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子花开》丝塔

1、舍子花开

　　曾经，我以为，没心没肺地笑可以让我快乐。直到，我遇见了你，才明白，若是没有爱，世界一片荒芜……
　　谢谢你。
　　——题记
　　班里有一个女生特别引人注目，并非因为她长得沉鱼落雁，也并非因为她成绩优异，更不是因为她有任何特长，而是因为——
　　她一头火红色的长发慵懒地散落在肩头，戴了红色美瞳的眼睛宛若被变成妖的人类。一身红装，甚至连鞋子也是火红色的。红润的脸庞透露着青春的气息。血红色的指甲似是染血。
　　一种颜色照理说应该是会枯燥且单调的，可在她的身上那么自然。
　　她，和校园角落里的那片舍子花好像……
　　一放学，我便来到了舍子花盛开的地方。好美！可惜这似火的花背后，却有一个凄美的故事。
　　周围一片荒凉，不知为何，舍子花却开得如此美好，若谪仙般落寞却高傲 。
　　“ 莫玉。 ”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蓦然回首，我便望见那火红的身影——花芊萱。
　　“ 有事吗？ ” 我还在看着舍子花，我听说舍子花一向生长在阡陌上，我们学校怎么会有舍子花呢？
　　“ 班主任叫你。 ” 她缓缓道来。
　　“ 哦。 ” 班主任叫我能有什么事？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教学楼。
　　因为已经放学了，所以教学楼里空荡荡的，班主任应该还在吧。
　　我提起手，敲了敲办公室的门，指关节与木质门板相碰击发出的声音清晰可闻。敲啊敲，敲啊敲，愣是没人来开门。
　　透过窗户 ，我清楚地看到办公室里空无一人。
　　四周一片沉寂。
　　一股好奇心驱使我拉了一下门，未料，门是虚掩着的。我看见学生档案就摊在桌上，鬼使神差，我想去找花芊萱的档案，可惜，找不到。
　　周一，我如坐针毡，生怕班主任责备我，可一天下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难道，是她骗我？她……为什么要骗我？
　　下课了。
　　“ 花芊萱，出来一下。 “ 我在教室门口唤她。
　　她似是极不情愿地站了起来，走了出来。
　　走廊里，微凉的风使我理清思路。她只是望着我。
　　远处传来嬉笑声，与我们俩之间的沉默格格不入。
　　“ 你…… ” 她先打破这沉寂， “ 有事么？ ”
　　” 为什么骗我？ ” 我没有招惹你，你为什么对我说谎。
　　“ …… ”
　　“ 那天，班主任并没有…… ” 我愤怒的质问被她打断。
　　“ 对不起。 ” 她望着蓝得不可思议的天空，对我说。
　　“ 你是觉得我很好骗，是么？ ” 我嘲讽地说。
　　她垂眸， “ 不是 ”
　　“ 是吗？ ”
　　“ 不是 ”
　　“ 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 ”
　　她侧过头，四目相接的那一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冲击我的心。
　　我听说，当一个人望着另一个人的眼睛 ，那个人，便不可说谎。
　　“ 我…… ” 上课铃声打断了她的话，我们匆匆走入教室。

