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密阴谋》复古龙君

29、第二十九章 和亲

　　张老夫人喃喃自语道：“这信笺不可能是徽宗和钦宗所书，也不可能是秦桧所书，因为他们都早已不在人世了……难道……难道这是当今皇上所书？”
　　杜十七郎摇头，道：“皇上书法自成一格，他惯书楷体，又岂会用瘦金体书写这样的信笺？”
　　夜已深，晚风透过窗帘，暗暗袭来，让人不由生出一阵寒意。
　　杜十七郎瞧了瞧倒在地上的莫总管，又回首凝视张老夫人，道：“老夫人打算如何处置莫总管？”
　　张老夫人深深叹了口气，道：“莫总管刺杀朝廷大臣，这是灭族的大罪，老身当然会将他交给皇上，让朝廷来治他的罪。”
　　妙手空空道：“这种狼心狗肺的人，一刀砍了算了，何必要交给朝廷？何况莫总管只不过是你张府的家奴，你完全可以当家事来处理。”
　　张老夫人又叹了口气，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国法当先，家规为后，我们宫门中人，不比你们江湖中人，我们做任何事都必须依从朝廷的规矩，否则，就会触犯律法，触犯律法，朝廷就要治我们的罪。”
　　杜十七郎道：“莫总管虽然是刺杀张大人的凶手，可是他刺杀张大人的动机尚且不明，如果他只是为了这张信笺，那么这信笺中必定隐藏着一些很重要而我们又不知道秘密。如果他不是为了那张信笺而刺杀张大人，那么他就应该是受人指使的，指使他的人背后必定有个更大的阴谋。”
　　张老夫人以一种赞许的眼光瞧着杜十七郎，道：“你分析得很对，所以老身要将他交由朝廷发落，相信严刑逼供之下，他才可能会说出事情的真相。”
　　杜十七郎拱手，道：“既如此，杜某先行告辞，还望老夫人节哀。”
　　张老夫人点头，道：“恕老身不远送了。”
　　杜十七郎走进太子府的时候，发现伯宗太子正严肃而认真的欣赏着一张信笺，就像一个内行人在欣赏一张名贵而年代久远的古画一样。
　　看到杜十七郎的时候，他忽然就将信笺递了过去。
　　“月圆之夜，皇城之中，一剑飞来，龙头悬空。”
　　杜十七郎也在很认真的观赏这张信笺。
　　这纸笺上的字，笔划苍劲有力，俊朗飘逸，挥洒自如。
　　杜十七郎很肯定的道：“不错，这的确是慕容飞雪的字迹。”
　　伯宗太子道：“这是我从父皇那边取过来的，你肯定这是慕容飞雪的字迹？”
　　杜十七郎道：“绝不会错，你看后面的署名，‘慕容飞雪’这四个字就像他的剑法一样传神，天下绝没有哪一个人能模仿得来。”
　　伯宗太子忽然问杜十七郎道：“你知道慕容飞雪现在在什么地方？”
　　杜十七郎摇头，道：“不知道。”
　　伯宗太子怔了怔，道：“连你都不知道慕容飞雪的行踪？”
　　杜十七郎道：“江湖上几乎没有人知道慕容飞雪现在在何处？自从五指峰前断崖边一战后，慕容飞雪就好像突然从人间蒸发了。甚至有很多江湖人士都认为他已重伤而亡了，可是我知道他绝不会死。”
　　伯宗太子道：“你又如何知道他还没有死？”
　　杜十七郎道：“感觉。”
　　伯宗太子沉吟半响，道：“不论怎样，现在我们必须得找到慕容飞雪，问清楚他究竟为何要刺杀父皇。”
　　杜十七郎叹息道：“只可惜这世上根本没有人知道慕容飞雪的行踪。”
　　这时候，妙手空空忽然笑着道：“慕容飞雪的行踪，也许这世上还是有一个人知道的。”
　　杜十七郎瞅着妙手空空，道：“慕容飞雪从来就不会告诉任何人，他什么时候会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我们几乎可以用‘神出鬼没’这个词来形容他，在该出现的时候，他自然会出现，在他不想出现的时候，就算神仙也摸不清他的行踪。”
　　妙手空空又道：“这世上至少还有一个人是知道慕容飞雪下落的。”
　　杜十七郎已忍不住问他：“你说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别告诉我那个人就是你妙手空空。”
　　妙手空空已露出了一种奇异的眼神，神秘的瞧着杜十七郎，道：“那个人你认识的。”
　　杜十七郎眼珠子转了转，忽然就笑起来，道：“你说的是龟孙大老爷？”
　　妙手空空微笑着点头。
　　唐明霞忍不住问道：“龟孙大老爷是什么人？”
　　杜十七郎愉快的笑了，他笑着道：“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一个人知道慕容飞雪的下落，那么这个人就只可能是龟孙大老爷。”
　　伯宗太子也忍不住道：“龟孙大老爷究竟是什么人？”
　　杜十七郎笑得更愉快了，他笑着道：“龟孙大老爷是一个很绝很绝的人，一想到这个人，总难免让人开怀大笑。”
　　杜十七郎说话的时候正在笑，而且笑得很开心。
　　妙手空空也笑了笑，道：“江湖上的人可以不认识我妙手空空，也可以不认识杜十七郎，甚至还可以不认识慕容飞雪，但绝不能连龟孙大老爷都不认识。”
　　“为什么？”伯宗太子好像突然之间变成了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要问出十万个为什么。
　　杜十七郎微笑着，又说着同一句话，道：“因为他实在是一个很绝很绝的绝活……”
　　杜十七郎本以为伯宗太子一定会继续追问，只不过，当他不小心瞧见伯宗太子那张忧心忡忡的脸时，就已发现他已没有心情去了解这个很绝的绝活。
