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翩翩》七七猪

10、山雨欲来

　　早晨起来，天还是阴沉沉的。凌宵已经上朝去了，我一个人无所事事，便在王府的花园里晃来晃去。心情却始终无法平静：今天，凌宵有一场硬仗要打。不知道那些人会怎么对付他，也不知道皇帝会怎么决断。
　　正盯着树叶上将掉未掉的水珠发呆，身后响起一个清越的声音：“姑娘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心里一惊：这王府除了凌宵和岳清远，并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我的女儿身份。
　　急忙回头去看：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正盯着我。
　　我在王府中也呆了好几天了，丫头仆役基本都认识了，倒是没有见过这个人。而且看他面容峻朗，衣着光鲜，确实也不象是府中仆役。他怎么一眼就识破我的女儿身。我装得也不至于太不象吧！这个人应该有和岳清远一样锐利的眼睛，只是眼中的笑意掩盖了那精锐的光芒。
　　我后退一步，问道：“你~~是谁？”
　　他哈哈笑道：“岳清尘！”
　　听得他自报姓名，我心中的疑虑放了下来：这个大概就是岳清远找来查我身世的人了！
　　微微向他一笑，问道：“不知公子和岳护院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三弟。二哥让我去查查姑娘的身世，所以我先来拜访姑娘一下！”他笑得十分明媚，说话也随意，全然不象岳清远那般严肃刻板。同他说话，轻松很多。
　　我向他福了一福，道：“那就有劳岳公子了。”
　　他却开怀大笑起来，一时间倒把我弄得不知所措。
　　只得问他：“公子笑什么？”
　　他止了笑，也朝我俯身盈盈一福，整个动作做得流畅协调。只是这大男人做起来，再有美感，还是觉得别扭，我捂嘴吃吃笑了。突然意识到什么，赶紧拿开捂在嘴上的手，哈哈大笑起来。
　　他点头，假装正色道：“要装男人就得注意细节了！下次不能再犯。”

　　正午的时候，凌宵神色疲惫地回来了。我、岳清远以及岳清尘都焦急的迎了上去。
　　凌宵见了岳清尘，一脸欢欣：“清尘回来了！在塞外的草原上骑马驰骋的感觉如何？”
　　岳清尘大笑：“当然是十分惬意！我早回来了，是你出门的时间太长。”
　　凌宵上前，握了岳清尘的手：“回来得正好，帮我找一个人。”
　　岳清尘换了十二分委屈的神情，道：“二哥已经托我帮忙找人了，你又要我找人。我岳清尘可没有八只胳膊四条腿。”
　　一句话，大家都笑了。气氛也顿时轻松下来。
　　凌宵道：“清远倒是早帮我想好人选了。走，我们去书房谈！”
　　进入书房后，凌宵和我们详细说了朝堂上的情形：“听说，从我回来次日起到今天的五天时间中，每日早朝都有人就我的事情奏请皇上。前三天是说我久病不愈，为我的身体着想，应该下旨让我到‘清溪别院’或者‘月华山庄’去养病一年之类。皇帝只是不置可否，说等些日子。到了第四天一上朝，就有人提出先皇在世时，我就时常托病不上朝议论国事，却四处游山玩水，恐怕这次也是如此，如此贻误国家大事，应该严惩。皇帝大怒，训斥奏请之人污蔑先皇缺乏驾御臣子的能力，并要重责奏请之人。济王爷出来替那人求情，才免于责罚。今天，我出现在朝堂之上，确实是让皇上松了一口气。但是济王爷对我几番冷嘲热讽，暗指我装病不上朝。我倒是不以为意，晋阳王却频频出来帮我说话。”
　　岳清远问道：“向皇上奏请的都是些什么人？”
　　凌宵笑道：“左副都御史张一风、大理寺少卿刘州正、太常寺卿秦云鹤等一些人。遭皇帝训斥的就是秦云鹤。”
　　岳清尘道：“看来这些人大多数是济阳王的人了！只是晋阳王为何要帮你？”
　　凌宵摇头：“不知是为了拉拢我，还是习惯性和济阳王作对。不过我后来承认自己装病，确实是让晋阳王失了颜面。”
　　岳清远不解地问道：“你为何又要自己承认？”
　　凌宵笑笑：“我确实是装病啊，为什么不承认？”
　　岳清尘道：“皇帝明显是在袒护你，你现在又自己承认，叫皇帝怎么办？”
　　凌宵转眼来看我，我会心地笑笑：“凌宵向皇帝递交了一样东西，可以堵住所有人嘴巴的东西！”
　　凌宵点点头：“我把徽州境内那个山贼窝的详细地图以及打探到的山寨情况全部呈给了皇上，并且奏请皇上下令剿灭山贼。也亏得皇上机灵，竟然说是他叫我装病微服调查各处民生情况。”
　　岳清远问道：“你说的是你到龙风镇请老太医时，遇到的那群山贼？”
　　凌宵点头道：“是的。我怀疑那伙山贼跟朝中某些人勾结。这几年来，那山寨越来越大，横霸一方，时时作乱。地方官员不仅不敢打压，也从未奏请朝廷剿灭。这肯定是朝中有人从中作梗，在保护这股恶势力。先皇被查出中毒之后，并未声张，只是叫我立即前往龙风镇找老太医。所以知道先皇中毒的也只有我、太医和下毒之人。这下毒之人既然想要害死先皇，就不会让我有机会带老太医回宫。所以他调动山贼，在途中谋害我。那伙山贼并非乌合之众，其中也不乏武林高手。我们遭遇的那些人，就有好几个高手。至于老太医的死，很有可能也是那伙山贼做的。我去之前已经飞鸽传书给‘悦辉绸缎庄’的林三少，要他帮我保护老太医，但是老太医还是死于非命。林三少说，那伙行凶之人武功高强，绝非常人~~”
　　“所以，”岳清尘接过凌宵的话：“你想借剿灭山贼引出毒杀先皇之人，也就是意欲谋反之人。”
　　岳清远问道：“那皇上已经下令出兵剿灭山贼了？那些大臣也没有反对的？”
　　凌宵道：“确实有一两个人反对，说是区区山贼，何必费这么大周章。但是后来晋阳王、济阳王、岷阳王以及镇西大将军都支持出兵。”
　　岳清尘笑道：“各怀鬼胎啊，不过还真看不出谁是真正的大鬼！那谁带兵？”
　　凌宵向后一倒，整个人靠到椅背上去：“还没有定，明天继续讨论。总之，皇上很是出乎我的想象。也许当初轻易让他登上皇位的人，已经开始后悔不迭了。只是他的身体，怎么总也不见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