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双取向］以星为誓》CTK

8、Kapitel 8

　　特工，都是一些有故事的人。这就是她们给我的感觉。

　　“这有什么可说的。”莉莉安也笑了——她常常笑，不是小孩子无忧无虑的笑，也不是我的笑点低，也不同于那梅·阿尔法那种温柔到骨子里的绅士笑，她仿佛是因为别人在笑而笑，却又不像是被快乐感染而笑，而是不得不笑。

　　“我其实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共和国人，”莉莉安喝了一口汽水，“我出生在极曦一个小居民星上的孤儿院，现在想大概是有不少极曦人的血统。”

　　“在我十岁的时候孤儿院因为极曦的经济萧条而破产了，于是我跟着大一点的女孩到大一些的行星上打工，那时候什么也不知道，听说‘巷道’里能赚钱，于是就去了。‘巷道’里的一个男老板挑中我，把我弄过去教唱歌跳舞学文化，开始还觉得挺幸运，后来我才知道‘巷道’在那里是红灯区的意思。”

　　莉莉安看起来对自己年少时乱七八糟的生活已经释怀了，她温和地笑笑说道：“‘收养’我的男老板，就是一家小倌馆（说明：极曦的小倌馆特指为具有同性恋倾向的女人提供女性特殊服务的）的老鸨。那家小倌馆不仅有小倌（女性）和平常的窑哥（共和国某地方言，指卖身男性），还有女扮男装的艺伎。很幸运，在下最多也就做到了后者。”

　　原来莉莉安这么像男尊女是这个原因啊……我悄悄打量了她两下，还真是有点传说中极曦艺伎知书达理而风情款款的样子。不过，一想到她是女人，而她的顾客也都是女人，我就有点接受不能。

　　“你就这么被束胸了，不是吧？”EQ惊呼。

　　小孩子果然是小孩子，抓的重点都那么……奇葩。

　　“是啊，因为当时流行女扮男装的女艺伎，不像现在都提倡自然美。”莉莉安淡定地说。

　　我一直觉得女扮男装是一件非常恶心的事儿——一米七八的大女人穿着什么古代的长袖长裙——想想就受不了。不过，什么自然美——两个大女人抱着啃——那就更加接受不能了。

　　“太可怕了，我一定不要去极曦。”EQ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后来呢？你就逃出来当兵了？”

　　“没有——其实也算是。”莉莉安望向天花板，仿佛在回忆当时的情景，“后来有一个喜欢我的客人非要赎我，我死活不同意，因为一旦被赎回去就得给女人提供特殊服务，比起这样还不如继续扮成美少年唱歌跳舞。男老板因此对我很生气，好几次教训我，我都忍了，终于有一次实在受不了，我出手打了小倌馆的保镖，就打成一锅粥，差点打出人命。警察来了，然而我趁着混乱溜了出去，这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样的打架天赋。”

　　“当时我身上还穿着演出的戏服，就改了改变成了当时极曦流行的仿古长裙。我就在那些最乱最鱼龙混杂的地方溜达，指望能碰上人贩子什么的，先把我从这个行星带出去。果然，还没走几步就碰上了一个买卖人口的□□组织，没想到这一带就带到了共和国。”

　　“她们脑袋不太灵光，愣是没认出来我到底是男是女，就把我和一堆男人扔在一起，然后教我们伊克斯艾茨语（提醒：伊克斯艾茨就是共和国的名字）。那时候我大概有十八九岁，虽然有点发育不良，但身体素质真不差，脑袋又比她们好使，到了地儿就顺利逃走了；碰巧赶上征兵，当天就去参了军。”

　　EQ问道：“为什么参军？不是本国血统对升级不利啊。”

　　“参军能拿到最保险的公民证，那样我就真的能在共和国待下去了。”莉莉安耸了耸肩，“至于什么其他的，我那时候哪想得到——毕竟才十八九岁，懂得还没你现在多呢。”

　　我有点惊讶：“那你就这么混上了特工？”

　　“哪能啊，我在军校理论课勉强及格，被送去了卫国舰队。”莉莉安又喝了口汽水，“后来我在战场上表现突出，才被调到这里来，与H、那梅、贝拉斯……她们组成一个班。”

　　我注意到她说“贝拉斯”之前没有用“和”连接，之后停顿了一会儿却只是说了“她们”，仿佛是有什么没说出来。大概那些没说出来的名字，都是牺牲的特工的。也难怪她们把我和EQ填到这个班里，好好的十个人，现在竟只剩下四个了。

　　“真是传奇。”EQ“由衷”地赞叹道，“这都能去写书了。书名就叫《女艺伎的参军史》，一定能火。”

　　“喂喂喂，怎么说话呢，‘女艺伎’算个怎么回事儿啊？”莉莉安装作不满道。

　　EQ无辜地眨眨眼睛，坏笑道：“这不是吸引读者么，女人多得是，女艺伎不常见啊。”

　　“唉，其实H、那梅和贝拉斯的身世也很离奇。”莉莉安叹了口气，“原来那些家伙……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她们吹得天花乱坠，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现在却也没法考证了。”

　　我知道她说的是那些037班牺牲的特工。每个人背后都有自己的故事，或离奇或普通，然而一旦她死去，这些故事也就随着飘散了，是真是假无人而知；那些隐藏在她心底的秘密，也都再也不可能被世人所知了。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最吸引人、最惊心动魄的故事，就是这么一点点流失的，如果能把它们找回来，现世流行的那些所有的书加在一起，都不会比那些故事更精彩。

　　不过比起流传下去什么英勇牺牲为国捐躯的故事，我还是想完完整整地赶快回家，当个普通人活着。