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云卷云舒》染指碎流年

38、第三十五章 死亡

　　“爷爷”白玉堂和展超高喊一声扑到老人身边，望着躺在血泊里的爷爷，两人根本不知道能做什么，甚至碰都不敢碰一下。白玉堂看青龙：“现在怎么办，打110还是你们有办法。”展超

　　双眼通红一双手不知道该往哪放：“爷爷。”哽咽的声音轻轻地叫着地上的老人。

　　青龙摇了摇头对着老人挥了挥手腕，清理掉地上和老人身上的血液，淡淡的说：“已经没救了，他的身体器官内脏都已经腐蚀，灵魂也受到极大的损伤，能投胎已是不易。”说完走到白虎的身边，查看他的伤势。

　　老人在青龙的帮助下，总算缓过来一口气，老人露出一个平淡的笑容：“傻孩子不要难过，人总有着一天的吗。更何况爷爷老了半只脚都已经迈进棺材了，如今能救你们几条小命也算是赚了，到是你们以后行事要加倍小心，爷爷在没办法照顾你们了。”

　　白玉堂红了眼圈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上前小心翼翼的将白老爷子从地上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每个动作都非常轻盈，生怕在他疲惫的身躯上触发疼痛。展超在一旁摇着头，双眼通红。这是他第一次看着亲近之人离开，展超哽咽地说：“不会的，爷爷您不说要看着白大哥和四哥结婚，看着二嫂生宝宝的吗，您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

　　白老爷子轻轻地笑了：“是我还说过要看着你们俩结婚，可惜等不到了，玉堂好好照顾你家的猫仔。”白玉堂轻轻点头，眼圈开始泛红。白老爷子看着自己的孙子，说的很随意就如往日闲话家常一般，伸出那个已经失去手掌的臂膀对着展超轻轻动了动，展超连忙俯身趴在老人身旁。此时白老爷子的声音已经开始有些颤抖

　　，生命的迹象越来越微弱：“猫仔玉堂五岁开始学道，十岁接过白家的胆子，虽然身边兄弟家人疼他，可毕竟常年与鬼怪打交道，性格有些孤僻冷漠，自从遇见你之后他的笑容才渐渐变多，答应爷爷要一直陪着他，无论以后的路多么艰难也不要放开彼此的手。”

　　展超拼命点头，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从眼角滑落，他虽然于白老爷子接触不多，可是每一次这个爷爷对他都特别慈善，特别的好，甚至告诉了许多他不知道的白玉堂。展超对他的印象特别好也特别亲近。这时卢方韩彰等人爷进入大厅，看到四肢不全的白老爷子，几个人一拥而上，他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可这四兄弟跟从心底把老人当亲爷爷。

　　白老爷子欣慰的看着几个孙子，对着几人说了最后的遗言，便阖上双目与世长辞屋内一片哭泣之声，青龙挥手为老爷子穿上丧服之后，而韩彰和蒋平出去为老爷子买东西，卢方打电话通知白家其他人，白玉堂和展超徐庆抬着包老爷子到一个单独的房间，这过程中白玉堂没有掉眼泪，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可是这样沉默的白玉堂更加可怕，青龙将白虎带到一个房间为

　　他疗伤，其实白虎得伤非常严重，这于魔尊的第一仗他们可以说伤亡惨重。

　　没多久白玉堂的父母和哥哥先后赶到，对于老人的逝去无不痛心疾首，只是他们此时更担心的是白玉堂，从刚刚开始白玉堂跪在老爷子的窗前，不哭不笑不说话。而且白玉堂的父母对于老人得死似乎并不意外，他们悄悄地说老爷子其实早就算到白玉堂今年有一场大劫，所以年初急急赶回德城，可是一直算不到是哪天会有什么事情，他们太了解白玉堂，这个孩子倔强高傲，即使知道有危险也不会有任何畏惧。白玉堂的父亲也是除魔师，对生死看的比较开，死亡无论你多难以接受都将必然面对，所以只剩下坦然接受。

　　许多人来劝过，安慰过可是白玉堂依然一动不动的跪在窗前，从午夜跪倒天亮，卢方听柳青将昨夜的事情说了一下大概，随后劝着白玉堂的父母和大哥先去休息，让众位弟弟也先该忙什么忙什么去，房间里只留下白玉堂和一直陪着白玉堂跪着的展超。展超就在一旁陪着白玉堂跪着，他也不知道改怎么安慰他，其实白玉堂内心的感触展超多少也能感觉到，他和他一样自责，爷爷是为了救他们，换句话说是他们害死爷爷的。是他们的无能，才让事情发展成这样。更何况白玉堂的性格那么桀骜，他根本无法原谅因为自己，他再惩罚他自己。

