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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田园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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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秋,天气愈发的凉了。
休养了两个月,祁楚源已经可以下地慢慢地走。只是她的眼睛,封瑾试了过许多药都不见起色。
原本她和祁楚源在救她们的王大叔家住了半个多月,封瑾正十分过意不去。那一天王大叔捕鱼回来,不知被江里什么东西蛰了,面色苍白,身上一直冒冷汗,当晚就昏厥过去。王家大娘急得没了主意,村里又没有郎中,不得已半夜敲开了封瑾的房门,想问问她该怎么办。恰好封瑾懂得医术,过去给王大叔号了脉,施过针,又翻出些草药熬好了喂王大叔喝下,第二天早上王大叔就醒了过来。两人对封瑾千恩万谢,封瑾连说不必。这王大叔本就是她和祁楚源的救命恩人,封瑾觉得自己做这些小事自然是应该的。
没想到,这事竟一传十,十传百的散播开来。小小的渔村里人人都知道王大叔救了个神医回来。村里的老人一商量,让神医总住在王大叔家总不是个事儿,便叫人把村东头的一间房子收拾出来,把她俩接了过去。
这下子,封瑾可成了这小渔村的名人。村里人小到头疼脑热,大到生孩子接产,都来找封瑾请她诊治。封瑾也不收钱,人们便拿些鸡蛋,鱼干之类的粮食送给她。
这一日是初八,封瑾和村里的阿喜婆婆约好了,要去她家给她复诊。
天色正好,封瑾收拾好药箱背在身上,手牵着祁楚源朝阿喜婆婆家走去。
祁楚源的眼睛上敷了草药,用布条缠着。封瑾的手心暖暖的,牵着她慢慢地走。祁楚源看不见脚下的路,但她并不怕,耳边是封瑾缓慢而均匀的呼吸,祁楚源觉得安心极了。她笑着,分开封瑾的手指和她十指紧扣,道:“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这样,在一个远离世俗的地方生活。”
封瑾听她说话,转过头笑着看她,轻声道:“不好么?”
“好。”祁楚源笑得幸福,一手紧扣封瑾的手指,另一只手伸过来抱住封瑾的胳膊,把头靠在封瑾肩膀上道:“有师姐在,哪里都好。”
“从哪里学的油嘴滑舌。”封瑾佯装嗔怒,用手指去刮祁楚源的鼻子,暗自庆幸祁楚源看不到她满脸绯红的样子。
祁楚源好看的鼻梁皱皱,调皮道:“跟邻居家的阿明学的,他总说这些话给阿芳,我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哦,原来是从别人那偷来的,不是真心要说给我听的呀。”封瑾扬着眉,故意逗她。
“啊,不是不是不是!”祁楚源以为师姐误会了,急忙辩解道:“我是真心说给师姐听的,是真的好喜欢跟师姐在一起!”
封瑾看着她满脸焦急的神色,听着她脱口而出的表白,心里暖得就像天上的太阳。脚下是村里的土路,周围有忙碌的村民,空中有翱翔的鸟儿,风里散发着甜蜜的味道。封瑾觉得这一切都美极了,她牵着祁楚源的手,真想时间能停止在这一刻,让她俩能永远这样走下去。
祁楚源看不见封瑾的表情,只知道封瑾没说话,她摇摇封瑾的手,问道:“师姐,你生气了?”
“没有。”封瑾摇摇头,静静说道:“我好想亲你。”
祁楚源侧着耳朵,听见封瑾这话,脸一下烧了起来,心脏漏跳半拍。她红着脸,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羞涩道:“那你就亲呗……”
封瑾眉头一挑,她脸也红,转头看看周围,人太多。再看祁楚源,正低着头,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封瑾心中一动,凑到祁楚源耳边,呵气如兰,道:“现在不行,等晚上回家再说。”
封瑾故意朝祁楚源耳朵里吹气,祁楚源只觉得一股电流从耳朵直窜到脊背,又痒又麻。她缩着脖子躲到一边,诧异地问道:“师姐,你在毒门这五年到底在干什么啊,怎么变得这么流氓……”
一路上逗逗师妹,不知不觉就到了阿喜婆婆家。阿喜婆婆的儿媳妇阿梅正在院子里晒鱼干,看见她俩来了,赶忙放下手里的活,过去给开了院门,请她俩进来。老太太得的是风湿病,小渔村临江,湿气重,寒气也大,一到刮风下雨,阿喜婆婆全身关节便疼痛剧烈,难以忍受。上次封瑾给老太太施了针,开了几副祛风散寒的药,这次再来,老太太气色明显好了很多。
阿喜婆婆看见她俩,高兴得满脸是笑,颤巍巍地走过来拉住封瑾的手,激动道:“封大夫啊,多亏你啊,这病折磨我老太婆好多年啦,你真是神医啊!”
