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你是她安静的影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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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几乎拿着温度计的时候几乎是不可置信，对着旁边坐着的郁天琪就是一顿怨怪：“你女朋友都已经烧到39°5了，再烧下去可以直接不用来医院了，男朋友是怎么当的。”
郁天琪看着躺在床上，脸色绯红的慕景兮汗了。这压根就不关自己的事好么，当回好人还被骂是什么情况。
慕景兮闭目挂着点滴，像是浑身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郁天琪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下。天色渐渐黑下来，室内没有开灯，光线渐弱。慕景兮沉静的脸色却在黯淡的光线里更加动人。她半坐半躺，呼吸细密的节奏在安静的空间里铺陈开来。
“你先走吧，我挂完水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了。今天谢谢你。”慕景兮闭着眼睛，久久听不到动静，她以为郁天琪在安顿好她之后会自行离去，没想到却一直端坐在长椅上。
“你觉得我会留下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一个人在医院里挂点滴么？”郁天琪好笑的开口。
“为什么不会，李源就这样啊。上次我因为着凉发了烧，他把我送到医院之后就走了，他说有个合同要谈，其实我知道，是你妹妹跟着他去香港的那次在香港感染了流感，他只是去了另一个病房。他只是为了守护在另一个更有价值的人身边。”慕景兮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可以传到郁天琪的耳边，那种淡淡的幽怨之感弥散了一地。
“慕景兮，你真傻。”郁天琪忍不住感叹一句。
“郁天琪，其实我们都一样傻。你喜欢卿忱，对吧？”慕景兮睁开眼睛，外面微弱的路灯光投射进来，她清晰的看到郁天琪原本没有表情变化的脸凝滞了一下。
“郁天琪，高三那年，打了霍存译的人是你对吧，你之所以会出国也是因为那次严重的校园暴力事件的低调处理结果，对吧？”
“你为什么知道这些？”郁天琪对慕景兮的论断很好奇，这件事情的解决几乎没有人知道，慕景兮没有特殊的关系，也没有直接参与过这件事情，其间内幕应该不得而知才对。
“因为那次在卿忱店里，你的眼神很不一般。还有你对李源的态度，充满了隐秘的敌意，我听卿忱说起过，李源不喜欢你，所以她对你也没什么好感，你讨厌李源，也就显得情有可原。”
郁天琪盯着慕景兮看了两秒才冷冷的开口：“你知道，男人最讨厌怎样的女人么？”
慕景兮愣了愣，然后摇摇头。
“自作聪明。慕景兮，无可否认，你很聪明，但是有些事情，你本可以不猜测，不知道，不理解，你却偏偏要什么都清楚，你以为这样就是公平，对么？那你有没有想过，李源身在那样的环境里，承受着多大的压力，菲儿陪着他去香港然后染上了流感，难道他不应该去探视么？他不告诉你，是因为他知道你会胡思乱想，他想让你安心而已。表面上看，你得不到应有的公平对待，那是因为，你从一开始就把自己置于了弱势的位置。李源对你难道不够好么？是你太知道自己要什么，以至于没有节制的索取。我承认我喜欢卿忱，但她不喜欢我。看到她快乐，我就很开心，那些曾经为她做的牺牲就有价值。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尽如人意，我劝你还是看清现实吧，李源拥有很东西，但是你要的感情，他看来是负担不起。”
慕景兮看着他，听着他一番言辞逼人却合乎情理的话一时无言以对，良久，叹了口气道：“你真是个好哥哥，只是没什么同情心，我已经病成这样了，你还要为你妹妹当说客。”慕景兮心中烦闷，只好避重就轻。
郁天琪看着她绯红褪去愈加苍白的脸色，再加上刚刚自己的一番言论确实过激，再开口时语气柔和不少：“慕景兮，你明明很美好，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兼顾其他的可能性。”
慕景兮嗤笑一声：“其他可能性比如说呢，你么？”
郁天琪对她突然的打趣愣了愣，看着她眸中闪过的一丝调皮光泽不置可否。她的娴静美好，偶尔的天真烂漫，跟卿忱一样，有着令人怦然心动的力量。
“人只道你花花心肠，却不知你情根深埋。郁天琪，你心里有一个不可能的她，我心里有一个赶不走的他，是不是只有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才能互相取暖，不以互相占有为目的，就没有血腥的厮杀，只是纯粹目的的需要而已。”其实慕景兮一直知道，之前自己那么决绝的拒绝周子弋，只是因为他太爱自己，绝不容忍李源在她记忆里占据分毫，那样气势如虹的爱情会逼迫自己直到无路可退。
但是，眼前的郁天琪不一样，他们互相洞悉彼此秘密，不窥探，只取暖。
郁天琪透过沉寂如练的月色探到慕景兮深不见底的眸色，他很诧异她的言论，像是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颇为费力才得出的结论，又像是漫不经意，只是略微试探之意。
“你的言论会让我对你产生不好的想法。我可是一个正常男人，会渴望你这样的美好女子。更何况，你这样像那个我求而不得的人。”
“郁天琪，你听过一句话么，我于你之后遇见千万人，像你的眼，像你的眉，却都不是你的脸。流年萧索，哪有那么多花好月圆？我们都需要一根拐杖来借力逃离回忆。”
“你是认真的？”郁天琪几乎是不可置信，在他看来，慕景兮一直隔着云端，难以亲近，而此刻，她却只如一个在寻常不过的女子，想着怎么逃避，怎么利用另一个人去抹煞一个人的影子，怎么在现世里求得安稳。
慕景兮看着窗外淡淡的月光，心中思绪错杂，颔首对上郁天琪疑惑的目光。摇了摇头：“我了解李源，若不走这一步，他断然不会放手。若走了这一步，他断然不会挽留。我好怕，怕爱，也怕不爱。”
“李源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像着了魔，卿忱对他言听计从，我还能理解这是一个小女孩对哥哥的自然崇拜。但是你跟菲儿都是有独立思想的现代女性，却为了他这般。”
“其实这个问题我也一直在思考，答案是，他哪都好。”
郁天琪看到她眼中的光芒这样亮，这样没有禁忌。这个遇事周旋得当的女孩，还是有鲜少表露的纯真一面的，只是这一面，都留给了李源一个人。其他人，注定是无福消受的。
“那为什么你不坚持了？”郁天琪几乎是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问。想到妹妹不用再为李源焦头烂额了，心中应当是庆幸的，但明明却有另外一种隐而不发的情绪——对面前之人的悲悯。他们都有一样的经历，活生生放弃一个明明那么喜欢的人。只是自己那算什么呢，卿忱几乎都不知道他的情深，但慕景兮不同，那是外人看来触手可及的幸福。
“因为我想做一个伟人，只要我一人不那么幸福，就能让所有人幸福。哈哈。”
郁天琪看着她佯装笑意的脸，想到一句词，说，你也曾于笑面跌出泪水，哀浓于痴百倍。再贴切不过了。
他不知该如何出语安慰，又或许他天生注定的立场，就是与慕景兮处于对立面的，安慰倒显得自己另有目的了。一时无言，两人各有思忖。
“可以帮我叫一下护士么，血液都要倒流了。”慕景兮一脸无辜的看着他，神情中竟可读出依赖来。
郁天琪转身去叫护士。心中暗想，是不是不久之后，自己心中某块久无人涉足的禁地也会像现在的四肢一样轻易被慕景兮支配呢。
他摇了摇头，无奈的笑了笑。他的感情体验，总是绕不开李源这个敏感命题，真是无奈。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你是她安静的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