　　但展超不知道的是白玉堂除了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能力不足，更加是他已经猜到前世与魔尊之间的事猜的八九不离十，想杀死魔尊需要展超用生命作交换，所以上一世他们付出了许多封印了魔尊，抹去记忆。如今魔尊冲破封印依旧要毁天灭地，而这一次自己根本毫无办法，甚至爷爷为了救自己死了，是不是自己太过自负太过自私才会有今天的后果，过去未来还要有多少人会为此付出生命，如果猫儿回忆起前世的一切会更加自责。一切好像一瞬间把白玉堂推到风口浪尖，不需要有舆论，单是自己这一关白玉堂已经过不去。

　　第二天深夜展超开始担心白玉堂熬不住，自己的膝盖早已麻木没有知觉，白玉堂一定也不好过他把所有的情绪都憋着身体更加吃不消，可让白玉堂发泄一通是不可能的，所以展超轻轻拍

　　了拍白玉堂的肩膀柔声说：“玉堂去吃点东西吧，你这样耗下去爷爷不会开心的。”

　　白玉堂终于侧过头看了看展超，这猫陪着自己跪了一天一夜，白玉堂终于不忍心的说：“猫儿你先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一天一夜滴水未进的白玉堂嗓音开始撒呀，声音也特别虚弱，展超更加担心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翘起嘴角微笑着看了看白玉堂，转过头没再说话继续陪白玉堂跪着，如果这种惩罚自己的方式能让内心好受一点，他不介意跟着他一起受罚。白玉堂看了看展超坚定地眼神，内心稍微暖了一点，转过头继续跪着。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房间的门被从外面打开，一个身穿白衣的高个男子走了进来，越过展超一把拽起白玉堂：“你到底要这么自我惩罚到什么时候，爷爷的死你有责任，可你现在的样子是他希望看到的吗？你看看外面多少人为你担心，你看看展超脸色都苍白成什么样子了，你是怎么答应爷爷的！是男人就给我起来想办法找魔尊报仇去，别在这摊着。”男子说完放开了白玉堂的衣襟，发脾气的正是白玉堂的大哥白锦堂。

　　白玉堂因为跪的时间太长腿上的神经早已麻木，他大哥这一撒手白玉堂一个趔趄险些摔倒，白锦堂和展超在一旁看的心一颤，同时想伸手去扶，可白玉堂太倔强了，谁也没用，愣是用自己的意志力控制住了失控的双腿，随后依旧执着的跪回原地。白锦堂在一旁看着这个不言不语的弟弟，又心疼有愤怒，心里想要不干脆打晕仍回床上的了。想着就准备抬手真的打晕他，可是

　　手臂刚刚抬起来，一只手就轻轻地搭在自己的手臂上，抬头看着展超测头对自己轻轻摇了摇头做了一个没事的口型，随后挂上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容。最后白锦堂叹了一口气放下手臂，摇头离开，这两个孩子都太倔强了。

　　展超之所以阻止白锦堂是因为他大概猜到白玉堂的想法，他不只是赎罪守灵，应该是内心做了一个什么非常重要的决定，所以他一定要在这守灵三天才会离开的，而自己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在这陪着他守过这三天，无论他做什么样的决定，展超能确定的就是自己一定会跟他站在一起，未来的路他们一起闯。在二人倔强不肯离开之时，另一个屋子里一直昏迷不醒的包正总

　　算睁开眼睛，床边是寸步不离守着他一天两夜的公孙泽，大概是累了支着手臂正在潜眠休息。包正动了动感觉身体还是很疲惫，力量只恢复不到一半，感觉口内异常干燥难受，准备起床喝点水润润喉。

　　公孙泽在包正动的同时清醒了过来，摇了摇头看向包正：“醒了，要喝水？”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还有莫名的冰冷。

　　包正缩了缩脖子感觉公孙泽好像生气了，看着公孙泽走出去打水回来砰的放在床头柜上，背后莫名的一滴冷汗滑下，果然生气了喝口水润了润喉咙，觉得这时候还是不要往枪口上撞的好：“白玉堂展超他们怎么样了？回来了吗？”

　　公孙泽冰冷的眼神扫过包正，语气依旧低沉地说：“以卵击石，白虎身受重伤。”

