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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催眠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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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竹内轮子——
“您先坐会儿吧,还需要二十分钟。”
“谢谢您了,”
我接过他递来的单子,紧紧地攥在手上。
“菜菜子,我们走吧。”
昨天傍晚,失踪了一整天的龙马找到了,在迹部景吾,那个撞死卡鲁宾的孩子家里。
迎面走来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男人,被护士搀扶着,头上还缠着绷带。
就是他,告诉了我,龙马在迹部家。
“村上先生怎么来了,您情况好些了吗?”
他苦笑着,“还好吧,比才来医院时好多了。”
“真的……非常抱歉,”面对他,我不知道说什么,悲伤和愧疚一瞬间从眼中涌出,我连忙弯下腰给他鞠了个躬,让散落的头发掩饰我滑落的眼泪。
他顿了几秒,“你也不用太难过,很大一部分问题出在我身上。”
我还没有起身,菜菜子哭哑的嗓子说到
“不怪你,怪那个迹部景吾,看,恶人有恶报吧,他不也自食恶果了吗!”
“菜菜子!不准说这样的话!”我猛地抬起头对菜菜子大吼到。
我看着她红肿的眼睛,愤怒瞬间被浇灭了。
菜菜子是一个乖巧温顺的孩子,她只是太心疼龙马了。
是啊,如果龙马一直这样下去,我甚至宁愿当初迹部景吾撞死的不是卡鲁宾,而是龙马……
转过头,我再次弯下身,
“村上先生,菜菜子无心冒犯,请不要放在心上。”
“没什么……对了,那几个孩子呢?”
“他们等了一夜了,刚刚才去休息。”我指向走廊角落的长凳,朝着那几个互相依偎着的孩子……
他们是龙马在青学的前辈,
他在网球部一定被学长照顾的很好,如果龙马知道的话,一定很感动吧。
“不是,”他摆手到,“我是说当时在场的那几个,他们怎样了?”
——村上——
看着那个女人散落的头发和红肿的眼睛,啧啧,她一定哭了很久了。
如果是我的孩子,我也会很难过吧……
可是事情已经成了这样子,我也只能报以同情了。
“那几个在场的孩子怎样了?”
迹部自己惹出来的事他家里到没资格说什么,念冰帝的家里哪个不是有点资本的,如果他们出事了,才真是有麻烦,不过连累到我吧?
我看见她停顿了一下,“医生说还需要等待结果,把他们安排在旁边病房里。”
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弥补性的问了一句
“越前君怎么样了?”
她看着我的脸,一会后,缓缓说到:“他和迹部君正在也在等待诊断结果。”
“是吗。”我不知道怎样回答,沉默了很久,“希望他们能快点好起来。”
“结果出来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时宜地打破尴尬从门里走出,那女人连忙小跑过去。
我松了口气,远远地看着他们,医生说了什么,刚刚冲我大叫的女孩子一下子跌落下去,瘫坐在地上。
那个女人没有顾及她,也许是没有反应过来要顾及她,呆呆地站在原地,只是张着嘴巴念叨着,听不清是什么。
很严重吗?
我站在原地,没有向前走。又看见医生无奈地摇摇头,扶起那个叫菜菜子的漂亮姑娘坐下,然后向我走过来。
——不二周助——
越前在失踪一天一夜后被找到了,在迹部家里。
是迹部家的司机村上,在越前伯母拿起电话报警前的一秒,敲响了门,告诉我们,越前打昏了他,直到现在他才醒过来。
都没有思考原因。我们赶去迹部家。
那个管家开门时还很震惊地说他家少爷开派对了吗怎么这么多人来,刚刚才进去四个。
没有管他,海棠直接撩开他叫村上带路。
冲到迹部房间门口,我们看到冰帝的三个人,向日,凤,宍户正在缓缓进入房间。
——
他们塌着肩膀,拖着脚步,有些踉跄,似在行走,又像停住,怪异的缓慢步调。
桃城开口喊到,你们在干什么!看见越前了吗?
没有反应,他们抬起手,猛地加速朝一个方向冲去——
窗角,越前龙马。
最前面的海堂桃城手冢意识到了危险,冲过去把那三个人翻倒在地上,而他们就如同倒下的雕塑一般,再也没动弹。
越前伯母拨开我们,跑到越前那儿,抱着他哭泣起来,
而越前,毫无表情的盯着窗子的另一角——
一动不动的迹部,他的五官在火烧云的阴影下就像被烧焦的烂絮。
正当我们被这一切搞得一头雾水,我感到右手手腕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转过头,忍足侑士坐在门的后面,死命地抓住我的手,
盛夏,我却感觉到他的冰冷,不停地颤抖,沉重地呼吸着,我惊讶地睁开眼看着一向冷静的他,
“带我离开,快……带我们离开……”
——
一夜未眠,明明困得要死,怎么也无法入睡。在医院里乱逛。
虽然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
“不二学长,我看得很清楚,”
“不二学长,不错嘛,”
“不二学长还差的远呢,”
“不二学长和部长哪个比较强呢?”
