡了?”用的是疑问语气,得到的永远是肯定回答。
室友们早知他二人感情甚好,也不觉得有什么。
只是李维有一次似乎是玩笑地说:“肖仪,我和你睡行不?”
肖仪毫不犹豫地说不行。
李维说为什么呢,你不是还习惯和别人一起睡吗?
肖仪说那是睡在我上铺的兄弟。
李维说我不是你的兄弟吗。
肖仪不语,其他人见状开始其他话题以掩饰李维的尴尬,自此后没人再提这话。
李维没觉得有多尴尬,他只是在心里确定了一件事:他离肖仪很远。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远。这让他感到有一点不解有一点愤怒。他自认为自己对肖仪不错,二人也常在一起,事实上多半是李维自愿陪着肖仪而肖仪将他当空气一般只顾想着自己的事。
有什么不明白的事时肖仪也常问他几乎不问寝室里的其他人包括陈子七。肖仪不愿拿这些事去烦陈子七,而陈子七每见他问李维而不问他时也有一点难受。
李维被肖仪所吸引,想着要跟他交朋友,他本以为自己也算是做到了,他本以为肖仪也算是把他当朋友看待的,那晚的事让他似乎看明白了,肖仪竟然对他毫不留情面。他早想到肖仪是自私的,把他当作纸一般用过就丢,然而当他确人这个事实时,依然感到难受不堪,好象自己是个大傻瓜一样。这让他感到愤怒。
他想从此与肖仪绝交,但是如大多数人一般,有时候我们难以掌控自己。
寒假愈近,大多数人一边期待着假期,一边开始为期末考试紧张。
每临期末,学校总会为学生们打算,通宵开灯,这时公寓楼常可见挑灯夜读的状况,不知底里的人定会感叹如此勤奋苦读,真天之骄子也!这种情况大约会持续半个月左右。有时连学生们自己也难以相信会这样苦读苦背,让他们产生错觉:原来自己本可以这样的,或者是也快要相信自己在进行某种伟大的事情了,事实不过是为了结业,为了不挂科。
陈子七自然不在此列,他既聪明又有读书的好习惯,所以完全不用为期末考试紧张。
肖仪却加入了夜战中,虽然平日他并不闲,但他认为自己的无闲胜似有闲,他不喜欢自己的专业,平日里泡图书馆全是看自己感兴趣的书。
他兴趣虽广却难以长久,常常是今天发现了某个兴趣点明日就上网查询或在图书馆查找相关资料,一旦有一点了解就兴趣全无。
惟独有一个问题他关注了近三个月,长久得让他自己都怀疑是不是真的无事可干了,那问题就是关于同性恋的研究。所以肖仪也属在期末搞突击类,不过他从不挂科,不挂科的惟一好处对于肖仪来说就是不用交重修费。
虽然他心里对这个大学无所谓,但一想到他的姑姑依然觉得无颜以对。他有时怀疑姑姑到底知道自己多少,一想到此肖仪心里就有点害怕。
现在夜里灯火通明,肖仪要在晚上背书,那个晚安吻似乎也随之自然而然地消失了。
陈子七想着肖仪忙着看书忘了也很正常,且灯火通明不便,心里却终究有点失落。
肖仪不提这个也不作任何解释,他想陈子七心里明白的。
所有考试一结束,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2601室甚至有人感叹自己当年参加高考都没有这样紧张。其他人则认为此人言过其实,说这话的人也不确定当年高考是如何紧张的,也许是时间相隔已远,淡去了那种感觉,而此时的紧张却刚刚体会过,很深切所以就这样以为了。
待寝室的人陆陆续续收拾妥当,待寝室里逐渐变得冷清与空旷时,陈子七和肖仪抱在了一起,或者是因为很久都没有相拥过了,又或者是离别在即,二人只是静静地相拥着,偶尔有人移动头似乎是想把自己嵌入对方身体中,寻求永远的不离不弃。
“仪,去我家吧,我想带你回去。”见肖仪没动静陈子七吻着他的头发又道:“我不能忍受一个月见不到你,一想到此就觉得心痛……”
肖仪听到此时已经感觉到心在痛了,抬头咬住陈子七的嘴狠狠啃噬吮吸,直尝到血腥的味道才放下又温柔亲吻安慰。
“那里有大草原是不是?”