　　“差距这么大？白虎现在怎么样了？”包正皱眉，这就是说他们最后不得不走到哪一步？

　　公孙泽摇了摇头：“不是特别乐观，青龙在照顾他。倒是你觉得我不问你就不说了！为什么要替我挡那一下！”低沉的声音似表示公孙泽此时有多生气。

　　包正轻轻叹气，握住公孙泽的手说：“我知道你不会死，我可能会死，单那是身体自然反应。而且......”包正犹豫了一会才淡淡的说：“不希望你忘记，不想只有我记得。前世的已经过去了，可这一世我不希望我们再从新来过。”

　　公孙泽没有说话只是翻过手掌轻轻握住那个粗糙的手，明白他的心意却难免后怕，特别是在他们回屋包正晕倒，看着身体一会透明，一会恢复原型的他公孙泽的心仿佛都被揪起来，跟这

　　个人纠纠葛葛多少年了，从进入警局第一天的不合，到后来身边的亲人逝去他的默默陪伴共同缉凶，到后来毅然决然的辞职，不知道如果真的失去他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

　　“探长哥我饿了。”包正看了看公孙泽打着商量。

　　公孙泽轻轻点头出门拿了一叠包子进来，拿起一个举到包正面前，示意他吃吧，包正呵呵呵憨笑：“那个探长哥我已经知道错了，就不用吃肉了吧。”

　　“吃不吃？”公孙泽点点头，依旧举着手没有一点换一下的意思。

　　包正左边眉毛挑了挑，看了看那个肉馅包子呲了呲牙，一点头一副舍身赴死的决心：“吃探长哥给的毒药也得吃。”包正还是明智的在吃包子和睡沙发之间果断的选择了吃肉。

　　这边是吃东西了，可是白玉堂和展超那边依旧滴水未进跪在灵床前，任谁也劝不动说不听就这样日出日落又过了两天，白玉堂抬起头望着爷爷的灵床，眼神坚定不移，与展超对着灵床恭

　　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后两人蹒跚这站了起来，一直到走出这个房间才恢复了一些稳定。二人走出门口白玉堂轻轻揉了揉展超的头：“猫儿回屋休息一下，我让二哥给你弄点清淡的，吃一点就睡吧，起来我们还有场硬仗要打。”白玉堂这边说话，那边用人已经去通知几位爷二人终于从灵堂走出来了。

　　展超眨眨眼睛问：“你要干什么去？”

　　“我去看看白虎的情况，你先回房间吃点东西。”白玉堂对展超安慰性的一笑。展超还想说什么，眼珠一转决定轻轻点头转身往回房间的方向走。白玉堂一愣倒没想到展超今天这么听话
　　，一想也许是真的累了饿了所以没有跟自己多做纠缠，转身走向白虎的房间。

　　在白玉堂进房没多久，展超悄悄地从自己房间走出来，蹑手蹑脚的走到白虎的房间门口，耳朵贴在房门上偷听。展超也虽然平时直一点，可他并不是傻子，白玉堂和青龙白虎之间有什么
　　事瞒着自己他大约能猜到，可一直觉得他们瞒着自己是为自己好，所以也就并没有多说，如今事态严重，他怎么可能坐以待毙。而且在昨天他用血网困住魔尊那一瞬间的咒语，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来的，方法和咒语好像天生的一样，在看到白玉堂要受到攻击的时候突然就出现在脑海里。展超一直觉得自己身上有太多太多未解之谜，今天非要弄个明白不可，你不告诉我我可以偷听。

　　白玉堂走进屋内看到青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白虎躺在床上已经恢复原型，轻轻地问：“他怎么样了？”

　　青龙摇了摇头平静地说：“情况非常不好，能保住性命已属不易，如果他能挺过这周，就让他回到链子里闭关修养，两千年内不可能有任何作为。”

　　白玉堂眉头紧锁，身为天神的他们在面对魔尊都如此，不过他从来不信命：“上一世是怎么封印他的？”

　　青龙抬头看着白玉堂坚定的眼神，一瞬间仿佛看到那个持剑站立自己面前绝世独立的高傲男子，果然无论怎么轮回转世骨子里的东西是不变的，就连这眼神都是一模一样的。不过青龙摇了摇头：“上一世是靠展超封住魔尊的行动，你用了远古的封印之法，加上我和白虎二人之力才勉强将魔尊封印。可上一世我们封印的魔尊只有一半的力量，如今他已经恢复成完全体。而且如果不是他主动出来挑事我们根本都找不到他。”

　　“能封印一次就能封印第二次，说都需要做什么。”白玉堂眼睛里没有任何惧怕之色，魔尊霍乱人间本不应该是他们来解决，可既然老天也不管，那么他们来管，对白玉堂而言一项我命

　　由我不由天。

　　青龙叹气，果然最后还是到了这一步，只是淡淡的说了几个字：“给展超回复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