　　都已经走到了餐厅，我才发现没有带饭卡。步履匆匆地折返教室。
　　教室里赫然立着一个火红的身影。她怔怔地站着，望着那一扇窗，低语。
　　透过那扇窗可以看到的，不恰恰是舍子花吗？
　　我不知为何，只是这样，呆呆地，看着她。
　　她一直没有说话，我也不忍打破这沉寂。
　　……
　　陆陆续续，有同学吃完饭回来了。我也只得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一道道习题看得我发晕，我却忘不了那时她的背影。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凉。她一向故作清高这我是知道的，她，没有朋友。
　　体育课。
　　自由活动。
　　偌大的操场不见她的身影。
　　青葱的小草向一处蜿蜒而去，只是越接近，草越少。直至荒芜。
　　那角落里的一抹红却那样妖冶。花芊萱静静的站在舍子花旁，她，难道和我一样喜欢舍子花吗？
　　那些疑问，那些怀疑在繁重的学业的压迫下，渐渐消失。我和花芊萱成了好朋友，也许只是我心中一厢情愿的好朋友。
　　我会笑着调侃，让她给我介绍女朋友，也会和她在放学的时候一起去看舍子花，偶尔也会因为老师的一点儿小错误，乐上一整天。
　　直至——
　　到现在我还记得那是一节数学课，老师在上面对函数图象侃侃而谈。花芊萱却忽然之间晕了过去。
　　我作为她的好朋友，自是把她背到了校医室。
　　“她没事”医生这样对我说，“可能是太累了。休息休息就好了。”
　　我在校医室陪了她一晚上，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在我身上逗留之时，我便醒来了。
　　我就这样看着她。晕睡中的她，依然姽婳。
　　晚自修结束后，我到校医室找她。她还是没醒。
　　“我可能治不了”医生建议，“让父母带她去医院看看吧。”
　　所以，她的病很严重。心，猛然感到一丝痛楚。她的脸，愈发的苍白，一向喜欢红色的她，一定想不到有一天她会有这样惨白的脸色。
　　“莫玉。”
　　那天夜里我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我缓缓睁开眼。
　　“带我走！去学校后面的那座山里！”她的语气那么决绝，不容反驳。
　　“为什么？”
　　她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我。
　　我带上充足的食物，背着她步履维艰地向山上走去。
　　寂夜里的山，沉默得可怕。
　　风，吹得树叶沙沙响。夜凉如水，只有屈指可数的几颗星星在夜空中发出微弱的光，很是渺茫。
　　记得我很小的时候，晚上抬头，便可以看见满天繁星，可惜现在，都随回忆远去了。那时候还傻傻地数星星，静静听身边的小伙伴唱《小星星》。
　　渐渐长大了，那首歌的旋律已经模糊，再动听的声音，也唱不出那时的味道。朋友，也渐渐散了。
　　我从来不知道，我感悟这些，会是在这样一个夜晚。
　　花芊萱醒了，她给我讲了她的故事，一个我本不该知道的悲伤的故事。
　　花芊萱原名舍子，是一只舍子花妖。花妖们是生活在另一个唤作“花之界”的与人类世界平行的异次元空间中的。她本想跳崖自杀，不料落到此地。离开了花之界的她，法力几乎尽失，只能化作朵朵舍子花盛开在此。但这并非长久之计，她必须想办法回去。所以她只能用最后的法力用分身术将自己化作人样和那一片舍子花。
　　而现在，大气污染越来越严重，水污染也日趋严重，舍子本来极力撑着。可现在，她的生命受到了严重威胁。
　　只是山上，有树，环境好些，她才可以这么快醒来。
　　“舍子，你要怎么办？”我要怎样才可以帮你？我怎么可以让你，就这样，离开。
　　“莫玉，你救不了我的，你以后记得，我曾是你的好朋友，就好。”她浅笑这对我说，眼里隐约着的泪花出卖了她。
　　“舍子，他不行，可是我可以救你啊！”山谷里传来一把我从未听过的声音。
　　一席白衣的男子忽而出现。他的笑容温润如玉；他的衣衫洁净素雅；他的嗓音空灵清澈。
　　“你是……”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便一阵眩晕。朦胧中，我看见他走近舍子。
　　我在一个山洞中醒过来。这山洞，很大，却很偏僻。
　　“舍子，和我一起回去吧。不然，我杀了这小子。”前面那一句恳求，白衣男子说得那样温柔，怕是会让每一个女孩子为之动容。
　　“扶桑，这和莫玉无关。你若杀他，我便与他一同去死。”
　　“好，舍子，我等你想通。”
　　……
　　“你和那个扶桑什么关系啊？”我还是忍不住问。
　　舍子笑而不语。
　　很久很久的沉默。
　　“告诉我，好吗？”我想帮你承担。
　　舍子犹豫很久后，还是屈服了。
　　原来舍子和扶桑自幼一起长大。在那些流年里，舍子逐渐习惯了扶桑的存在。她以为，他们会这样一直幸福下去，直至，那一天……
　　“王子殿下，请随臣等回皇宫去。”一队黑衣人叫住扶桑。
　　他诧异，愕然。
　　“孩子，我终于找到你了！”远处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原来皇帝是和他一样的白色扶桑啊！怪不得，怪不得……
　　扶桑一定是太憧憬家的温暖了，便离开舍子，住进了华美的皇宫之中。，享受着众人的尊敬。只是渐渐累了，倦了。找不回年少时光的那些快乐。
　　财富、地位、权利，他都拥有了。舍子真的为他感到高兴。
　　再见扶桑之时，扶桑已漠然望着她，“你想要什么礼物，我让初蓝去给你准备。”
　　“扶桑……”舍子有太多的话哽在喉咙里，却说不出来。
　　时过境迁，原来，连他，也会改变。
　　如果没有了他，那么一个人在花之界像一具行尸走肉般生活，又有什么意思？
　　本想自杀的舍子，无意间来到了这里。
　　听完她的故事，我忍不住问，虽知是明知故问，“舍子，你喜欢扶桑吗？”
　　“应该喜欢吧……”舍子愣了几秒钟，才缓缓开口。
　　“既然你那么喜欢他，就回去啊！有什么好犹豫的！”我听到自己歇斯底里的话语。
　　“莫玉，你真的希望我回去啊？”她怯怯地问。
　　“嗯”我努力让自己不那么冲动。
　　静默了几秒。
　　“莫玉，你还记得吗？那次，我对你撒谎了，你让我看着你的眼睛，我本来要说出实话了，可惜上课了。”舍子看着我，我背过身去。
　　“那现在，你也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她想要努力地扳过我的脸，我却倔强地没有回头。

　　“舍子，跟我回去吧。”扶桑说。
　　“莫玉，再见！”舍子笑着对我挥手告别。
　　“我现在为你删除记忆。”扶桑说着，布下一个结界。
　　“好”舍子笑着走入结界，却蓦然回首，她对我说“……”
　　我听不见。
　　看她的唇形，我在纠结，她说的是我爱你，还是莫玉。
　　一片璀璨之中，舍子，扶桑一起消失。
　　我和其他同学提起“花芊萱”这个名字时，他们都是一脸茫然。每个人都忘得那么干净，可我却记得那么清晰。
　　如果你的身边也有一个这样的男生，他喜欢穿红色的衣服，戴红色的美瞳，穿红色的鞋子，染红色的头发。不要诧异，这，也许是他思念某个女生的一种方式。
　　那个女生，会幸福的，对吧。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