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怀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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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些吃，莫噎到了。”一个文雅英俊的中年文士笑着向少年说着，却见少年果然一口肉没咽下去，忙忙的喝了一大口茶水才好些了，这两人正是宁玺和向他搭话的人。
“当年也是这样的。”那个中年文士怅然一笑，“本来只是一个小乞儿，她却不嫌脏的拉着他的手，笑着带他到酒楼里来，笑得那么温柔，看得我都有些吃味，她却笑着跟我说，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那一笑啊，竟是将整个空间都变得明亮无比。”说着，他仿佛是坠入了最美的梦里，露出了幸福的微笑，衬着那儒服锦袍，宽袖长襟，竟是说不出的潇洒好看。
宁玺一边吞着桌上的东西，一边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好心人”。说实话，宁玺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不为了什么只是做好事的人，不管是上辈子的经验还是这辈子的见闻，都让他知道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但是这个人，他却真的看不透了。他可以清楚的感知到对面的人身体里的气流的流动，速度很快，看来是个高手，这是宁玺出谷来发现的自己所拥有的新能力，通过人身体经脉里气流的流动速度和方式来看他是哪个门派的，是不是高手，只是这个人的真气流动极怪，总满了奇怪的对流，保持着一种危险的平衡。但是自己却知道自己对于他来说是一个手指就可以杀掉的虫子罢了，他又能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不过不管了，吃饭皇帝大，不吃就要饿死在这里了。只是宁玺还是对旁边的人保持着一种警惕，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但当他看到这个微笑的时候，他被打动了，因为他想起了自己上辈子的青梅竹马，那是个好玩好闹的女孩子，疯起来就像是个男孩，因为从小就住得很近，两家大人又是好友，于是小学的时候两个人常常形影不离，后来他搬了家，又后来有一天，她来找他玩，疯了一天后，她笑着向他告别，那幸福的笑容和面前人的笑容很像，据宁玺总结就一幸福得天地不容，再后来的一天，父母告诉他那女孩子回去的时候出了车祸，真可怜，未婚夫刚刚病死了，明明都说大学毕业就要结婚的，多好的孩子啊。再往下的他也没有听，在她的灵堂上他也没哭，因为他总觉得她应该很高兴。呸呸呸，不想了。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得与君绝。”疲惫苍凉的歌声突然响了起来，宁玺向旁边一看却愣住了，那个文士本来笑着的面容充满神伤魂断的味道，双目涌现剪之不断即深刻又复杂的感情，微着泛光，只是不停的唱着这几句，眼睛却盯着前方，陷入了自己的思绪。
“先生，……”宁玺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的人，实在是没有办法，如果是个女孩子，也许宁玺就去劝劝了，可是面对一个男人而且看起来十分成熟的男人，他什么也做不了。到于叫他先生，谁叫他穿了儒衫呢，将就着叫吧，总不能叫他前辈，那不是自己露馅了么。
“啊，吓到你了吧，好久没有跟人说起我的亡妻了，我们以前游历的时候在这里盘桓过一段时间，她是个美丽聪慧的女子，天底下没有比她更聪明的女子了。嗯，我给你画来看看。”说完，他便叫小二送来笔墨纸砚，就开始在纸上画起来，说实在的，宁玺对于写意画是很头痛的，就算他练画，从来也只是练工笔，但是他现在却不能不承认，这人画得是极好的，只是廖廖几笔，一个气度风流的女子便跃然纸上，似烟似笼，只是一个背影，偏生却让人觉得这是一个绝代佳人，且风骨不俗。
然后这男人看着这画，长笑一声，唱一遍《莫邪》，喝一大碗酒，没一会子，竟是已喝了一坛了。
宁玺叹口气，原来是个心中郁闷，悼念亡妻的，只是想找个人来听他说罢了，只是他不知道么，十个乞儿九个偷，自己也要借几两银子来让自己到东平找寇仲他们两个，听说王薄要作寿，他们两个若没事，定会去看热闹的。只是，一个高手，醉了也满可怕的。
他怯怯的推了推那文士，“先生？”看了看，没动，依然抱着酒坛子呼呼大睡。“先生？”看他还没动，于是他壮着胆子向他的袖子伸去，一个钱袋，上面掐丝用银线凝成暗纹，打开来看，约有十多两银子，拿了五两银子，差不多够用了，他也不多拿，将银票和剩下的银子装回钱袋，放回他的袖子，又将掏出来的其它东西原样放回，什么也不看，不翻。
把银子装好。他看看那文士的姿势不好，睡起来必是要浑身痛的，就给他调了调，目光一转，自语说：“也罢了，虽拿了你的钱，你还算是个好人，就给你题一首诗，就当是我拿了润笔了。”
说罢，他拿起笔，润好了，在画上题上了四句诗。然后就走出了酒楼。只是他没有看见他刚走出大门，那文士就睁开了眼，掂了掂自己的钱袋，笑了笑，但看向那幅画时，他笑容却凝在了脸上，怪异而悲伤。
只见那画上，绝世的女子旁边题着四句诗：
曾经沧海难为水，
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
半缘修道半缘君。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怀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