陈子七说是。
“我们可以骑马牧羊?”
“当然可以。”
“你每天都可以和我在一起?”
陈子七举起右手作发誓状,眼睛看进肖仪的心里去。
“有蒙古包可以睡?”
陈子七笑着点头,“你会喜欢那里的。”
次日晚上十点二人已在通往内蒙古的火车上了。
这是肖仪第一次坐火车,窗外的山,窗外的树一闪而过。肖仪倚在窗上难掩兴奋之情。
陈子七心里涌起一阵宠溺的感情,那个人真像一个孩子,让人想把他抱在怀中好好呵护。
兴奋的肖仪容易话多,很快他就和邻近座位的人谈笑起来。他不是忘了陈子七,而是仗着陈子七在身旁所以无所顾忌。他相信那个人可以罩着他,累了乏了就枕着他的腿休息入睡,那个人会为他搭一件衣服在身上,并用手轻抚他的脸和发,他喜欢他的抚摩。醒来时睁眼就能看见那双看着自己的眼睛,他不知道自己在醒来时睫毛已先有了动作,于是每次都能四目相对。
别人问他那是你哥。
他回望陈子七然后笑说是。
“兄弟俩感情真好!”那人赞叹道。
他再回头与他相视而笑。
“仪弟。”陈子七轻唤。
“义兄,何事?”
“我以为你会叫我七哥,这样那我们结为兄弟好了。”陈子七玩笑道。
“结义为何?”肖仪紧追不舍。
“生死不离不弃。”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两相望了一会儿后,肖仪起身攀住陈子七的肩咬住他的耳朵轻声道:“我要我们是情人,不是什么兄弟。”
陈子七略微偏头吻了一下他,轻轻嗯了一声。
肖仪遂又躺下,双手环住陈子七的腰,两眼望向窗外。即便得到了那样肯定性的答复,他依然感觉不到完全的实在与心安,因为他问的时候就毫无底气,他知道没有完美世界,然而心却年轻所以有所期待。
陈子七的家不是在大草原而是城市里。第一个驻足的地方依然是城市,这让肖仪有点失望,他并不了解陈子七的家事,正如陈子七也不了解他的家世。二人感情亲密却从不谈自己的家事,似乎总没有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合适的心情谈身世,或者说是他们压根没往这方面想,再或者是肖仪的有意回避。
一进门陈子七就叫爸妈我们回来了,待爸妈接过东西后陈子七说:“仪,我爸妈。”又向父母道:“肖仪,我的好兄弟,你们已经知道的。”
肖仪忙叫叔叔阿姨。
陈父陈母说好,你就在这儿玩吧,让子七陪你。
陈子七提着东西示意肖仪跟着他走进自己的房间,一放下包就抱住肖仪说:“你别生气,明天我们就去大草原。”
等了一会儿肖仪才说:“你应该先和你爸妈相聚几天,我,不用急的。只要在你身边就好。”
说着二人已亲吻起来。
已是多久没相吻了?
正吻得难舍际,陈母在门外喊道:“子七,和肖仪出来吃面条了,可别饿坏了!”
二人略微相互平息了一下气息后走出房间,子七嚷道:“哪有就饿坏了,妈老是这样!”
陈母道:“我是担心你们哪!这孩子,咋还这样说话,越学越回去了。”
陈子七辩道:“我哪有学回去!我说的是事实!”
陈母推着二人向桌子走去,说:“好了,还争,也不怕肖仪笑话。”
肖仪笑笑没说什么,心里隐约有点难过,再不能和母亲这样拌嘴了吧!
