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青春没来过》上官易

55、7

　　一阵沉默，很久很久，我和林尧并肩走着，仿佛在度过一个漫长的世纪。
　　“我们可不可以不要聊这个话题？”我试探着开口，沉默是可以杀人的，我受不了。
　　“谈什么？谈你的新男朋友？”我抬头，在昏暗的街灯下看到林尧的侧面弧线，俊美异常，却冷漠的让人难以接近。
　　“新男朋友？”我突然意识到林尧讲的是刘佳，他果然是误会了他那天看到的。“没有，那是……”
　　“你不用说什么，我对这个不感兴趣，那是你的事。”
　　“我的事你都不感兴趣是吗？”我突然不那么想去澄清我和刘佳的关系了，因为也许林尧并不想相信我。
　　“是啊，我们现在不是什么都不是吗，充其量不过是因为父母关系一起吃过饭的关系而已，我凭什么资格去对你的事感兴趣？”林尧转过来，定定地看向我，眼神是那么冷，冷的很陌生，很可怕，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林尧，一个我不认识的林尧。
　　“是啊，所以我也没必要说什么了是吗？”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好想哭，我知道这很没出息，但眼泪的确已经开始在我眼里打转了。不过自尊我还是有的，我决不会在林尧面前流眼泪的，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今后更不会了吧。“那你回学校吧，我今天要回家。”说完，我头也不回的走了，因为眼泪已经掉下来了，我不可以让林尧看见，所以，我连再见都没来得及说。

　　刚开始只是默默地流泪，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我不但没止住眼泪，反而越哭越凶，猛烈地抽泣了起来，这时，我真的很需要一个肩膀，上次有刘佳，可是，现在我去靠谁呢，我累得无法前行，靠着路边的树，我缓缓地坐了下来，头深深埋在了膝盖里，最后一次了，让我为这段感情再痛痛快快哭最后一次吧。
　　“呦，这位姐姐干吗呢，伤心啊，要不要我们来安慰安慰你啊，哈哈……”几个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擦了擦眼泪，抬起头，灯很暗，泪眼有些模糊，我看不清来人的脸，但还是做出了如下判断：三个男生，穿着附近高中的制服，不过穿的形式是古惑地一塌糊涂，一看就知道是那些“不务正业”的学生，其实我向来对他们是没什么看法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自己要放弃自己的人生，以后后悔的也应该是他们自己，别人是管不着的。不过今天他们居然欺负到我头上来了，那问题可严重了。
　　“你们几个，这么晚了，在外面晃荡什么，还不回家。”我怎么有点像训导主任。
　　“呦，姐姐，不哭了啊，那还不谢谢我啊。”说话的是刚刚那个男生，看起来像是领头的，其他两个男生在坏坏地笑。真是的，现在的孩子怎么都这样啊，好啊，今天惹到我头上来了，你们可惨了。
　　“谢你个头啊，你们最好马上消失在我眼前，要不然有你们好看的。”我那时说的可有气势了，可像个大姐大了。
　　“呦，姐姐，我好怕呀。”
　　我最讨厌他这个阴阳怪调的“呦”了，听的人毛骨悚然的。“别呦呦呦的好不好，恶心死了。”我推开他们，想走了，跟他们耗下去实在很没意思。可是却被被一只粗粗的胳膊拦住了，我突然意识到，他们虽然是高中生，但他们毕竟是三个高高大大的男生，而我，只是个弱女子。“你们想干吗？”我努力地使自己保持镇定，然而我却听出了我的声音在微微颤动。
　　“哦，没什么，只是想跟姐姐借几个钱花花。”带头的一个向我整个倾斜了过来，我推后一步，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
　　我站直了身，呼了口气，还好，不是劫色。
　　“你干吗一副松口气的表情啊，难不成还以为我们要劫色啊，哈哈，我们对姐姐你……”那该死的家伙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下，“没兴趣，哈哈……”几个人又是一阵□□。
　　我这回真是被惹毛了，“喂，你们几个别太过分哦，小小年纪，在这里拦路抢劫，我要是报警，看你们怎么办。”
　　“报警，呦，我们好怕啊。姐姐，你还是识相点留点钱给小弟，要不然我们可保不准我们会做什么哦，虽然姐姐你姿色是差了点，哈哈……”
　　天哪，这些都是什么孩子啊，可是这里附近，我求救似地看了看四周，竟然空无一人，我想起来了，刚为了走近路，也为了清静点，我走了条小路，这平时人很少，更别说这深更半夜。算了，还是老实点给他们点钱好了，要不然恐怕真要小命不保了。
　　我开始有些哆嗦地翻包，翻了半天也没找到皮夹，糟了，是不是忘带了，今天出来的费用都是刘佳给的，我压根就没翻过包，更没注意过皮夹，也就是说，我现在身上一分钱也没有，那我要怎么办。
　　“喂，利索点行不行啊，我们可急着等钱用呢。”
　　我一下慌了，这回死定了，谁来救我啊。我本来想从包里拿出手机的，可我还没碰到呢，包就被硬生生地抢了过去。“你们干什么？”我几乎是带着极度的恐惧喊出来的。
　　“看你动作太慢，我们来帮你。”