　　杜十七郎忍不住安慰他一句，道：“该来的总会来，躲也躲不过，逃也逃不了，你焦急也没有用。”
　　伯宗太子叹了口气，道：“我担心的当然不是这件事，眼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让我忧心忡忡。”
　　杜十七郎道：“是什么事？不妨说来听听，或许我可以为你分忧解愁。”
　　伯宗太子忽然瞧着杜十七郎，道：“你真的愿意帮我？”
　　杜十七郎道：“至少你应该先告诉我是什么事情。”
　　伯宗太子又叹息了一声，道：“父皇忌惮金国再次南下攻宋，就想方设法讨好金国，竟然打算将碧兰公主下嫁给金国三太子，以示两国修好，永结同盟。”
　　唐明霞忿忿不平的道：“你父皇也太软弱了，为了巴结金国，竟然情愿牺牲自己亲生女儿的幸福，一个连自己的儿女都保护不了的人，他根本就不配当这皇帝？”
　　唐明霞忽然说出这样蔑视君主的话来，简直就是诛灭九族的大罪，何况她还是当着太子的面说这些话，幸好伯宗太子并没有怪罪于她。
　　杜十七郎怕伯宗太子难堪，就向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岂知这位唐姑娘毫无收敛，继续愤愤的道：“天下哪有这般狠心的爹？堂堂一国之君，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反而要牺牲女儿的幸福来保全自己的江山，他这皇帝未免做得也太窝囊了一点。”
　　伯宗太子竟还是没有生气，他很无奈的解释道：“也不能怪父皇，他只是担心再起战火，涂炭生灵，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杜十七郎道：“这是一种‘和亲’政策，纵观历朝历代，‘和亲’政策古已有之。西汉有‘昭君出塞’，成千古佳话。从和亲的效果来看，有成功有失败。西汉初年，匈奴的铁骑踏入中原，所到之处践踏庄稼，劫夺财物，掳掠人口，不但给人民带来极大的动乱和痛苦，更威胁到西汉政权的统治。当时国力还很微弱的西汉，只能通过与匈奴的和亲来维持边境的短暂安宁。尽管当时的和亲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却没能达到预期的效果，反而使匈奴贵族得以豪华奢侈的生活，助长了他们的贪欲。汉武帝之后，西汉国力增强，两次大败匈奴，从此‘漠南无王庭’，‘昭君出塞’是在这种形势下进行的，它无疑是‘和亲’政策成功的典范。昭君在世的几十年，西汉和匈奴两国得以和睦相处。可见，敌弱我强之时，施行和亲政策，可以显出本国豁达容人的度量，使邻国亲而附之。可是当今局势，敌强我弱，和亲就等同示弱，反而会助长敌国的嚣张气焰。”
　　伯宗太子道：“杜兄也反对‘和亲’政策？”
　　杜十七郎点点头，道：“我甚至敢断言，在当前局势下，施行和亲政策，最终的结果恐怕只能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伯宗太子沉默了半响，喃喃道：“我也曾劝过父皇，可是父皇听不进劝告，现在的局势，已是骑虎难下了。”
　　杜十七郎道：“君无戏言，皇上既已答应了金国，一旦出尔反尔，金国就有借口挥师南下，效果更是不堪设想。”
　　伯宗太子道：“杜兄所言极是，现在关键问题就出在这里，碧兰公主知道父皇要将他许配给金国太子之后，悄悄留下一纸书信，逃离了皇宫。她还在书信中说，如果父皇不取消与金国联姻，她绝不回宫。如今父皇已是进退两难。”
　　妙手空空道：“身为一国之君，绝不能出尔反尔，更不能失信于他国，所以，皇上一定会派人将公主寻回来。”
　　杜十七郎道：“事关国家安危，皇上已别无选择，他只能派人寻回公主，就算是绑也会将公主绑回来。”
　　伯宗太子道：“这才是我最苦恼的地方，一方面，我也不希望将皇妹嫁给金国太子，白白断送她一生的幸福，另一方面，我又不想与父皇为难，毕竟国事为大，所以……”
　　杜十七郎道：“所以你希望我替你找到碧兰公主，好好保护她，防止她落入大内护卫之手。”
　　伯宗太子点点头。
　　杜十七郎微笑道：“将一个如花似玉的公主置身于我杜十七郎身边，你觉得会安全吗？”
　　伯宗太子道：“如果我连你都不能信任，那么我还能信任谁呢？”
　　杜十七郎含笑道：“看来我不答应你都不行了。”
　　唐明霞忽然一马当先，道：“照顾公主的事就交给我吧。”
　　杜十七郎凝视着她，道：“交给你？”
　　唐九妹撇起小嘴，道：“难道不行吗？”
　　杜十七郎道：“不行。”
　　唐九妹气冲冲的道：“为什么不行？”
　　杜十七郎抿嘴一笑，道：“你只会气人，哪里会照顾人。”
　　唐九妹狠狠的跺脚，又狠狠的瞥了他一眼，却已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忽然绕到杜十七郎身前，抓住他的手，在他手腕上狠狠的揪了一把。
　　杜十七郎笑得更愉快了，他笑着道：“现在看起来，更不能让你去照顾碧兰公主了，碧兰公主是一位弱不禁风的女子，哪里经得起你这样的折磨。”
　　妙手空空也在笑，这次就连伯宗太子都笑了，客厅里立刻充满了快活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