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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赌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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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张三商量了一会儿也没什么结果,最后只好各回各家,静观事态发展再想办法。
张三把我送到我楼下,说要看着我上楼,房间的灯亮了再离开。这台词听了很耳熟,好像经常出现在网上女性控诉暧昧男的帖子中,我立刻警觉起来。
不过张三也是一番好意吧?想到这里不禁有点悲凉,陆家明的消失并没有使我失去爱的能力,但是,我确实是失去了信任人的能力。
晚上继续在梦里与尸体约会,不过这回比先前多了一点内容,我摊开手,掌心多出了一串粉色芙蓉石的手链,温润莹泽,即便是在梦里,我都能感觉到皮肤贴在上面的光滑质感。是因为白天见到那间宿舍的桌子上放着这么一串手链的缘故吗?
我还没去搬动尸体,就被电话铃吵醒了。开始以为是张三,不曾想是柳越歌,这小姑娘行事倒是干脆直爽,上来就问我是不是准备和张三双双去她们的宿舍楼探险,我哭笑不得,连忙否认。
柳越歌道:“那么你和我一起去我们宿舍楼探险怎么样?”
我怔住:“啊?为什么?”
柳越歌冷笑:“我看张三对你的事满热心的,刚才还仔细和我打听鬼宿舍的事。不如我们就拿这个来打个赌吧,看谁敢在有鬼宿舍出现的C大女生楼里呆一个晚上。输掉的人以后不许再和张三有接触。”
本来我应该避免卷入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但是不知怎的被柳越歌三言两语的一激,我就稀里糊涂的把这个赌约接下来了。约好和她晚上十点在C大女生宿舍楼前碰面。
仔细想想柳越歌如此胆大是因为她尚未亲身经历过那些诡异的事情,只是拿这个当有惊无险的冒险来刺激一下平淡的生活。我呢?我为什么敢在一系列怪事之后敢到有鬼宿舍的女生楼里去探险?
难道是传说中的“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或者是“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磐”?我的心里,已经没有牵挂了吗?
我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一会儿,看了看表已经是中午了,决定哪怕输人也不能输阵,立刻把化妆品都摆设了起来――希望它们都还没有过期。
晚上我来到了传说中的C大女生宿舍楼前,这是一栋五十年代的旧楼,苏式的四层建筑。尽管外面被重新粉刷过了,但是仍然掩不住楼内多年积淀下来的阴森。宿舍外是和楼一样高大的杨树,繁密的光秃秃的树枝在夜风中摇曳出诡异的效果。
突然之间一股很熟悉的感觉在心里蒸腾起来?我以前来过这里吗?不可能,我没有认识的人在C大上学。刚想到这里我的心口猛的一抽,家明心目中的那朵玫瑰就是C大毕业的。
说来也奇怪,想到叶玫瑰,又感觉到有什么在混沌的回忆里一点一点的探着头,我想抓住它们可是无从下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在我努力回忆的时候柳越歌出现了,显然也是精心打扮了过的,我们两个不像是要去进行半吊子的城市探险式的赌约,倒像是要去夜店消遣的。
我看了看紧锁的大门,道:“门是锁住的,怎么进去?”
柳越歌道:“爬墙啊,二层水房有一扇窗户很容易打开。我回宿舍晚了经常爬。”
看得出她是经常爬的,身手非常矫健,几下就从二楼的窗口翻了进去。我则笨手笨脚的,还是有柳越歌拉了我一把我才战战兢兢的跳到了水房里。心想情况大大的不妙,少时我若因为太过害怕想认输,逃跑也是有一定难度的。
寒假期间没有人住的宿舍楼真的很恐怖,没有电,黑暗又寒冷。好在那天月光灿灿,透过窗户,水房的地上好像漫了一层池水似的。这是很破旧的老式水房,两边是灰暗的长条水泥池子,若干水龙头一自排开。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我们走到走廊里,整个宿舍楼空荡荡的,除了黑暗就是柳越歌拿的手电射出的暧昧的一束光芒。这束光芒跳跃着,映出灰黑的水泥地面、斑驳的墙壁,和贴了封条的宿舍木门。
柳越歌走到二层一间宿舍前,一把撕掉了门上的封条,开锁走进去,道:“这个是我们宿舍。”
她“唰”的把窗帘拉开,如洗的月色泄入到房间来,我的心一下子抽紧了,C大女生宿舍的格局和我昨天看到的那间天花板上写了冤字的宿舍是一样的!
中间有一张大的方桌。右边一面是柜子和一张双人床,左边一面是首尾相接的两张双层床。连柜子和床之间的空白处在墙上钉的镜子都一模一样。
我赶紧拿手电照天花板,柳越歌大叫:“在有窗户的地方不要开手电,省得被学校保卫处的人看到!”
还好天花板上并没有冤字,柳越歌一屁股坐在一张床上,道:“先休息一下吧,刚才爬墙我把小腿抻着了。”
我在柳越歌对面的床上坐下,只觉熟悉的感觉像潮水一般涌来,我闭上眼睛想把纷乱跳跃的思绪整理一番,迷迷糊糊的竟有些倦了。
朦胧中一阵桂子的香气袭来,一片芜杂的背景中我看到了那串芙蓉石的手链、C大女生宿舍走廊里陆家明和叶玫瑰并肩离去的身影;我还感到了陆家明推搡开我时肩膀的痛楚、以及天花板上的冤字滴下的血滴的黏稠……
我挣扎着从恶魇中醒来,看到对面的柳越歌正坐在床上侧着头,一下一下的梳理着头发,心里暗暗好笑:这个小姑娘真是爱美,现在黑灯瞎火的梳好了头发给谁看啊?
不对!虽然宿舍里光线微弱我看不太清除,但是柳越歌的头发只长过肩膀,而对面这个女子梳头的手势则是从头顶一直伸展到床沿以下!
静静的,我仿佛还能听到她口里在呢喃:“梳头~梳头~梳头……”伴随着这喘息般的声音,她就这么慢慢梳着头,一下一下……仿佛永远都不会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