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青春没来过》上官易

83、4

　　那是继上一次冷战后我们吵的最凶的一次，我一直没有去理林尧，我想他该好好反省反省，做为一个男人，应该成熟一点，他不能永远这么幼稚。而且他也该来向我道歉，可是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一个礼拜过去，两个礼拜过去了，他还是没有来找我，我开始有点急了，人就是这样，一不在身边就开始想念，真是犯贱。但让我主动去找他，显然又是件不可能的事情。不过还是忍不住发了条短信给他，问他在哪里，可他竟然没有回，真是太可恶了。
　　又是一个周末，寝室里的人都各有各的节目，欣如要去参加一个什么活动，小芝要去图书馆用功学习，白叶则是要去什么同乡会，反正她们是撂下了我一个人。本来想找刘佳的，可一想，周末人家肯定在好好地享受他的恋爱生活，还是不要去打搅他了，做人要厚道。百无聊赖，最后决定回家。
　　回到家，老妈竟然不在，周末一定又到哪里shopping去了。屋子里乱糟糟的，我开始收拾起来，唉，一不在家，这里就乱成这样，看来我这个女儿还是很重要的啊。
　　妈的房间没有叠被子，其他倒还算整齐，她说过，不管多懒，自己的空间总是不能乱的。梳妆台上整齐地放着很多药罐子，我看了看，除了她以前吃的什么维生素、美容胶囊，还多了很多不知名的药，真搞不懂她干吗要吃这么多药，用得着这么补吗，看起来都快比我年轻了，生怕人家不知道她保养的好似的。

　　傍晚的时候，我正准备煮泡面吃，想不到妈竟提着大包小包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啊，也不先跟我说一声。”
　　“想回来就回来了喽，这里可是我自己家哦。我已经好好地打扫了一遍了。”
　　“最近忘了叫钟点工了，辛苦你了，乖女儿。”
　　“你又买了些什么啊，败家女。”每次见到老妈shopping，我都不得不替她算计一下钱的问题，顺便担心一下自己以后的学费问题。我打开那些大包小包，居然都是内衣，而且是一件贵到死那种。“你不会吧，买这么多内衣，穿给谁看啊？”
　　“当然是穿给自己看啊，你看这件，是不是很性感。”老妈拿起一件蕾丝的黑色bra，比在胸前。
　　“真是受不了你，一大把年纪了还卖弄性感。”
　　“你说什么？”老妈一下就要用那个bra来抽我。
　　“别别，这个很贵的，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就是，拿它来抽你太浪费了。我直接用手好了。”老妈说着真的要把手伸过来，我赶忙闪开。
　　“好了好了，我求饶了，你女儿肚子饿了，你总不忍心我难得回来一次你还让我煮泡面吃吧？”
　　“算你识相，走吧，最近新开了一家日本料理，里面寿司不错，还有你最爱的三文鱼噢。”
　　我一听三文鱼马上两眼放光，一下跳到妈跟前，搂着她的胳膊，靠着她的肩作撒娇状：“还是老妈最好了。”

　　虽然最近全国反日情绪比较高涨，去日本料理店一定会被激进分子鄙视的，不过也没办法，美食当前，我怎么可能受得了诱惑，更何况美食无罪啊。反正大家知道我的内心是很爱国的就是了。
　　这家日本料理店的装修很古朴，倒没有太重的日本风，只是服务员都穿着日本和服，时刻提醒着我这是家日本料理店，并且提醒我勿忘国耻。
　　“反正是自助餐，要吃什么自己去拿吧。”老妈一坐下就没有要再起来的样子，她要吃的东西，当然是我去拿。“那个多拿点三文鱼，还有鳗鱼，还有那个水果沙拉多弄点来。”
　　救命，这么多东西，我有几只手啊，什么都让我拿。我正准备走开的时候，老妈又叫住了我，“你再看看有什么不错的甜品，对了，拿点餐包和牛油过来。”
　　“妈，我可不是你的苦力，这么多东西，就不能一次一次来吗？”
　　“不行，我喜欢一次性看到很多东西摆在面前，今天可是我请你，去，快去。”老妈朝我很暧昧地笑了一个。
　　“我又不是陆伯伯。”我轻声嘟哝着很不情愿地走开了，谁让我有这么个老妈呢，唉。

　　我拖着一个大盘，上面放满了小碟子，都是老妈指定的东西，看我一小女孩一下拿这么多东西，其他人的眼神都有点不对了，特别是去拿三文鱼的时候，那胖胖的男服务生就给了我那么一丁点，我不得不跟他说：“我们有两个人，你再多放点吧。”他很奇怪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又往那个盘里添了一点点。“怎么这么小气。”虽然是嘟哝，但显然不止那个胖胖的男服务生听见了，而且旁边的人肯定也都听见了，纷纷鄙视地看着我，真是被老妈害死了。
　　端着大大的一个盘子回过身，居然让我看见了林尧，自从上次吵架之后，我一直没见过他，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见到他，而且还是我这么狼狈的时候。
　　“林尧你要不要吃这个？”这时，林尧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我循声看去，竟是罗秦琴，当下，我的心一沉，我知道我的脸色也变了。你不找我就算了，居然还跟罗秦琴来这种地方吃饭，这算什么嘛。
　　我装作没看见他们，端着个大盘准备从他们身边走过去。我显然忘了罗秦琴是不可能放过一个这么好的机会的，就在我经过她的时候，她用手肘轻轻推了我一下，我端着这么多东西，一个重心不稳，一盘子东西哐啷啷全掉在了地上，还有几片三文鱼片掉在我的鞋子上。我的三文鱼！
　　由于发出的声音有够响，所有人的目光都向我射了过来，我的脸唰地一下涨得通红。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一切都是罗秦琴的杰作的，包括林尧，她掩饰的是那么巧妙。
　　此时，罗秦琴正用一种似乎是极同情的眼光看着我，“夏雪，怎么是你啊？你没事吧？这么多东西，真是太可惜了。”
　　我狠狠地瞪着她，真想上去抽她一巴掌，但我还是忍住了，或许以前，我真的会这么做，可我如今已不是过去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了，很多事情让我明白了我在怎样的场合该怎样做才对自己比较有利，也许是我变得怯懦了，也许是变得世故了，总之此时，在这种环境下我除了忍耐没有别的可做，因为连林尧都没有要帮我的意思，他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发生。我发现我真的越来越不了解林尧了，我是他女朋友，在这种时候，他居然可以做到如此的漠不关心，他到底在想什么？
　　这时，有服务员过来收拾残局了，还好这里的盘子都是木制的，要不然老妈可要赔个够呛。
　　我没有看林尧，只是迅速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回到座位，妈看见我什么都没拿，而且还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很是奇怪，“怎么了，东西呢？”
　　“全打翻了，我们走吧，我不想吃了。”我有些沮丧，因为刚才的狼狈，因为林尧的漠然。
　　“打翻了也要花钱的啊，这孩子，行行，你坐着，我去拿。”老妈起身去拿东西，我知道我阻止不了她，而且我也讲不出我想阻止她的理由。我颓然地坐在位子上，脑子里空空的。
　　那天后来在餐厅里发生了什么我已经没什么印象了，我只知道我吃东西一直吃到了撑，是撑得很难受那种，也许我是化悲愤为食欲了吧。离开的时候，我在一个包间里看到了林尧，罗秦琴，还有一些大人，因为门很快就关上了，我没有看清，也许是他们的家长吧，但是，那又如何呢，一切都与我无关啊，林尧既然可以如此冷漠，我还能计较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