是夜二人同床而眠。肖仪枕在陈子七胸膛上,听着他平稳的心跳,觉得世界都安静了。他想若能一生都这样安稳那就好了,可是他马上就在心里否认了。即便真的安稳了,难道自己会不厌倦?想着抬起手用力打在陈子七身上,落下时却变成似有似无的了。
陈子七见肖仪有了动作,抬手轻抚他的头发,他已理解并习惯肖仪略有掩饰的行为习惯,通常情况下那是肖仪的不安,这时他需要安慰,无论这安慰来自别人或者陈子七。他想说点什么,可是安静的肖仪安静的房间安静的气氛让他不忍打破,只好不停地抚摩肖仪的发。
次日陈子七带着肖仪在他生活的小区、城市转悠,二人总是在不易被他人注视的情况下拉起了手,不知怎的十指就扣在了一起,有时彼此甚至感觉不到正牵着对方的手。当奇怪别人为何会盯着他们看而恍然大悟时,肖仪总要迅速地抽回自己的手而陈子七却不放,挣扎两下后肖仪就妥协了。
肖仪并不在乎别人的眼光,这只是他的习惯性反应罢了。陈子七虽然手里不放心里却在犹豫,当肖仪挣扎时他亦是下意识的习惯性抓紧,他不能让肖仪自己放任自己,也不允许自己放任自己。
肖仪能感觉得出陈子七在他的城市里很是游刃有余,一路常能见着他的熟识,总要停留下来交谈几句,相约他日再叙。肖仪分不清那是客气话推辞话还是真心话,总之这让他有点不爽。陈子七朋友多那是陈子七的能耐,比较而言那么自己在陈子七心中分量如何呢?如此僧多粥少,他不能不怀疑。
陈子七自是有意在肖仪面前炫耀,具体炫耀什么却是自己也不清楚,不过目的不外是为了引起肖仪更多的倾慕之心,好让他多爱自己一点。然而他忘了肖仪那颗敏感脆弱而又自傲的心。
肖仪一言不发静静地跟在陈子七后面,陈子七略一回想就后悔自己那自以为是的所作所为了,于是站定与肖仪面对面想要解释道歉,但见肖仪似乎悲极反而淡然无所谓的样子更是后悔,此时道歉倒显得自己轻浮了,怎生都不是二人就这样站在路上相望着。
不时有人向他们张望着指点着,良久肖仪才拉着陈子七走开了,依旧一言不发。肖仪欲回家不知方向,陈子七见状反手拉着肖仪走,二人就这样一路沉默着回到了家。
一进门陈子七继续拉着肖仪朝卧房走去。
陈母听见响动欲出厨房招呼一下,来不及呼出声就听见子七房门重重关上的声音,于是轻叹一声这孩子继续炒菜。
二人在房间里依然对峙着,陈子七靠在门背后,肖仪站在窗前背向他。
其时肖仪心里已无任何气了,只是那种生气的状态一直延续着,看着窗外飞驰的车辆,他的心逐渐变得平静空白,回头却见陈子七一脸泪水看着自己,心一动人已走到陈子七面前,捧着他的脸轻拭他的泪水轻声道:“是我让你哭了?”
话一出口已吻向他的嘴,这一吻却让陈子七哭得更厉害,肖仪似乎被他的哭感染也流出泪来,二人动情地胡乱相吻着,半晌听得陈母在叫子七肖仪还不快出来吃饭!
于是二人开始整理颜面,肖仪见陈子七双眼红肿难消笑道:“看你如何出去见人。”说完自顾自走了。
陈子七听得此话知二人已和解,再不顾自己颜面跟了出去。
陈母见状故作大惊道:“子七,你这是咋了?肖仪欺负你了?你才是东道主哦!”
肖仪只笑不语。
陈子七嗫嚅道:“看了女人。”
陈母忙问:“哪里的女人?肖仪也去看了,咋样?”
肖仪依然不语。
过了一会儿陈子七才说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说完低头吃饭。
陈母作欲打陈子七状陈子七早已闪开了,于是说:“子七就是这样,肖仪你可看清楚了。”说着进了厨房。
肖仪想我干吗要看清楚却见陈子七对着他笑,于是又想我需要看得清楚吗我看得不够清楚吗?
陈子七将脸凑得近近的似乎已知晓他心里所想,见母亲端着汤来了,迅速撤回低头吃饭作认真状,并赞叹母亲的手艺又长进了不少。
陈母嘴里不屑乐在心里。
肖仪看着这一切,想到那一句:其乐融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