封瑾抿唇笑笑,扶着老太太坐下,谦虚道:“婆婆过奖了,封瑾可担不起‘神医’二字,略施绵力罢了。”
“担得起,担得起!”阿喜婆婆笑意更深,眼角的皱纹形成深深的沟壑,看向站在一旁的祁楚源,关心道:“你妹妹的眼睛好些了么?”
封瑾摇摇头,低垂了眼眸,颓唐道:“还没好,可能是脑子里的血脉不通。”
“怪可怜的……”阿喜婆婆啧啧两声,突然“哎”了一声,前额下两只浑浊的眼睛放出光来,道“我那老头子临走之前留下两坛子药酒,说是能活血化瘀的,给你拿来看看能不能派上用场。”说着,叫来阿梅,让她去拿酒。
封瑾连忙拒绝道:“使不得,婆婆,这太贵重了……”
“不打紧不打紧,我又不会喝酒,你看看要是能用上,也算是我老太婆报答你了!”喜婆婆说完,阿梅把酒拿来了。两个深褐色的酒坛,一看就有些年头了。婆婆用手摸摸酒坛,期待道:“看看。”
封瑾推辞不过,只得接过酒坛,拍开封泥,一股浓郁的酒香瞬间飘逸出来。
“好酒!”祁楚源爱酒,这酒香一钻进她的鼻子,她便忍不住赞道。
封瑾笑着看她一眼,打开封泥下面的瓷盖,揭开红布,往杯子里倒了一点酒,递到祁楚源手里让她品品。
祁楚源端着酒杯,像端着块宝物一般,先放到鼻子下面嗅嗅,满脸享受地摇摇头,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
封瑾看她摇头晃脑的模样,正要骂她装腔作势,却听祁楚源开口道:“果然好酒,入口极柔,师姐,我感觉四肢百骸都暖了,此酒果然有活血之效啊!”
“这便好,这便好!”阿喜婆婆笑得慈祥,连连道:“快拿去吧,我这老太婆总算还有点用处!”
“这……”封瑾还要推辞,转念一想,也许这酒真能治好祁楚源的眼睛呢?于是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多谢婆婆。”
说了会儿话,封瑾又给阿喜婆婆号了脉,她的风湿病已经好了许多。重新开了副药,封瑾牵着祁楚源的手,她俩一人捧着一个酒坛子,往家走去。
回家的路上,可把祁楚源高兴坏了,捧着酒坛子一直乐。封瑾看她得意的样子,撇撇嘴,说道:“这酒是拿来当药用给你治眼睛的,不许你趁我不注意偷喝,知道么?”
“知道啦知道啦!”祁楚源得了宝贝,喜不自胜,还要打趣封瑾,道:“师姐,你做起郎中来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嘛。啧啧,要是江湖中人知道曾经赫赫有名的‘无影剑’如今在给人瞧病、接生,不知要笑成什么样子,哈哈……”
“你!”封瑾拉她站住,松开祁楚源的手,去揪她的耳朵,大声道:“我这还不是为了你!”
祁楚源吃痛,“哎呦哎呦”地叫唤,可是封瑾并不放手,她又捧着酒坛子,只能任封瑾这么揪着她。正疼着,就听封瑾在她耳边阴恻恻地说道:“你记不记得来的路上答应师姐什么啦?”
“什么啊……”祁楚源一手护着耳朵,满脸委屈地问。
封瑾一笑,放开祁楚源的耳朵,道:“你说回家让我亲你的。”
“啊……”宁静的小小渔村,传来祁楚源一声含羞带臊的哀嚎,“师姐,你怎么这么流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