而想想今天我们看到的他,呆滞的表情,浑浊的眼睛…
医生说,
大脑遭受巨大的波动性刺激
近乎精神毁灭的刺激。
那个骄傲,耀眼得几乎无法正视的孩子,有可能会不再回来,变成一个躯壳,一具移动的尸体……
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越前他……
变成了一个,一个疯子吗
拍拍脸,把刚才的想法赶出脑袋,医生不是说,还有希望吗,
越前,龙马
我把十指交叉,祈祷着
“这边是他们的病房。”有脚步声来了,我回过头,看见医生朝我走来,后面跟着村上。他的头也被石头砸的轻微脑震荡,淤血。
越前,你为什么这样做?
“医生,”我走向前叫住他,“诊断结果出来了吗?”
——医生——
“医生,”听到有人叫我,我回过头去,看见一个栗色头发的少年,“诊断结果出来了吗?”
是昨天进院的越前的朋友吧,“是指越前龙马吗?”
他点点头,“是的,请问他怎样了?”
看着他焦急的蓝色眼睛,我禁不住摇头叹了口气,
“比先前的判断严重……”举起手打断他接下来的话,“去他们的病房吧,我边走边解释。”
“之前,我们认为他是精神刺激太过严重,所患的应是类似于精神分裂的认知障碍……”
“不过从另外几个患者的情况看来,似乎没那么简单。
作为精神科医生这么久,我见识过很多恐怖的病例,但至少那些都是病人自身带来的,影响不了正常人。”
咽了口唾沫,“而和越前一起送进来的那几位,也出现了类似妄想症的情况……似乎,也看到了什么东西,”
我们一直向前,空空的走廊上,三人的脚步声四处回想。
“有一个没有昏倒的,可是无论我们怎么劝,他也不肯开口,紧闭着嘴。护士说,没人管他时,他就愣住,像雕像一样坐在床上,后来她们给他打了少量吗/狊/啡才安定下来。”
“我说不清楚,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类似……感冒传染一样,越前把他的思想通过某种方式传染给了其他人,”
“那个叫迹部的可能还说的通,他的脑部也受到过突击性的刺激,其他人……”
“就像……催眠吗?”
一直沉默的少年,脱口而出的两个字,如同一盆凉水从我头顶上浇下来。
控制思想,操纵身心,令人敬畏可怖的催眠师。
“没有治愈希望吗?”他又开口问,
这个我但是确定,认知障碍,是没有治愈前例的
“基本为零。”
话音刚落,突然从走廊拐角处传来门被剧烈撞击的声音——越前的病房
对了,镇静剂的药效已经到了
该死,怎么忘了这个!
正准备迈步跑,那个少年已经先我一步,跑了出去。
——不二周助——
是阿桃,
跑过拐角,我看到他侧着身子,撞在病房的玻璃门上,发出巨大的响声,在安静的医院突兀地回旋。
“阿桃,你在干什么!”冲过去,我两手套住他的肩膀,阻止他再撞上去
“不二学长!”桃城挣脱我的手,转身正对我,低沉而危险地说:
“快,快帮我把这该死的门撞开!”
危险的气息,
我从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桃城,“阿桃,冷静点,这里是精神科的重症监护室。”
“安静一下,这里是医院,难道你也疯了吗!”那个医生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对桃城吼到。
桃城瞪大瞳孔猛地转向他,嘶吼到,“没有疯!!!他没有疯!!”
不平稳的气息,让他的声音像野兽在嚎叫。
我不理解昨晚失落沮丧的桃城为什么现在情绪如此失控,只知道擒住他的肩膀,避免他冲向医生。
也许是桃城的焦躁气氛传染了我,看到那个医生面露惧色踉跄退后的样子,心底升起一阵厌恶。
把头别过去,我正想先让阿桃冷静下来,突然间余光撞到一双有些泛红的琥珀色的眼睛——
越前站在玻璃门里,无助地看着我,眼眶蒙着星点水雾,清澈地折射着我的视线……
他一只手掌缓缓抬起,五指颤颤巍巍地搭在门上,
眼眶上的水流了下来,顺着脸庞和下巴的曲线滴落,
他看着我,
擒住阿桃的手无力的滑下,我走向他,
他在对我说话,可是隔着厚厚的玻璃门,我听不到。
越来越近了,
我在门前蹲下,俯视着越前,辨认着他的唇形,
我好像是听到了,他说:
不二学长……
不二学长……
不二学长……
不二学长……
他只是叫着我,
叫着我,不二学长
举起手,五指张开,放在了玻璃后,和他十指相对,
听到熟悉的声音
“不二学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