　　我下意识地想抢回我的包，可被那老大重重一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啊——”我还没回过神来，只听见那老大的一声惨叫。“你干什么？”另两个人齐声叫了起来。
　　我抬头，竟是林尧，我那时候的眼神，一定是充满希望到能溢出无限的光芒来。林尧一手狠狠地拽住了那老大拿着我包的手，另一只手躲过了包，扔给了我。
　　接下来的场景，是怎一个帅字了得：林尧以一对三，一记左勾拳，一记右勾拳，一脚飞踢，一脚横踢的，把那三个家伙打得哇哇直叫，不过人家毕竟有三个人，林尧也不是真的像电视里那些英雄一样武功高强，他也挨了好几拳。当然，到最后，林尧还是把那几个可恶的家伙打跑了，“你等着——”他们丢下了这么一句话，全都踉踉跄跄地走了。

　　“你没事吧。”林尧问还坐在地上的我，我一时看得都忘了站起来了，这可是我第一次真正看人打架，原来这么爽啊。我马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没事，你呢？”我看到林尧嘴角边的血，我想伸手过去帮他擦，可手还没伸起来已无力地垂下了。
　　林尧用手擦了擦嘴边的血，又用舌头舔了舔，“没事。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
　　“你想我再为你打一架吗？”
　　为我打一架，虽然我知道林尧的意思，不过这话还真有点暧昧。我接受了林尧的建议，于是他走在前面，我默默地跟在了后面，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又是沉默。
　　“为什么哭？”林尧突然提出的问题让我怔了一下。看着他孤独的背影，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为什么不回答我？”林尧停住，却没有转过身，他在等着我的答案，我知道这个答案如果是他要的，也许他会转过来，如果不是他要的，他会继续大步地向前走，不再回头。
　　“你不是对我的事不感兴趣吗？那你还问什么？”我在赌气，我想说的时候你不想听，现在你想听了，我偏偏不想说了。
　　“你不想说就算了。”林尧的声音还是这么淡淡的，冷冷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的，从我们分手之后？上次找我被我拒绝之后？还是从他撞见我和刘佳之后？他开始迈动步子了。
　　“是，我哭，因为我不知道一个答案，我觉得很委屈，可以了吧。”我不知道我怎么会说这个，但我知道我很想留住他。
　　“什么答案？”
　　我支吾着，说不出口。我在矜持什么？我也不知道。
　　又是一阵可怕的沉默，林尧似乎又要迈开步子。
　　“是我想知道你到底喜不喜欢我？”这句话，我几乎是喊出来的，我自己都被吓到了，天啊，我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这是不是夏雪啊，这勇气是哪来的啊，一定是刚才被那几个小混混吓傻了啊。天，这话太不符合我说话的一贯逻辑和风格了。
　　林尧站定了，半晌回过身来，眼里居然竟是温柔，和刚才完全判若两人，一个人，怎么可能变那么快啊，真是。
　　林尧走到了我面前，很近很近，他的呼吸，他的味道，都是我熟悉的，它们曾经遥远过，但此刻却是离我最近的一刻。林尧的唇略带些霸道的，但却极度温柔地吻上了我的唇，那一刻，我只感到天旋地转，愣愣地站在那里，双手也不知该往哪放，直到很久之后，我才抱住了林尧，紧紧的，这次，我不想放手了，因为我已经清楚的知道了自己感觉，而我也能体会到林尧的感觉，因为我也被紧紧地抱住了，好温暖，这种温暖，应该够我回忆一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