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天使系列》青莲华王

7、黯孤梦新篇开始

　　暗夜，高大雪松的枝叶张扬成黑色的剪影，掩映着立于硬石山丘之上的幽深城堡。云层中掠过一只光芒四射的火凤凰，划破浑然一体的阴暗，穿过笼罩在上方的结界直接落在暗族城堡的庭院内。
　　黑发黑眸的炎族王妃碧彤从火凤凰背上下来，不由打了个冷战：“这里才是想象中魔界的样子啊……不，这种气氛是怎么也想象不出来的。”
　　火凤凰变回炎族族长焰，揽住她：“叫你不要跟来的，这里可一点也不好玩啊！”
　　“我又不是来玩！我说过，再也不许你抛下我一个人去冒险！否则，哼，我也会抛下你试试看！”
　　“谈不上是冒险，只不过是大王命我来找森……”
　　两人四处张望着循着森的气息而去。
　　完全不似炎族和金族的光明开阔，这里即使是在庭院中，也令人感到深重的压抑，仿佛下一步就会陷入迷雾，但是这个庭院，实际上应该相当大，走了许久，前方，又有一重透明的蓝色幕墙，而那幕墙后面的……
　　目光首先被占满了整个视线的一棵庞大树木吸引，苍灰色的枝桠缠绕扭曲着向天空、两旁延伸，仿佛要穿入云层、占据整座城堡乃至整个世界。然而与枯暗无光的树干不相称的，树枝上挂满晶莹透明的圆形果实，定睛细看，那些果实不知从哪里折射了流动的光线，流光溢彩的变幻着光泽甚至透出影像。
　　而森，背对着他们，立在树下，久久的仰视它，幽蓝的长发被晶莹的果实映出各色光芒。
　　碧彤大张着嘴半天合不拢，焰轻声解释道：“这是暗族的生命之树。”
　　“哦！”碧彤呆呆的点头，这时她注意到树前一尊青铜雕像，高高的底座上的修长人像，一手扶盾，一手擎着长矛指向前方，“这是暗族的神吗？”
　　听到了说话声，森回头，看清来者，便撤去了结界。
　　他们走进去。
　　一点点的月光，在云层的缝隙中洒下来，投在青铜像上。慢慢走到近前，能看清人像刻划出的紧实的躯体、翻飞的长发，每个线条都蕴藏着，一种……追求的力量，令人忍不住想象庄严面庞上那双直视前方的空茫双眼中，本该流露如何的光芒和希望、抑或是坚毅和勇气？
　　碧彤环绕着雕像叹道：“自由引导人民……”
　　向他们走来的森闻言，深蓝的双眼在月光下闪了一下：“你说什么？”
　　“啊？这座雕像令我想起欧洲的一幅名画——自由引导人民。这……是暗族的神吗？”碧彤不经意的回头，突然惊呼，“森！你的手臂在流血！怎么了？”
　　血从他白皙手臂的蓝色血脉中流出，汩汩而下，一滴滴的，在地上汇成一滩。他身后，是一路血红，点点，如玫瑰盛开。
　　而他置若罔闻，只仰望着青铜的人像。罕有的光线将雕像照得闪闪发亮，这样的光辉，令暗族族长的双眼凝滞了，透出凝重的迷茫……

　　“森！”凌厉的剑气向床上沉睡的小男孩劈去！惊醒的小男孩尚未睁眼，只来得及抓起枕边的剑鞘一格，“你要睡到什么时候！”
　　第二剑紧跟着挥来，森就势一滚，滚到墙角跪起，横剑防守。深蓝的双眼里不仅没有睡意惺忪，反而有着不似同龄小孩的警醒与决绝。
　　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一身戎装的对手连连发起猛烈的进攻！如闪电暴雨般的一阵剑光和铿锵声过后，从支离破碎的木床上扬起的棉絮又纷纷飘下。森背靠墙角大口喘着气，裂成片片的布衣中露出的白皙肌肤布满了红痕。然而他的双眼仍紧盯住对手那自始至终冷酷的灰色眼睛。
　　“即使在睡觉时也不能放松警惕！”将剑插回鞘中，摘下头盔露出有着岩石般线条的脸庞的男子说道，从未有过笑容的坚定面容一直以来没有什么变化，然而唇边已有了愈来愈深的纹路。
　　森收起架势，内心暗暗松了口气，最近几日刹将军的练习异常的严苛，而且……蓝发小男孩将目光投向门口，但是，期待中那温柔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
　　“马上换好衣服出来！”
　　森回过神，抛下这样一句话的男子已大步出门，地下暗河般幽蓝的长发一闪而逝。
　　进来一个端着衣服托盘的女子，森一振，跑上前，却见那低着的脸庞是陌生而木然的：“请更衣。”
　　“等一下！”森唤住正低头退出去的女奴，“柳伊呢？这几天为何都没见她？”
　　她木然摇头：“奴婢不知。”

　　换上那套繁复隆重的黑丝绒礼服时不小心触到身上的伤口，疼的森一咧嘴，但更揪心的，是莫名的不安。要是往日，激烈的练习之后，门后总会有一个身着粗布长袍的轻盈身影走进来，将毛巾递给刹将军。然后，目送他离去之后，她就会蹲在他身边温柔的为他上药包扎。有着羞涩笑容的脸上，碧色的双眼就如她常常讲起的地面上的湖水……
　　自记事以来第一次走出这地宫，但外面与阴暗的地宫并无多大差别，黑色的宅院，仿佛被后面一大片的黑森林所覆盖。
　　刹将军骑在一头拉着车厢的有翼黑独角兽的背上，已在外面等候。
　　宅院里走出一个被女奴簇拥的女子，应该就是将军夫人吧！她一言不发，钻进车厢内。刹将军示意森坐在他身前，然后一抖缰绳，独角兽展翅飞上阴沉的天空。
　　飞翔在这么高的空中，疾风扑面而来。下面，可以看到暗族的全部领地。大部分都处在黑森林的包围之下，间或有黛色的山峦山谷。极目之处，黑森林的边缘外。依稀有开阔的原野，其上，碧水一泓，宛若，柳伊的明眸……
　　森扭头欲问，却见他的在风中的紧皱双眉的脸庞异常沧桑，灰色的双眼望着不知名的前方，透出深重的苍凉……
　　森回头，心里也愈加沉重起来。他紧紧绞着自己的双手，一任黑金花纹的方戒硌痛手心。
　　前方，云层下的一座尖塔林立的幽深城堡，兀立在陡峭的山丘之上，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